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之三 忏銅頭蚩尤銷五兵

關燈
發被視之,頸有赤痕,氣不絕如線。

    即大叫曰:“甘使君,某等歸報命矣。

    ”指揮微點首,聲如小兒,言曰:“二公殊勳已成,仆将死,奈何?”二溜亦小語問曰:“覺何戕賊也!”指揮曰:“前夜聞舟中作聲,自出船舷望,見空際一火蜈蚣飛來,繞吾頸三匝。

    還伏枕,頭如被刎,氣未絕者,待二公傳言于桑從事也。

    可亟請至,生死見而未可知矣。

    ”各泣下。

    小溜曰:“使君枕中圖在否?盍先開視?”指揮曰:“吾誠忘之,然吾病不能起視,卿用顯微鏡耶!”小溜曰:“某目雖俗,能于虱腦辨五色,于蚊眸見瞳人,鏡何能為助也。

    但書當展何冊,實苦不知。

    ”指揮密語曰:“展第三箧方書閱之,冀有遇耳。

    ”小溜乃熏沐者三,就枕中捧出。

    虔祝曰:“使君得愈,翻手即是。

    ”内展出一方雲: 劍術有化飛蜈蚣繞人頸者,多于夜,天仙猶遠避之。

    地仙逢惡,一月而絕。

    凡人弱者五刻死,強亦不過五日。

    俱自折其首,惟取白雄雞初交精一滴,以子時塗頸周遭,當有蜈蚣穿頸飛去,人不死,其破處,即呼前雞啄之,血盡痂成,真怪疾也。

    大率妖人所為,下方醫不能治。

     閱畢,拜而納枕。

    大溜自去邀燭生,小溜依方覓其物,白雄雞不易得,未交之雛更難。

    第四日始獲,如法治之。

    所見若圖中語。

    指揮疾已失,小溜與盾士稱賀。

    适大溜以燭生至,相見悲喜。

    指揮曰:“婁賊嘗害中丞及參議矣。

    今而及吾,乃第三舉也,未審何日能滅此妖?”燭生曰:“明公小劫之來,自無所慮,西南近警,亦聞之乎?”指揮曰:“吾病中,誰以告,究竟如何?”燭生曰:“曾在征舻,得吾師周浮邱書雲:‘旄頭射鹑尾,主南交兵革。

    ’《明夷》之爻雲:‘明夷于南狩,獲其大首。

    ’此明公事也。

    昨筮《易》得之。

    近聞彼中将軍屈蚝,驸馬都尉郎善相,率江坪市舶犯龍門,都督海中柱,尚大寶,備兵兩月而無功。

    明公宜有征調矣。

    ”指揮命打鼓發船前進,見賊艘數十,大驚。

    二溜急告曰:“此即老魯之衆來降者也。

    ”抵船頭,持老魯頭而獻者,為老段老龍,再拜求宥罪。

    指揮曰:“公等成則為盜,敗則為民,既已來歸,何言罪也?”令五十艦載五百降賊為前導,雲:“海道險夷,熟悉無過公等,吾舟師誠不如。

    ”老段等各率其徒,鳴金鼓以進。

    至陽江縣,有飛騎報入舟。

    中丞檄來,啟視雲: 兼制使中丞石,飛饬甘鼎知之:頃奉旨,甘鼎著加鎮撫使京銜,随制使石珏協剿海寇,區星授廣西右布政,甲子城中央井中龍女,封天女,護廣州海艇。

    道人李長腳,賜号滅火真人。

    渠灌兒擒賊報父兄仇,授千夫長職。

    曹鎮擢南海土尉,将備進二秩。

    兵給三月食,年月日。

    由樞密院劄吏禮兵三部奉行,下粵閩,爾鎮撫使臣,其望阙稽拜。

    奉表入謝。

    如禮儀。

    指揮謝阙畢。

    使人又出區參議手書雲: 星之于足下,如羅浮兩山,風雨離合,今将别矣。

    足下與星之于廣州,如太極生兩儀,陰陽偏缺,則四象八卦,無所附麗。

    星遷桂林,足下在廣,是陽變陰合,惟足下一人兼之。

    又譬諸一身,中丞為心,天君也;星與足下,臂指也。

    乃置一臂一手指于戶外,設天君有令,而戶内之一臂一手指,甘于痿痹不仁乎?星會當辭廣州,交人為患,中丞廢寝食,故走薦足下,乞以師援海尚二都督,不克則星之罪。

    克之則國之威,年月日。

    廣西右布政區星,緻書于甘鎮撫使麾下。

     燭生觀書,謂甘君雲:“明公晉位鎮撫,可賀也。

    宜分兵至龍門,待賊至擊之。

    ”甘君謝不敏。

    二溜請曰:“老段等以五十艦先行,将抵江坪矣。

    越明二人,願率敢死士往援,使君四艇,亦克日進發。

    ”甘君曰:“諾!但沙氏之男女,别買舟送還廣州潮州也。

    王者之師,豈容妖童嬖女錯雜行間?使兵氣衰飒耶!”小溜自将二小舟載男女去。

    大溜邬郁自随征。

    至江坪,甘君命探海尚二都督勝負。

    翼日,還報雲:“前夜海尚二都督卧帳中,天明皆失其所在,兩軍皇皇,正未有處。

    ”甘君問燭生曰:“得非婁賊之術?”燭生曰:“未必然!矮道人且至。

    ”甘君曰:“何在?”燭生以昨夢告。

    甘君歎息泣下雲:“道人安得至而為國家破賊耶!”言未既,邬郁引一道人至,延入視之,則非李長腳也。

    其人三目炯炯,衣雲霞之服,戴瓊玖之冠。

    揖甘君及燭生曰:“吾巨靈神,來谒鎮撫。

    蓋有所請耳。

    ”甘君曰:“願神人賜之話言,拯我将帥,鼎得以聞其說矣。

    ”其人曰:“海尚二都督,為婁萬赤擒去,何鎮撫不發兵相救耶?”甘君曰:“受天子命,力援海疆,焉忍恝視。

    但幻術非尋常,豈能以戈甲從事?”其人曰:“吾自往救,勿勞鎮撫一兵卒,一器械也。

    ”燭生曰:“吾願與神人去,觀厥神力,比矮道人何如?”其人雲:“矮道人獨入交址,行曹沫、荊轲之事,吾代之救海中柱尚大寶耳。

    ”燭生亦為道士服,與三目道人去。

    見海上有二夜叉行水,徑登岸撲人,三目道人叩齒咒雲: 咄爾海與尚,遽變夜叉相。

     遇吾三弓人,負之歸虎帳。

     二夜叉俱附三目道人肩,湧雲起,旋堕舟中。

    甘君迎出,問燭生曰:“二都督乃作此狀耶?”燭生曰:“然!”甘君懇三目道人複二都督形質,道人唯唯,疊三指望天半喝。

    二夜叉堕水中,舟人撈之,則海尚斃矣。

    甘君取皂莢燒之,嚏而醒,痛哭謝甘君。

    三目道人辭去。

    甘君曰:“二都督被鬼物憑,試言其狀?”海尚同答曰:“夜方卧,身癢不可忍,有道士自屋梁下,曰吾為汝搔,伸一指曳我二人頭發,俱即昏絕,不覺入海為夜叉也。

    ”燭生曰:“頃援二都督者,巨靈神,請望空頂禮。

    ”甘君曰:“曩者區君告予,矮道人示節度使隐語驗矣。

    雲‘三口平吞廣利王’,則區君為三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