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之十四 地下新船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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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蟆自跳躍,腹裂而死。

    璜兒大驚,劉老師呼木蘭矩兒夫婦:“亟登剩錦去,吾自敵堧妖。

    ”三人從之遁歸。

    劉呼堧曰:“噫嘻!青氣之無成,智瞽之欲化,子所知也。

    何乃刻劃幽态,唏噓秘精。

    汨乎汦穆之天,紛若矯誣之氣。

    為仙佛之羞,以狗為虎畫;當彜倫之輀;如蟻亂牛聲。

    惜其绀發将灰,青瞳欲木,數盡栖于魔界,程長赴乎鬼泉。

    恐辟支果遂少傳宗,忉利天曾無絕業也。

    ”堧合掌答曰:“吾主元會之坫,理恒沙之文。

    噩雖小草,為無災無害之根恇;瞽即餘明,乃至大至剛之光景。

    窮蠻無君長,而助噩以存其真;俗衲無子孫,而假瞽以樹其表。

    豈徒佛圖之依石,羅什之附姚,赢得時名,宏于梵教,是為兢兢已哉。

    若子舍其北幽,行乎南紀,道屐所迹,蜮弧之鄉,神樞所關,螳斧之用,其于太清何有,直以中滿而虧。

    以至有徒若林,臧侏儒為之最;谒師于幕,柳盜跖即其流。

    奪星辰歸次之權,将見惡于司命;殘釋子守株之理,徒興悲于寺人。

    尚欲恃其已滅之亡王,驕我方興之教主。

    試言大小乘,以究正餘方,子當出吾之胯,吾可服子之膺矣。

    ”劉自執堧手,旁引曲喻,誘之來歸,曰:“凡有智慧,我與爾權之;凡有神通,吾與爾研之。

    ”堧頗心折,遂相将坐磐石,縱橫跌宕,各暢其尊聞。

     一紫髯叟從遠山下,迤逦來前,兩人揖與坐,問叟姓名,答曰:“野人,愛為長短謠。

    ”請賦其所自: 仙人苦日長,青鬓忽焉蒼。

     問仙何亦老,聽其詞轉傷。

     循蜚疏仡以前罔甲子,其間衆庶既生即不死。

     後來帝王壽以百十期,一人兩世合壽乃有彭□與李耳。

     蜉蝣大笑人如菌,即菌亦似非常人。

    亭亭蓋影不扶直,視爾依人作計惟有長太息。

     我年十五餘,初學劍與書。

     書劍不足以助赤伏符,棄之海上蔔居傍饤藭。

     桐廬老子一朝出塵世,二十八人功名敝屣棄。

     吾家女絪古徽音,瑟友空随銅馬帝。

     隻今黃屋為墟黃土焦,勸君不須淚漬鲛人绡。

     但合學仙不成便埋我,勝于百年過眼飛石火。

     學仙本無名,知其說者陰長生。

     盍酌長生以彼三歲酒,招要八埏酒人來試談天口。

     歌畢,劉老師曰:“嘗聞陰皇後之弟長生,入山求道,乃美少年。

    今何為而美髯,且紫色也?”叟笑曰:“以二君有蝸角之争,第為妩媚本色以諧之,猶恐少長于君而被君輕,其言不足重也。

    故為須髯如戟之狀,将效仲連之排解耳。

    ”堧啞喻曰:“我輩苦無讓法,豈有争法?”叟曰:“唐虞以讓,不至于争。

    湯武之争,何慚于讓。

    後此亦隻計争耳。

    為讓之說者,非迫于時勢,則僞而已。

    但争而無法,其弊也棼。

    ”劉曰:“吾猶恐排解之事越多,而争端疊起矣。

    漢唐以來,厥有黨禍,未必不由于曲為調停之人,未得其當。

    若不調停而各持一是,俗稱三教,究何所妨。

    斯魯先生之排解,亦有善有不善也。

    ”叟曰:“夫吾将排披猖之難,解龌龊之紛,二君皆獲至道,各立□岸。

    于一二妙谛,俱有所發明。

    而碧落黃泉之際,所見皆機事機心;南箕北鬥之間,相遭盡客形客感。

    悲夫帝釋之氣,震蕩天宮;共工之頭,摧頹山石。

    雙林咄咄,雷雨滿乎四天;十笏□□,穰饑生乎中土。

    奉身而戴天笠,置足而牽地維。

    人龍之呼吸通靈,卉犬之招邀以族。

    然則執于戚而舞,其傷實多;責蛟螭之詞,相報無已。

    君其能靖者欤?仆亦何嗟及矣!”于是劉殊養養,堧若茫茫,合詞曰:“亦欲有雲,不知所匿,請從此分攜耳。

    ”叟大喜,出瓦壺斟白酒自飲,并酌二君以土樽二器,曰:“此冰天小槽釀也。

    ”劉咽一樽即醉。

    堧連飲四五樽,酒空不醉。

    叟驚曰:“醉者自然,否則圖反矣!”堧果擲瓦壺于空,其身遂不見。

    叟呼之。

    壺中語曰:“陰長生将囚我于壺矣,我故去之。

    ”叟謂劉曰:“惜哉堧君,曆劫将盡,而自铤于頑,睫蔽秋毫,不歸于極。

    他日冶鑄之功,非汝師不能為矣。

    ”即藏其土樽而去。

     劉還甘君營,幕中人俱慶老師複從天上至。

    木蘭問曰:“堧與剛其滅乎?”劉曰:“未也,彼師弟之道,一成不變,亦未易雲亡。

    蓋不容并立者,理之直;相與存亡者,氣之橫。

    其徒不能速化,亦猶之吾黨不能遽神也。

    道德之緻,殊窮而同盡焉。

    ”甘君問曰:“老師迎擊莊□鬼兵之事,可得聞乎?”劉曰:“尫與故竹王,争鬼方舊壤。

    陳兵夜郎東境,故智瞽得而說之。

    及吾至,故竹王師來谒,授以竹竿破舸之術,尫之戈船,隻槳片帆無存者,所謂因利乘便耳。

    ”甘君曰:“聞此師徒,教蔡小武遁甲,縱掠盤江,正弟子鼎欲讨之賊,乃辄向老師求助耶!”劉曰:“吾何嘗不知,以竹王之師,走死莊尫,可得而言,以其師之徒,賣生小武,不可得而測也。

    ”砭針二師曰:“善奕者用死棋,善醫者用反藥。

    其是之謂欤?”甘君方問劉老師以破紅苗之策,忽朝廷使者至,宣诏書雲:黔撫區星,奏苗中事:悉爾甘鼎,集将帥之長以敵王忾,兼神仙之力而靖妖氛。

    才高二士,而不嫉其功;譽接三明,而靡矜于衆。

    有臣如是,誰與易之。

    昔道路所傳,若為師貞之累;台垣之議,殊以戰勝而苛。

    今者素心夙純,涅之益白;剛氣常奮,挫得其柔。

    朕方定讦谟,載基宥密,而柔遠侯貴,捷書踵至。

    薦牍薪來,喜不欲言,愛而思觌。

    自此南方軍旅,責爾有成,若宵衣而忘曳其裾,旰食而忽亡其箸,朕何患焉!仍複爾鼎前職,節制三路,斧钺征讨如其官,貴可視師東瓯。

    缊日易旗纛,均宜勤能,以荷寵錫。

     于是劉老師起為甘君賀。

    群幕士随之。

    木蘭進曰:“斛斯侯将有事于閩,我當往助之。

    ”未幾,斛斯貴至,以總帥印納還甘君。

    甘曰:“天女郦仲離,願與侯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