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計解群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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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祥道:“陸總管棋下得很好嗎?” 裴允文道:“陸總管下得好極了,兄弟從來就沒有赢過他。

    ” 楚玉祥回到賓舍,阮傳棟已經睡了,他不敢驚動,悄悄脫衣上床。

     下棋,絞了不少腦汁,依然好久沒有入睡,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才脖隴睡去,忽然聽到對面床上的阮傳棟披衣下床。

    往外行去,他隻當阮叔叔喝了酒要去解溲,也并不在意。

     那知過沒多久,前面走廓上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楚玉祥内功精純,自己可聽得出這陣腳步聲至少有兩個人的聲音,那是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往長廓行去。

    隔壁房中,住的是高連升和盧壽同。

    楚玉祥耳朵雖然聽到,但是還是沒加注意。

     那知正想睡去,接着又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窗前經過,這回一共有三個人,那是六合門的徐子常、董友綸,全遵義了! 阮傳棟出去了沒有回來。

    高連升、盧壽同跟着出去,如今六合三傑(四傑之一的吳燕娘是女賓,住在東首園中)又匆匆從窗前經過,他們好似約好了的?難道今晚有什麼事不成? 楚玉祥這一想。

    不覺也一躍下床。

    芽好外衣。

    跟着走出房門,這一會工夫,六合三傑早已走得不知去向,長廓上靜悄悄不見半個影子。

     他們這是到什麼地方去的呢?他心中疑念一生,迅快穿出長廓,依然不見人影,正在遲疑之際,耳中突聽一聲極輕微衣袂飄風之聲,一道人影,從東首風火牆上掠過。

     楚玉祥一怔,暗道:“看來今晚果然有事。

     這一想,那還怠慢,立刻即吸了一口氣,身形倏地拔起,一下縱上屋檐,腳尖輕點,掠上屋脊,再一凝日看去,那道黑影已在十數丈外,正朝東首飛掠而去。

     楚玉祥藝高膽大,雖然不明白今晚究有何事,但他相信阮叔叔(傳棟)等入,也一定是往同一方向去的了。

     正等長身掠起,跟蹤下去,瞥見東首又出現了兩條人影,從這兩條人影冒起之處算來,應該是東花園無疑,這兩人身法之快,幾乎如天上流星,劃空一閃即逝,比起剛才那一道黑影,至少也要強過十倍。

     楚玉祥心中陡然一動,暗道:“是厲山雙兇,除了這二位前輩,裴家堡中那有如此高絕的輕功?” 這下不禁更觸動了他的好奇心,暗想:如此看來,不但阮叔叔等人都趕去了。

    連厲山雙兇也趕去了,大概隻有自己一個人不知道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他心念一動,人已随着縱身騰空而起,銜尾追了下去,此時厲山雙兇早已去遠,但先前那條黑影,還在前面十數丈遠近,起落飛躍,他稍一提氣,就漸漸追上。

     以楚玉祥目前的功力,要越過他該是輕而易舉之事,但他和前面黑影保持了七八丈遠近,就沒再逼上前去。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厲山雙兇對口果迫不上,就沒有領路的人了,前面這條黑影,和厲山雙兇去的方向相同,自己要跟住他,一樣可以到達目的地,而且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這樣不即不離的踉了一段路,現在楚玉祥已可隐約認出來了,前面這條黑影,身裁較小,在奔行之際,腰肢扭動,不像男子,敢情她就是六合四傑的吳燕娘了! 今晚究竟是什麼事?他們是到那裡去的呢?他一路奔行,心中隻是猜想着這兩個問題。

     這一段路,少說也奔行了二三十裡,而且都是山間小徑,現在前面的吳燕娘奔上了一處山腰。

     這是一座小山,山腰間是一片平台,夜色中隐隐有一座廟字,廟前平台上,已經站立着不少人。

     楚玉祥不敢跟着上去,正好這片平台四周,都是參天樹木,當下就閃身入林,繞到平台左側,距平台已不過五六丈遠近隐住身子,凝目看去。

     這一看使得楚玉祥太感驚異,原來站在平台上的這些人,他全都認識,那是新當選江南武林盟主的裴三省,淮揚派掌門人高連升、徽幫老大盧壽同。

    六台四傑徐子常、董友綸、全遵義、吳燕娘、鷹爪門阮傳棟,裴家堡總管陸公車。

    另外兩人則是厲山雙兇東門奇、西門大娘。

     但盧壽同和陸公車兩人卻站在衆人前面,面向廟門而立。

    其餘的人則站在兩人身後,都面朝廟門,神色顯得十分虔誠。

     楚玉祥心中暗暗奇怪,他們約好了到這座小廟是做什麼來的?如果是拜神,那也用不着半夜三更裡來,他總覺得今晚這些入透着古怪,使人有神秘之感! 就在此時,突然警覺身後有人欺近,急忙回頭看去,那是一個苗條人影,身法極快,但卻放輕了腳步,悄悄掩來。

     楚玉祥目能夜視,一下就已看清來人正是英無雙。

    這時她已經輕快的閃到他身邊,這就悄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英無雙挨近身子,悄悄說道:“我是偷偷跟在師父、師娘後面的,楚大哥,他們是在做什麼呢?” 楚玉祥道:“不知道,那裡好像是一座廟。

    ” 英無雙道:“他們會不會是拜菩薩來的?” 她和楚大哥挨得極近,說話之時,隐隐可以聞到她口脂芳澤。

     楚玉祥心施不禁為之一蕩,悄聲道:“我也正在奇怪,拜神怎麼會在半夜三更來拜的?” 英無雙道:“深夜來拜的神,那一定是邪神了。

    ”她沒待楚玉祥開口,接着又道:“楚大哥,我覺得今晚有些怪,師父、師娘從來就不信神的,不知怎的也會跟着幹爹來了?” 楚玉祥聽她說出“邪神”二字,心頭不由得一動,壓低聲音說道:“我們看下去就會知道。

