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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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前後恩典,已懼不克勝荷。

    故于臣父之沒,斷已不敢更有乞請。

    乃不意蒙此誣辱,臣又安能含羞飲泣,不為臣父一緻其辯乎? 夫人臣之于國也,主辱則臣死;子之于父也,亦然。

    今臣父辱矣,臣何以生為哉! 夫朝廷恩典,所以報有功而彰有德,豈下臣所敢幸乞。

    顧臣父被無實之恥于身後,陛下不為一明其事,自此播之天下,傳之後代,孝子慈孫,将有所不能改,而臣父之目不瞑于地下矣,豈不冤哉! 夫飾非以欺其上者,不忠;矯辭以誣于世者,無恥;不忠無恥,亦所以為不孝。

    若使臣父果有纖毫可愧于心,而臣乃為之文飾矯誣以欺陛下,以罔天下後世,縱幸逃于國憲,天地鬼神實臨殛之。

    臣雖庸劣之甚,不忠無恥之事,義不忍為也。

    惟陛下哀而察之。

    臣不勝含哀抱痛,戰慄惶懼,激切控籲之至,謹具本令舍人王宗海代赍奏聞,伏候敕旨。

     辨誅遺奸正大法以清朝列蔬 丁憂南京兵部尚書臣王某謹奏,為誅遺奸,正大法,以清朝列事。

     嘉靖元年十月初十等日,準南京兵部咨,準都察院咨,該巡按廣西監察禦史張钺奏,為前事,題奉聖旨是:“這所劾張子麟事情,還著王守仁、伍希儒、伍文定看了,上緊開具明白,奏來定奪,欽此。

    ”又準該部咨,準都察院咨,該丁憂刑部尚書張子麟奏,為辨污枉,清名節,以雪大冤事,題奉聖旨是:“張子麟所奏事情,著王守仁等一并看了來說,欽此。

    ”俱欽遵外,方在衰绖之中,憂病哀苦,神思荒愦,一切世務,悉已昏迷恍惚,奉命震悚。

    旋複追惟,臣先正德十四年六月初六日,奉敕前往福建查處聚衆謀反等事。

    本月十五日,行至豐城地方,适遇甯藩之變,倉卒脫身,誓死讨賊。

    十八日回至吉安,督同知府伍文定等起兵。

    七月二十日,引兵收複南昌。

    二十三日,宸濠還救。

    二十六日,宸濠就擒。

    其時餘黨尚有未盡,百務業集,臣因先令各官分兵守視王府各門。

    至月初五六間,始克率同禦史伍希儒、知府伍文定等入府,按視宮殿庫藏諸處。

    其間未經燒毀者,重加封識,以俟朝命。

    已被殘壞者,分令各官逐一整檢。

    有刑部尚書張子麟啟本一封,衆共開視,雲是胡世甯招詞。

    臣當與各官商說,此等公文書啟之類,皆在宸濠未反數年前事。

    雖私與交往,不為無罪,而反逆之舉,未必曾與通謀。

    況此交通之人,今或多居禁近,分布聯絡,若存此等形迹,恐彼心懷疑懼,将生意外不測之變。

    且慮況人因而點綴掇拾,異時根究牽引,奸黨未必能懲,而忠良或反被害。

    昔人有焚吏民交關文書數千章以安反側之心者,今亦宜從其處,以息禍端。

    遂議與各官公同燒毀。

    後奉刑部題奉欽依:“原搜簿籍,既未送官封記收掌,又事發日久,别生事端,委的真僞難辨,無憑查考。

    著原搜獲之人盡行燒毀,欽此。

    ”欽遵外,臣等莫不仰歎聖主包含覆帱之量,範圍曲成之仁,可謂思深而慮遠也已。

    以是臣等不複為言,且謂朝廷于此等事既已一概宥略,與天下洗滌更始矣。

     今禦史張钺風聞其事,複有論列,是亦防閑為臣之大義,效忠于陛下之心也。

    尚書張子麟力辯其事,而都察院覆奏,以為世甯之獄,悉由該院,與張子麟無幹,則誠亦暧昧難明之迹。

    今臣等亦不過據事直言其實耳,豈能别有所查訪。

    然以臣愚度之,嘗聞昔年宸濠奸黨,為之經營布置于外,往往亦有詐為他人書啟,歸以欺濠而罔利者。

    則此子麟之啟,無乃亦是類欤?不然,子麟身為執法大臣,非一日矣,縱使與濠交通,豈略不知有畏忌,而數年之前,辄以肆然稱臣于濠耶? 夫人臣而懷二心,此豈可以輕貸?然亦加人以不忠之罪,則亦非細故矣。

