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殺人圈套賣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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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隻是一瞬,在對手劍被點開的同時,左手半揚的筆業已圈回,快得不能再快。

     “哇!”地一聲慘叫,那由後偷襲的被判官筆紮穿了心口。

     尤三貴旋正身軀。

     被紮的仰天栽倒。

     暴喝聲起,三支劍從不同方位攻出,閃亮的劍光,令人觸目驚心。

     判官筆掄起,腰身旋扭,腳步沒移,像賣解女玩的花招,事實上尤三貴腰肢的柔軟靈活,絕不輸于少女。

     筆劍交擊,夾着一聲慘叫,半聲慘哼,現場又是一死一傷。

     霍香的臉色變了,剩下的五名高手的臉色也大變。

     一塊老姜,辣得出入意料之外。

     暗中的小龍為之熱血洶湧。

     兩死一重傷,還剩下五個可以動手的。

     “暗青子!”五人中一個瘦削的中年人低呼了一聲。

     尤三貴登時雙目發赤。

     在敵人被自己人以最接近的距離圍困,全體施展暗器并不明智,暗器無眼,隻要稍有偏失便會誤傷自己人,當然也有其利,距離近,角度多,被攻擊的人很難躲避封格,五人齊發暗器,至少會有一二人中的。

     最有利的方式是松開圈子,加大距離。

     五名高手是聰明人,他們采取了最有利的方式,在瘦削中年人的手勢下,立即彈退,同時掏出暗器;動作快而利落,的确是相當神速。

     但他們也是最不聰明的人,因為他們低估了尤三貴的能耐,給了他機會,當然是一瞬的機會。

     尤三貴的行動似乎沒經思考,是出于本能,在敵人剛剛一動的同時,他扭身閃電撲擊側方的一個。

     如果他撲擊正面的,兩側和背後的便有機會出手,改變方向側擊,是賭反應的快慢。

     一聲慘叫,側面的一個順後彈之勢仰栽下去。

     也就在這時,幾件暗器集中射向尤三貴原來的立足點,他們的反應是慢了一絲絲。

     暗器交叉激射中,尤三貴取代了側方那一個位置,但他的身形沒停滞,同樣以閃電手法攻擊近身而順勢的一個。

     慘号再起,尤三貴又得手。

     現在剩下三個,其中一個被自己人的暗器挂上彩。

     尤三貴憑經驗判斷情況,還有真正的可怕敵人沒出手,他必須先收拾眼前的,殺一個減少一分攻擊的力量,所以他毫不猶豫。

     判官雙筆有如靈蛇,又像兩條怪蟲,旋飛蠕動。

     又去了一個。

     現在變成了雙劍與雙筆對抗。

     壓力消除,判官筆更加銳不可當。

     “哇!”兩聲慘嗥疊成了一聲。

     場面驟然靜止。

     天已完全放亮,視野也完全清朗。

     三個人站在場中央,兩支劍以不同的姿勢揚着,判官筆左右開弓,分别插在兩人的肋下。

     長劍墜地無聲,因為地上全是野草。

     雙筆抽回,人倒下。

     七具半屍體,那半具是受重傷的。

     尤三貴深深吐了口氣,血絲滿布的眼睛直瞪着一直袖手的霍香。

     霍香這時反而面露微笑,這笑容在此刻出現在她的臉上,使人感到恐怖,因為這意味更可怕的事将連着發生。

     “你迫老夫殺了這多人。

    ”尤三貴咬牙切齒。

     “尤局主,你非殺不可,你不殺人就得被殺,這是江湖中的定律!”霍香上前。

     “啊!”短促的慘叫,那重傷的被霍香踢了一腳,斷了氣。

     “你這麼殘忍?”尤三貴目眦欲裂。

     “尤局主!”霍香掃瞄了一遍橫屍,然後慢聲道,“我告訴閣下他們的身份,他們是新從口外來的黑道好漢,官府有案底,你保暗镖,他們劫奪,于是兩敗俱傷……”霍香笑笑頓住。

     “什麼兩敗俱傷?” “因為有人會發現九個人陳屍現場。

    ” “九個?”尤三貴一時轉不過意來。

     “對,其中一個是尤局主!” “哈哈哈哈……”尤三貴在一怔之後,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殺機。

     “尤局主,趁你還能笑,就盡情地笑吧,反正這裡是無人迹的古廟,礙不了别人。

    ” “霍香!”尤三貴斂了斂笑聲,“你們夠狠,也夠毒,讓老夫白辛苦替你們送東西到此地點,你們卻布下了被黑道人物奪镖的圈套,然後随便透一絲風給官府,這檔事便成了無頭公案。

    十之有九你們所托的镖定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 “哈哈,尤局主,對極了,真不愧是老江湖。

    ” “現在你準備如何取老夫的性命?” “劊子手馬上就會趕到執行,别性急。

    ”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從廟門方向朝院子移來,是個反穿皮襖的老者,倒拖拐杖,赫然是老山羊。

     老山羊和他師弟中年長衫客本來隐身在廂房裡,這場戲從頭到尾全看到了,師兄弟倆從廂房後窗出去,老山羊改從大門進廟,這過場小龍在木櫥後看得一清二楚。

     小龍本想現身,他不能讓尤三貴受害,但現在情勢這麼一變,他又暫時忍住了,待機而動。

     老山羊無意隐藏行動,所以踏草而行時發出了聲音。

     首先發現老山羊不速而至的是尤三貴,他怔了怔投過目光。

     由于尤三貴的表情,霍香立即發覺有人來到。

     她側身轉頭,一看,粉腮為之大變,她料不到會有不速之客撞了進來,這會誤大事。

     老山羊直走到場子邊停住,兩眼骨碌碌一繞,故作驚聲道:“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你……老山羊!”霍香脫口叫了出來,臉色變得更難看。

