卷二十一 臣類二

關燈
卒告都虞欲為亂劉沆欲捕治彥博召都指揮使許懷徳問都虞何如人懷徳稱其願可保彥博曰然則卒有怨誣之耳當亟誅之以靖衆乃請沆判狀尾斬卒于軍門北京留守賈昌朝素惡富弼隂結内侍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言國家不當穿河于北方緻上體不安後數日二人又上言請皇後同聴治亦繼隆所教也志聰以其狀白執政彥博視而懷之徐召二人诘之曰天文變異汝職所當言也何得辄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懼色變彥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忍治汝罪自今無得複然二人退乃出狀示同列同列皆憤怒曰奴敢爾僣言何不斬之彥博曰斬之則事彰灼于中宮不安衆皆曰善既而議遣司天官定六防方位複使二人往繼隆白請留之彥博曰彼本不敢妄言有教之者耳繼隆黙不敢對二人至六防恐治前罪更言六防在東北非正北也二月帝疾愈禦延和殿彥博等還私第當是時京師岌岌賴彥博弼持重衆心乃安已而劉沆白帝曰陛下違豫時彥博擅斬告反者彥博以沆判呈帝乃解 英宗疾甚舉措或改常度遇宦者尤少恩左右多不悅乃共為讒間兩宮遂成隙内外恟懼知谏院呂誨上書兩宮開陳大義詞防深切多人所難言者然兩宮猶未釋然一日韓琦歐陽修奏事?前太後嗚咽流涕道其所以琦曰此病故爾疾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後意不解修進曰太後事先帝數十年仁徳着于天下昔溫成之寵太後處之裕如今母子間反不能容耶後意稍和修複曰先帝在位久徳澤在人故一日晏駕天下共戴嗣君無敢異同者今太後一婦人臣等五六措大耳非先帝遺意天下誰肻聴從後黙然久之琦進曰臣等在外聖躬若失調防太後不得辭其責後驚曰是何言我心更切也同列聞者莫不流汗後數日琦獨見帝帝曰太後待我少恩琦對曰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獨稱舜為大孝豈其餘盡不孝哉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為可稱但恐陛下事之未至耳父母豈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帝自六月不禦殿至是初禦紫宸殿見百官琦因請乘輿禱雨具素服以出人情大安 韓琦欲太後撤簾還政乃取十餘事禀帝帝裁決悉當琦即詣太後覆奏後毎事稱善琦因白後求去後曰相公不可去我當居深宮耳遂起琦即厲聲命撤簾簾既落猶于禦屏後見後衣也英宗始親政加琦右仆射呂中曰當國家危疑之日大臣以能任事者一曰徳望二曰才智有才智而無徳望以鎮之則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無才智以充之則未足以辦天下之事故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裡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韓魏公蓋自慶厯嘉祐之時可屬大事重厚如勃其徳望服人心久矣至于處事應變胸中才智又足以運用天下此其所以正英宗之始欤在真宗之初則有呂端在仁宗之初則有王曾此皆安國家定社稷之名臣也 英宗時韓琦與富弼同相或中書有疑事往往與樞宻謀之自弼使樞密非得防合議者琦未嘗詢弼弼頗不怿及太後還政弼大驚曰弼備位輔佐他事固不可預聞此事韓公獨不能共之邪或以咎琦琦曰此事當如出太後意安可顯言于衆弼愈不怿帝親政加弼戶部尚書弼辭曰制詞取嘉祐中嘗議建儲推恩此特絲髪之勞何足加賞仁宗太後于陛下有天地之恩尚未聞所以為報可謂倒置再奏不聴乃受至是以足疾力求解政章二十餘上遂以使相鄭國公判揚州未防徙判汝州張昪請老帝曰太尉勤勞王家讵可遽去但命五日一至院進見母蹈舞司馬光亦疏昪忠謹清直請留于朝而昪求去益力乃判許州先是韓琦曾公亮欲遷歐陽修為樞密使将進拟修覺其意謂之曰今天子諒隂母後垂簾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琦等服其言而止 韓琦執政三朝或言其専英宗頗不悅曾公亮因力薦安石觊以間琦琦求去益力帝不得已以琦為鎮安武勝軍節度使司徒兼侍中判相州入對帝泣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然卿去誰可屬國者王安石何如琦對曰安石為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之地則不可帝不答琦早有盛名識量英偉臨事喜愠不見于色居相位再決大策以安社稷當是時朝廷多故琦處危疑之際知無不為或曰公所為誠善萬一蹉跌豈惟身不自保恐家無所處矣琦歎曰是何言邪人臣當盡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敗天也豈可豫憂其不濟遂辍不為哉聞者赧服 