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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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朦朦胧胧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綁在上面的手電已經不知去向。

     身下是一塊冰冷的平闆,邊上好像還有流水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記憶開始一點一點地出現在腦子裡,瀑布,滾燙的泉水,鐵鍊上的屍體,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剛才的情形浮現在我的腦子裡。

     我剛才好像是順着水流直墜下斷崖,然後就掉進了下面的水池裡,那水冰涼冰涼的,和滾燙的泉水有着天壤之别,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覺得耳朵突然一靜,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估計是因為落水的時候沖撞到了什麼東西,把自己磕暈過去了,從幾十米高空摔到水裡,如果姿勢不對,和摔在水泥闆子上是沒有區别的。

     我摸了摸身子,還是濕的,難道我掉下瀑布之後,給下面的水流繼續沖到了這裡?還是幹脆我已經死了,來到了陰曹地府? 我試着站起來,才微擡起頭來,突然咚的一聲,腦袋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塊平闆,心裡奇怪,怎麼這裡這麼矮?難道我給沖到了什麼岩石的縫隙裡或者石頭下面了? 我四處摸了一下,發現并不是這樣,自己的四周圍一尺内都是粗糙的木闆,敲了敲,後面是空心的。

    這樣小的空間,我隻能躺着轉身,連擡個頭或者伸個懶腰都不行。

     我撐了撐上面,想看看這些木闆的厚度,卻發現上面的木闆可以活動,用手一撐,嘣的一聲,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我頂起膝蓋,輕輕地将上面的木闆移開,坐起身子來,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這裡是一個漢白玉的石室,四個角落裡都點着火把,将周圍照得通亮,我看了看頭上的寶頂,是兩條互相纏繞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隻棺材裡面,棺材的蓋子被我翻在一邊。

     靠!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放到棺材裡去了? 我走出棺材,觀察四周,心裡越來越奇怪,漢白玉的材質,雕刻着蟒蛇的寶頂,非常熟悉,想了想,馬上會意,這裡和海底墓的墓室幾乎一樣。

     不會吧? 四處走動了一圈,發現古怪的事情還不止這麼點。

    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換了,換成了一件類似于潛水服的橡膠衣服,就是那種八十年代潛水員穿的衣服。

    心裡更加奇怪了,這麼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裡搞過來的? 我拔起牆角的火把,從這個墓室的門口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條甬道,我隻是一看,就“啊”了一聲,我的天啊,漢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盡頭的三道玉門,真的和海底墓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我的頭皮炸了起來,思維開始混亂起來,這裡到底是一個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還是我根本就沒有從海底墓出來過?我的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把火把擡高,仔細地看了看這裡的環境,想找出什麼破綻來,如果是一個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麼東西會有區别的。

     甬道之上架着一個木頭架子,就像腳手架一樣,上面鋪着木闆,成為通過甬道的一道簡陋的天橋,可以防止觸發機關,不知道是誰架在上面的。

    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對面,中間後殿的玉門裡亮着火把的光芒,左右兩個配殿一片漆黑。

     這時,我想起了老癢,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麼久,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處境怎麼樣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有火光傳出來的門走過去。

    火光相當明亮,從玉門下面的門縫下透出來。

    來到門口,我聽到門内有聲響傳出來,當我将耳朵貼在門上時,聽到了一下咳嗽聲。

     接着,便是一個人的聲音道:“怎麼辦?開不開棺材?” 另一個聲音,聽來十分為難:“三省說暫時不要動這裡的東西,我們還是聽他的吧。

    ” 一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個講話的人竟然是悶油瓶,第二個講話的卻聽不出來。

    而且他們還提到了三叔,怎麼,難道三叔在這個地方? 而令我驚訝的還在後面,我立時又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人道:“吳三省現在還在睡覺呢,我們隻是打開看一下,又有什麼關系,我站在小張這一邊。

    ” 我不是十分聽得懂他們的對話,但那第三個人,毫無疑問是個女人。

     他們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呢?聽起來,好像是悶油瓶想開一個棺材,而另一個人因為三叔的警告而猶豫不決,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站出來支持了悶油瓶,我當下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悶油瓶已經找到了三叔了嗎? 我一面想着,一面趴到門縫裡,想看看裡面說話的是誰,可惜門縫裡所能看到的範圍有限,我隻看到一個女人的背面,穿着和我一樣顔色的潛水服,身材很嬌小,梳着一條大辮子。

     這時,我聽到了第四個聲音說道:“齊羽怎麼辦?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我們就将他丢在這裡嗎?” 我聽得他這樣說,不禁陡地一呆,齊羽,好像也是三叔的筆記裡面,寫在前面的名單裡的人之一,難怪有點熟悉,等等,不對。

     我忽然感覺到非常的不自在。

    齊羽。

    這個名字不是熟悉這麼簡單,好像經常聽到,我心裡有一種很特别的感覺。

     這個時候,門縫裡的那個女人移了一步,讓出了一個空間,我看到悶油瓶子正站在一隻黑色的棺材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