     “你這雙狼眼滿犀利的!”老山羊笑笑,颔下那撮山羊胡也跟着抖動。

     “你閣下……說什麼?” “老天說你的兩隻眼睛滿管用的,一眼便認出老夫的身份,如果光讓你指出老夫,老夫認不出你,豈非太不公平?嘿嘿!” “閣下認出我是誰?” “鼎鼎大名的胭脂狼,沒錯吧?” “你……” 尤三貴臉色劇變,他聽說過這既淫且毒的母狼名号,但不知道她叫霍香。

     “江湖無老少,老夫就稱你聲大妹子,你的地盤在口外,怎麼覓食覓到這裡來了?” “怎麼,侵犯了你閣下的道路?” “哈哈哈哈!”老山羊佯狂地笑了數聲,“大妹子,說哪裡話,道路是天下人的,不屬于誰,談不上侵犯二字,大妹子,你手上的東西……” “怎麼樣?”霍香下意識地把包袱抓緊。

     “老夫好像記得這包袱本來在尤局主的身上……” “不錯!”霍香知道沒否認的餘地,隻好承認,“替人捎點東西,是尤局主的本行,對嗎?” “當然對,完全對,照這麼說,這包袱是暗镖哕?”老山羊望了望默在一旁的尤三貴。

     “是暗镖,我托的!”霍香輕輕挫牙。

     “局主親自出馬送镖,不用說是價值連城之物,能讓老夫開開眼界麼?” “閣下是名滿江湖的大人物,上輩尊長,難道不懂得江湖規矩?” “懂是懂得一些,不過……老夫有個毛病,就是好奇,如果是不滿足這好奇心,會吃不下,睡不着,比要命還難受。

    ” 霍香擡頭望了望院空,太陽的影子已抹上了大殿頂的葫蘆尖。

     “恐怕隻好讓你閣下難受了!”霍香冷笑。

     “那還成,老夫是不依的!”老山羊偏了偏頭,目掃院地:“八條人命,死得多冤!” “劫镖的強梁,難道不該死?” 尤三貴忍不住大叫道:“是安排好的鬼計!” “哦?”老山羊目芒一閃,“人命關天,非同兒戲,這到底為了什麼?尤老弟,你說說看。

    ” “區區到現在還不明白真正原因。

    ” “老夫明白!”老山羊撫了撫山羊胡。

     “閣下明白什麼?”霍香睜大了眼。

     “栽贓,滅口!” 胭脂狼霍香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胭脂狼霍香的笑聲,令人心裡發毛,誰也不知道她笑什麼?為何如此好笑? 笑聲像風曳林梢,尖利而瘋狂。

     小龍從木櫥後逡了出來,他準備現身了。

     尤三貴突然栽了下去。

     老山羊專注于霍香的怪笑,沒警覺任何情況,尤三貴倒地之前是發出悶嗥的,但被笑聲掩蓋,近在咫尺的老山羊都沒聽到,等到人已伏地才從眼角掃見,他立即彈了過去。

     小龍在廂房門邊,也隻是瞥見尤三貴突然栽倒,心頭一緊,射入院心。

     老山羊俯身檢視尤三貴。

     霍香轉身疾掠,上了廂房頂。

     小龍無暇探看尤三貴的生死,半聲不吭,飛身上屋,尾追霍香。

     廟邊是片空曠的草地,緊接着樹林子。

     由于這片空曠的草地,視線不受阻,小龍才能掌握住霍香入林的方位。

     緊追不舍,如影随形。

     霍香已然發覺被人尾追,幾度改變方向,但無法擺脫小龍的窮追,最後,她自動停了下來。

     小龍直逼到她身前。

     霍香仔細打量小龍。

     英俊中帶着狂野,是女人心目中的标準男人。

     她笑了笑,然後又皺起眉頭,神色之間隐隐透出那天生的蕩意。

     “你為什麼要追我?” “追贓!”小龍暫時借用了老山羊對井江說的話,實際上他并不了解情況。

     “追贓?”霍香眯了下眼,“小兄弟,追什麼贓呀,我完全不懂?”她又笑了。

     熟透的果子盛放的花,雖然她已近中年,但這類女人自有其不同與年輕女人的魅力。

     小龍可是絕不理這一套。

     “你懂的,你非常懂。

    ” “喲!小兄弟,你知道我是誰麼?” “胭脂狼霍香。

    ”小龍聲音冷峻。

     “噢!對了,你早就藏在古廟裡,看到一切,也聽到一切對不對?” “對!” “小兄弟……” “住口,别肉麻當有趣,誰是你的小兄弟?” “那我請教你的稱呼?”霍香笑态不改。

     “浪子小龍!” 霍香的笑容倏地收斂,眸子睜大。

     “你就是名震關洛的浪子小龍?” “唔!” “你追我做什麼?” “為什麼要陰謀對付大漢镖局尤局主?” “陰謀?”霍香轉動着眼珠子,心裡在打主意,片刻之後,媚态再現,“你不喜歡我叫你小兄弟,就叫你浪子吧,你先說明你跟尤三貴的關系?” “談不上任何關系,在下跟他素昧平生,剛才在廟裡是頭一次見到他的真面目。

    ” “那你憑什麼橫插一枝?” “江湖人管江湖事。

    ” “你是路見不平?” “可以這麼說。

    ” “能不管麼?” “不能,管定了!” 霍香再次上下打量小龍,像是愈看愈愛要看個飽的樣子,許久,她才又開口,聲調滿動人的。

     “浪子,事不幹已,為何一定要強出頭呢?” “在下說過管定了!” “不怕引火燒身?” “要怕就不會伸手了。

    ”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