    ” 就在此時,那兩扇廟門已經徐徐開啟,廟不大,但山門裡面有一個天井,天井也不大,迎面兩級石階,階上有兩根石柱,然後是四扇雕花長門,門卻依然關着,隻是在兩根石柱上插了兩盞淺紫色紗燈,因此已把小天井照得很亮。

     這廟門不知是誰開的?從廟門開啟,就沒見到人,如果有人開的,那麼此人的一身輕功,已是不同凡響了。

     站在廟門口的盧壽同朝陸公車一擡手道:“陸總管,可以請盟主和諸位老哥進去了。

    ” 陸公車點點頭,就轉身朝裴三省等人拱拱手道:“盟主,諸位大俠,請進去吧!” 口中雖然說着請大家進去,但卻和盧壽同兩人走在前面領路,裴三省、厲山雙兇等人相繼跨入廟門,走近階前,依然站班似的鵲立甯候,臉情鄭重而虔敬。

     英無雙小聲道:“楚大哥,我們從圍牆進去,可以躲到左廂屋脊上去,那裡比較看得清楚。

    ” 楚玉祥微微搖頭道:“不成,這時事情還沒明了,不宜行動,令師和令師娘不是尋常之輩,我們隐身屋上。

    絕瞞不過二位前輩的耳目,我看連二位前輩都是一臉虔敬之色,此事一定非同尋常。

    ” 英無雙道:“你說不是拜菩薩來的?” 楚玉祥道:“好像有些不像?” 此刻大殿中間兩扇雕花長門徐徐開啟,一個身穿天青衣裙,梳着兩條長辮的少女已從門中走出。

    嬌聲道:“令主着陸公車、盧壽同引進新仟江南武林盟主裴三省、東門奇,西門飛霜、高連升、徐子常、董友綸、全遵義、吳燕娘,阮傳棟等人入内相見。

    ” 此女看去不過十六七歲,口齒清嫩,但口氣卻極大,居然直呼諸入姓名! 最奇怪的。

    陸公車隻是裴家堡的一名總管。

    但他的名字,卻在衆人之上。

     尤其厲山雙兇,成名數十年,就是在四十年前,也沒人敢直呼他們的姓名。

     英無雙挨楚大哥,悄聲道:“直到今晚,我還不知道師父的名字。

    她叫的西門飛霜。

    大概就是師父的名字。

    她怎麼會知道的呢?” 楚玉祥業已看出情形不對,沒有答她的話,隻是低低的道:“快别作聲。

    ” 他凝足目光,朝殿上看去,但因他們隐身左側林中,和大殿相距已有二十來丈,何況殿上又香霧空蒙。

    隐綽綽看不清切。

     但見陸公車,盧壽同躬身領命。

    率同裴三省、厲山雙兇等人一臉虔敬的跨上石階,進入大殿。

    他們入殿之後。

    好像屬下普見上司一般,朝上首躬身行禮。

     楚玉祥不禁心頭起疑,裴老叔為人正派,以堂堂江南武林盟主身份,不可能對殿中人如此卑躬屈膝,尤其是厲山雙兇,一向兇名久著,自視甚高,更不可能以屬下自居,那麼其中莫非有什麼不對?他一念及此,立即悄聲道:“無雙,你在這裡等着,千萬不可過來,我過去瞧瞧!” 話聲一落,立即身形掠起,宛如一道輕煙,越過左側圍牆,輕輕落到大殿屋脊後面,俯身蹲下,貼着耳朵聽去。

     他身兼兩家之長,内功精純,這一用心傾聽,雖然隔着一層厚厚的屋瓦,還可聽得相當清晰,隻是無法看清下面的情形罷了。

     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徐徐說道:“陸公車、盧壽同,你們此次能促成大江南北武林同道推舉裴三省出任盟主,這件事功勞不小……” 楚玉祥心頭一震,暗道:推舉東南武林盟主,原來竟是陸公車、盧壽同兩人促成的! 那蒼老聲音又道:“尤其能把東門奇、西門飛霜二位成名多年的人物,引到本令之下,更是大功一件,本座自當申報總壇,予以嘉獎……” 楚玉祥暗付,厲山雙兇是陸公車、盧壽同兩人“引進”的,不知他們是如何把二位前輩“引進”的?隻聽陸公車、盧壽同二人同聲道:“令主過獎,屬下也隻是機緣巧合,怎敢以此居功?” 那蒼老聲音又道:“還有萬少駿、楚玉祥和英無雙三人,怎麼沒有來?” 楚玉祥聽到他提到自己和英無雙的名字,心頭不禁咚的一跳! 隻聽陸公車惶恐的道:“回令主,萬少駿是三日前負氣離去,至于楚玉祥、英無雙二人,昨天中午,他們分明已經喝下歸心散,酒醒之後,似乎毫無微兆,屬下就不敢通知他們楚玉祥聽得不禁蓦然一怔,“歸心散”!原來是陸公車在酒中做了手腳,無怪昨天中午自己感覺頭腦昏脹,差幸自己練的是“太素陰功”,才算無事。

    英無雙也告訴過自己,她足足化了半個時辰! 由此看來,裴老叔、厲山雙兇等人全都是中了“歸心散”之毒。

    這該如何是好?依着他的性子,這時就下去責問陸公車,不,向那蒼老聲音逼取解藥。

     但繼而一想:這麼一來,可能會把事情弄僵,二位師父都一再告誡過自己,遇事要冷靜;不可逞一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