    此在朝廷必有明斷。

    臣偶有所見,亦不敢不一言之。

    緣奉欽依:“這所劾張子麟事情,還著王守仁、伍希儒、伍文定看了,上緊開具明白奏來定奪”;及“張子麟所奏事情,著王守仁等一并看了來說”事理,為此具本差舍人李升親赍奏聞,伏候敕旨。

     書同門科舉題名錄後 嘗讀《文中子》,見唐初諸名臣若房、杜、王、魏之流,大抵皆出其門,而論者猶以文中子之書乃其徒僞為之而托焉者,未必其實然也。

    今以邃庵先生之徒觀之,則文中子之門又奚足異乎?予嘗論文中子蓋後世之大儒也,自孔、孟既沒,而周、程未興,董、韓諸子未或有先焉者。

     先生自為童子,即以神奇薦入翰林,未弱冠而已為人師。

    其穎悟之蚤,文學之懿,比之文中,實無所愧。

    而政事之敏卓,才識之超偉,文中未有見焉。

    文中之在當時,嘗以策幹隋文,不及一試,而又蚤死。

    先生少發科第,入中書,督學政,典禮太常,經略邊陲,弭奸戰亂,陟司徒,登冢宰,晉位師相,威名振于夷狄,聲光被于海宇,功成身退,優遊未老之年,以身系天下安危,聖天子且将複起之,以恢中興之烈,而海内之士日翹首跂足焉。

    則天之厚于先生者,殆文中子所不能有也。

     文中之徒,雖顯于唐,然皆異代隔世。

    若先生之門,具體而微者,亦且幾人,其餘或得其文學,或得其政事,或得其器識,亦各彬彬成章,足為名士,布列中外,不下數十,又皆同朝共事,光耀于時,其間喬、靳諸公,遂與先生同升相位,相繼為冢宰。

    若此者,文中子之門,益有所不敢望矣。

    且文中子之門,其親經指受,若董常、程元之流,多不及顯而章明于世,往往或請益于片言,邂逅于一接,非若今之題名所載,皆出于先生之陶冶,其出于陶冶而不顯于世,若常、元之徒,殆未暇悉數也。

     先生之在吏部,守仁常為之屬,受知受教,蓋不止于片言一接者。

    然以未嘗親出陶冶,不敢憾于茲錄之不與。

    若其出于陶冶而有若常、元者焉,或亦未可以其不顯于世而遂使之不與也。

    續茲錄者,且以為何如?嘉靖甲申季冬望。

     書宋孝子朱壽昌孫教讀源卷 教讀朱源,見其先世所遺翰墨,知其為宋孝子壽昌之裔也,既弊爛矣,使工為裝緝之。

    因論之曰:“孝,人之性也。

    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橫乎四海,施之後世而無朝夕。

    保爾先世之翰墨,則有時而弊;保爾先世之孝,無時而或弊也。

    人孰無是孝?豈保爾先世之孝,保爾之孝耳。

    保先世之翰墨,亦保其孝之一事,充是心而已矣。

    ”源歸,其以吾言遍谕鄉鄰,苟有慕壽昌之孝者,各充其心焉,皆壽昌也已。

    正德己卯春三月晦,書虔台之靜觀軒。

     書汪進之卷 程先生雲:“有求為聖人之志,然後可與共學。

    ”夫苟有必為聖人之志,然後能加為己謹獨之功。

    能加為己謹獨之功,然後于天理人欲之辨日精日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