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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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樹的創造者,一定更好。

    對于信徒也如此,世間一切财富都屬于他,“似乎一無所有,卻一切都有”[9];他歸向你,一切為你服務,即使連北鬥星的軌道也不知道,但毫無疑義,這人比起一人能計算天體星辰,稱量元素,卻忽視了“用尺度、數字、衡量處置萬物”[10]的你,一定更好。

     五 但誰要求一個摩尼教徒論撰這些事物呢?即使不知道這些事,也能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你對人說過:“誠信即是智慧”。

    [11]有人即使精通這些學問,也能不知誠信為何物;但一人對此種學問一無所知,卻敢無恥地教導别人,這人不可能是虔誠的信徒。

    标榜那些塵世間的學問,即使确有心得,也是虛妄;而誠信則在乎運用這些學識來贊頌你。

    于此可見,摩尼教人違反了此項原則,對那些事物信口雌黃,已由精于此道者證明他不學無術,那末更能清楚看出他對于其他比較深邃的問題也是一竅不通。

    但這人又不願别人小觑他,力圖使人相信那賦畀信徒恩寵的“聖神”、“施慰之神”,威權神力都附在他身上。

    有人揭發了他關于天體 日月星辰運行的謬論,這一切本與宗教無關,但他的狂妄依舊敢公然亵渎神明,因為他不僅談論所不知的事情,甚至恬不知恥地發揮他不經的言論,還自稱有神聖的威權。

     我聽到某一基督徒錯誤百出談論他不懂的事情,我能耐心地聽他的見解,我認為這種錯誤無害于他,因為即使他不懂物質世界中受造物的位置和性質,但對于你萬有的創造者未嘗抱有不正确的信仰。

    相反,如果他認為這些問題關系到信仰的道理,而且敢于固執他錯誤的成見,那末便有害于他了。

    但即使有這樣的弱點,在信仰的搖藍中時,有母親的慈愛扶持着,從新生成長為“完人”,便“不再随各種學說的風氣而飄搖動蕩了”。

    [12] 至于那一個在信徒之前以博士、權威、領導自居的人,竟敢宣稱誰相信而跟随他,不是跟随一個凡人,而是跟随他身上的“聖神”。

    這人的荒謬既已确然有徵,那麼對這樣的瘋狂,誰能不表示深惡痛絕呢? 但我尚未能确定根據他的話,對于其他書籍所載的日夜潛運,星辰明晦等現象能不能得到解釋;如果他所說是有可能,那末我對于事物的真相依舊疑而不決,我仍将相信他具有聖德,仍将奉他的理論作為我信仰的圭臬。

     六 在近乎九年之中,我的思想彷徨不定;我聽信他們的話,懷着非常熱烈的願望等待那位福斯圖斯的莅臨。

    因為我偶然接觸到一些教徒,他們不能答複我所提出的問題,便捧出福斯圖斯,據說隻要他來,我和他一談,這些問題便迎刃而解,即使有更重大的問題,他也能清楚解答。

     他終于來了。

    我覺得他确是一個很有風趣、善于詞令的人物,一般老生常談出于他的口中便覺非常動聽。

    可是這位彬彬有禮的斟酒者遞給我一隻名貴的空杯,怎能解我的酒渴呢?我的耳朵已經聽夠了這些濫調,我認為并不能因說得更妙而更好,說得更詳細而更真實,我并不認為福斯圖斯相貌端好口才伶俐便有明智的靈魂。

    向我吹噓福斯圖斯的人并沒有品藻人物的本領,不過因他娓娓的談論,便以他為有慧根、有卓見。

     我不接觸到另一類人;他們以為敷陳真理,如通過粲花妙論,便認為可疑,不能傾心接受。

    我的天主啊,你用奇妙隐秘的方式教導我,我的所以相信,是因為你的教誨都是正确的,不論在什麼地方,凡真理照耀之處,除了你,别無其他真理的導師。

    我受你的教導,已能懂得一件事不能因為說得巧妙,便成為真理,也不能因言語的樸拙而視為錯誤;但也不能因言語的粗率而視為真理,因言語典雅而視為錯誤;總之,智與愚,猶如美與惡的食物,言語的巧拙,不過如杯盤的精粗,不論杯盤精粗,都能盛這兩類食物。

     我對這人企望已久,這時聽他熱烈生動的議論并善于運用适當的詞令來表達他的思想,的确感到佩服。

    我和許多人一樣佩服他,而且讓别人更推重他;但我感到不耐煩的是他常被聽衆包圍,我無法同他作一問一答的親切談話,向他提出我所關心的問題。

    機會終于來到,我和朋友數人能和他叙談,而且時間也适宜于互相酬答,我便向他提出一些使我不安的問題,我發現這人對自由學術除了文法外,是一無所知,而對文法也不過是尋常的造詣。

    但由于他讀過幾篇西塞羅的演說,一兩部塞内卡的著作,一些詩集和摩尼教用良好的拉丁文寫成的幾本書,加上日常口頭的訓練,因此獲得了應對的口才,而且由于他善于利用自己的優點 和某種天賦的風度,因此更有風趣,更吸引人。

     主、我的天主,我良心的裁判者,據我記憶所及,是否如此呢?我在你面前,提露我的心和我的記憶,當時你冥冥之中在引導我,把我可恥的錯誤胪列在我面前,使我見後感到悔恨。

     七 我明白看出他對于我以為他所擅長的學問是一無所知,我本來希望他能解決我疑難的問題,至此我開始絕望了。

    如果他不是摩尼教徒的話,那末即使他不懂這些學問,也可能具有真正的虔誠信仰。

    但摩尼教的書籍,滿紙是有關天象日月星辰的冗長神話:我希望的是福斯圖斯能參照其他書籍所載根據推算而作出的論證,為我作明确的解答,使我知道摩尼教書中的論點更可取,至少對事實能提出同樣使人滿意的解答;這時我已不相信他有此能耐。

     但我依舊把問題提出,請他研究和讨論。

    他很謙虛地推卻了,他不敢接受這個任務。

    他知道自己不懂這些問題,而且能坦白承認。

    他并不像我所遇到許多大言不慚者,竭力想說服我,卻不知所雲。

    他确有心計、雖則他的心并“不坦坦蕩蕩的對着你”[13],但真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學識不夠,不願貿貿然辯論他毫無把握并将使他陷入絕境的問題。

    他的誠實更使我同情他。

    因為虛心承認的美德比了我所追求的學問更屬可嘉。

    對于一切疑難的、微妙的問題,我覺得他始終抱此态度。

     從此我研究摩尼教著作的興趣被打碎了。

    我對教中其他博士們日益覺得失望,因為他們中間首屈一指的人物對于我疑惑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