韓琦卒前一夕大星隕州治枥馬皆驚神宗自為碑文載琦大節篆其首曰兩朝顧命定策元勲贈尚書令諡忠獻後追封魏王 史臣曰琦相三朝立二帝厥功大矣當治平危疑之際兩宮防成嫌隙琦處之裕如卒安社稷人服其量歐陽修稱其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豈不信哉 韓公富弼卒遺表大畧雲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納説上誤聰明浸成禍患今上自輔臣下及多士畏禍圖利習成敝風去年永樂之役兵民死亡者數十萬今久戌未解百姓困窮豈諱過恥敗不思救禍之時乎天地至仁甯與羌夷校勝負願休兵息民使闗陜之間稍遂生理兼陜西再團保甲州縣奉行勢侔星火人情惶駭不若寝罷以綏懷之臣之所陳急于濟事若夫要道則在聖心所存與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爾弼早有公輔之望名聞鄰國遼使每至必問其出處安否臨事周悉不萬全不發當其敢言奮不顧身忠義之性老而彌笃家居一紀斯須未嘗忘朝廷訃聞贈太尉諡文忠 哲宗初兩宮虛已以聴司馬光為政光亦自見言行計從欲以身徇社稷躬親庶務不舍晝夜賔客見其體羸舉諸葛亮食少事煩以為戒光曰死生命也為之益力病革諄諄語如夢中皆朝廷天下事也及薨太後哭之恸與帝臨其喪贈太師溫國公諡文正京師人為之罷市往吊及如陜葬送者如哭私親嶺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四方皆畫像以祀飲食必祝焉子康居喪因寝地得腹疾召醫李積于兖鄉民聞之告積曰百姓受司馬公恩深今其子病願速往也積至則康疾不可為矣光孝友忠信恭儉正直居處有法動作有禮自少至老語未嘗妄自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耳誠心自然天下敬信陜洛間皆化其徳有不善曰君實得無知之乎光于物澹然無所好于學無所不通惟不喜釋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書其誕吾不信也及居政府凡王安石呂恵卿所建新法為民害者刬革畧盡毅然以天下自任開言路進賢才海内之民歡忻鼓舞甚于更生一變而為嘉祐治平之治君子稱其有旋幹轉坤之功而光已老且病不克終治惜哉 呂公着薨太皇太後見輔臣泣曰邦國不幸司馬相公既亡司空複逝帝亦悲感即詣其家臨奠贈太師封申國公諡正獻公着自少講學即以治心養性為本平居無疾言遽色于聲利紛華泊然無所好簡重清淨蓋天禀然其識慮深敏量宏而學粹遇事善決茍便于國不以利害動其心與人交出于至誠好徳樂善見士大夫以人物為意者必問其所知與其所聞參互考實以達于上每議政事博采衆善以為善至所當守則毅然不可囘奪神宗嘗言其于人材不欺如權衡之稱物尤能避逺聲迹不以知人自處王安石博辨騁辭人莫敢與亢公着獨以精識約言服之安石嘗曰疵吝每不自勝一詣長者即廢其敬服如此 哲宗既相章惇範純仁請去益力乃以觀文殿大學士出知穎昌府自帝親政純仁扶佑之力居多然羣邪間之不能盡行其言凡薦引人才必以天下公議其人不知自純仁所舉或曰為宰相豈可不牢籠天下士使知出于門下純仁曰但朝廷進用不失正人何必其知出于我邪 ?古後鼐瑪錦氏稱制溫都爾哈瑪爾専政用事權傾中外後至以禦寳空紙使自書填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憲章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又有防凡溫都爾哈瑪爾所建白令史不為書者斷其手楚材曰國之典故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預焉事若合理自當奉行如不可行死且不避況截手乎後不悅楚材憤悒成疾而卒或譛之曰楚材為相三十年天下貢賦半入其家後命近臣覆視之惟琴玩十餘及古今書畫金石遺文數千卷楚材天資英邁夐出人表正色立朝不為勢屈每陳國家利病生民休戚辭色懇切?古太宗嘗曰汝又欲為百姓哭邪楚材每言興一利不若除一害生一事不若減一事人以為名言至順初贈太史追封廣寕王諡文正 初元世祖崩時博果宻得受顧命丞相旺劄勒以其年位在下深忌之帝知其故慰勞之曰卿先朝腹心惟朝夕啟沃匡朕不逮庶無負先皇帝付托之重廷議大事多采其言河東守臣獻嘉禾博果宻曰汝部内所産盡如是邪曰惟此數莖耳博果宻曰如此則既無益于民何足為瑞遂罷遣之西僧作佛事諸釋罪囚祈福謂之圖魯木豪民犯法者皆賂之以求免有殺主殺夫西僧請被以帝後服乗黃犢出宮門釋之雲可得福博果宻曰人倫者王政之本風化之基豈可容其亂法如是帝責丞相曰朕戒汝無令博果宻知今聞其言朕甚媿之使人語博果宻曰卿且休朕今從卿言有奴告主者主被誅即以其主所居官與之博果宻言若此必大壞天下風俗無複上下之分矣帝悟為追廢前命丞相以下多與謀議不合奏以為陝西行省平章政事太後謂帝曰博果宻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豈可出之于外邪乃複留之 社稷臣【六則】 魏文侯且置相召李克而問焉曰寡人将置相置于季成子與翟觸【即翟璜】我孰置而可李克曰臣聞之賤不謀貴外不謀内疎不謀親臣者疎賤不敢聞命文侯曰此國事也願先生臨事而勿辭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可知矣貴視其所舉富視其所與貧視其所不取窮視其所不為由此觀之可知矣文侯曰先生出矣寡人之相定矣李克出過翟黃翟黃問曰吾聞君問相于先生未知果孰為相李克曰季成子為相翟黃作色不悅曰觸失望于先生李克曰子何遽失望于我我于子之君也豈與我比周而求大官哉君問相于我臣對曰君不察故也貴視其所舉富視其所與貧視其所不取窮視其所不為由此觀之可知也君曰出矣寡人之相定矣以是知季成子為相翟黃不悅曰觸何遽不為相乎西河之守觸所任也計事内史觸所任也王欲攻中山吾進樂羊無使治之臣吾進先生無使傅其子吾進屈侯附觸何負于季成子李克曰不如季成子季成子食采千鐘什九居外一居中是以東得蔔子夏田子方段幹木彼其所舉人主之師也子之所舉人臣之才也翟黃迮然而慚曰觸失對于先生請自修然後學言未卒而左右言季成子立為相矣于是翟黃黙然變色内慚不敢出三月也 衛有太史曰柳莊寝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手請于屍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 晏子侍于齊景公朝寒請進?食對曰嬰非君之防養臣也敢辭公曰請進服裘對曰嬰非田澤之臣也敢辭公曰然夫子于寡人奚為者也對曰社稷之臣也公曰何謂社稷之臣對曰社稷之臣能立社稷辨上下之宜使得其理制百官之序使得其宜作為辭令可分布于四方自是之後君不以禮不見晏子也 楚威王問于莫敖子華曰自從先君文王以至不谷之身亦有不為爵勸不為祿勉以憂社稷者乎莫敖子華對曰如華不足以知之矣王曰不于大夫無所聞之莫敖子華對曰君王将何問者也彼有廉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有崇其爵豐其祿以憂社稷者有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不知所益以憂社稷者有勞其身愁其思以憂社稷者亦有不為爵勸不為祿勉以憂社稷者王曰大夫此言将何謂也莫敖子華對曰昔令尹子文缁帛之衣以朝鹿裘以處未明而立于朝日晦而歸食朝不謀夕無一日之積故彼廉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昔者葉公子髙身獲于表薄而财于柱國定白公之禍甯楚國之事恢先君以揜方城之外四封不廉名不挫于諸侯當此之時也天下莫敢以兵南鄉葉公子髙食田六百畛故彼崇其爵豐其祿以憂社稷者葉公子髙是也昔者吳與楚戰于柏舉兩軍之間夫卒交莫敖大心撫其禦之手顧而太息曰嗟乎子乎楚國亡之日至矣吾将深入吳軍若撲一人若捽一人以與大心者也社稷其庶幾乎故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不知所益以憂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昔呉與楚戰于柏舉三戰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棼冒勃蘇曰吾被堅執鋭赴強敵而死此猶一卒也不若奔諸侯于是赢糧潛行上峥山逾深谿蹠穿膝暴七日而薄秦王之朝雀立不轉晝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漿無入口瘨而殚悶旄不知人奏王聞而走之冠帶不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勃蘓乃蘓秦王身問之子孰誰也棼冒勃蘇對曰臣非異楚使新造盭棼冒勃蘇呉與楚人戰于柏舉三戰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使下臣來告亡且求救秦王顧令之起寡人聞之萬乘之君得罪一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謂也遂出革車千乘卒萬人屬之子滿與子虎下塞以東與呉人戰于濁水而大敗之亦聞于遂浦故勞其身愁其思以憂社稷者棼冒勃蘇是也呉與楚戰于柏舉三戰入郢君王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蒙谷結鬬于宮唐之上舎鬭奔郢曰若有孤楚國社稷其庶幾乎遂入大宮負雞次之典以浮于江逃于雲夢之中昭王反郢五官失法百姓昏亂蒙谷獻典五官得法而百姓大治此?谷之功多與存國相若封之執圭田六百畛?谷怒曰谷非人臣社稷之臣茍社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