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狂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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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左掌一揚,一股無形罡氣呼嘯而出,遙遙擊向地面。

     “轟”地一聲暴響,平地如同突起飚風,勁氣鼓蕩進射,片刻之間籠罩了方圓十丈之内的範圍! 草木漫天飛揚,大地亦為之震顫。

     左扁舟的身子已借反彈之勁力再次騰空而起。

     這一次,他是雙掌齊分,淩空揮擊。

     無形之内家真力竟将虛空擊得“噼啪”作響,當真力與地面撞實之後,立刻呈放射狀向四周标射開來! 這幾乎是可以席卷一切的可怕力量! 隻聽得一聲慘叫,蹲伏于地上的歐陽長絕已經受不住疾卷過來的無形内力之襲擊,被生生震傷! 他的慘叫聲一出,左扁舟手中的刀光便已飛旋而出,随着他那快如鬼魅般的身形,迅速逼近歐陽長絕,明亮的光弧掠過夜空,宛如一道銀白色泛赤的龍卷風旋轉,帶着“咝咝”流動的勁風,回蕩微移之際快如電閃石火! 不及眨眼的一瞬間,他的半截刀身已飄掠了千百次。

     歐陽長絕發出歎息般的一聲呻吟後,身軀已被刀風挑得高高抛起! 待到落下之時,他的身上至少已中了三十刀,全身上下,已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的了! 砰然落地,悄無聲息,就如同一團沒有生命的腐肉一般萎縮于地。

     他死了——盡管他手中抓着的是一柄神器“屬縷劍”,但也無法改變他的厄運! 隐于黑暗中的方雨、封楚楚兩人感受到的是一種死亡般的窒息!在左扁舟以内力擊傷歐陽長絕時,她們之所以沒有受傷,隻不過是因為她們離得比較遠而已。

     即使是比較遠,但她們也一樣感到那股力量對自己的壓力。

    尤其是封楚楚,她的功力比方雨稍弱,在左扁舟的真力襲擊過來時,她隻感到胸口一悶,喉頭一甜,一股熱血已直湧而上,最後她硬是又把它咽了回去! 此時,方圓十幾丈之内,所有草木已全然倒伏于地,包括方雨、封楚楚借以隐身的樹木,她們已與左扁舟直面相對了。

    當左扁舟再緩緩轉身,面向她們時,她們心中都不期然地升起一股懼意——她們一時已忘了對方根本就看不見任何東西! 當她們明白這一點之後,懼意便漸漸退了,隻要她們不發出聲音,左扁舟就不會知道這兒除了歐陽長絕之外,還有别的人存在。

     左扁舟木木地立于月光之下,他形容枯瘦,衣衫褴褛,幾近不成人形,再加上他那雙深深凹陷的眼眶,更增添了他的可怖! 突然,左扁舟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他的身子晃了晃,總算沒有倒下! 方雨、封楚楚兩人都被這變故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們便明白過來,一定是左扁舟體内真氣動用過甚,在斃了歐陽長絕的同時,自己也受了内傷! 的确如此,一般人不可能會像他這般以自己所有的内家功力,奮力一搏,而是會稍稍留些後手。

    否則,當所有真力揮擊出去之時,自己的身軀便處于虛空之狀态,一旦自己的真力反彈而回時,就勢必會反傷自己! 左扁舟忘了這一點,是因為他已不同于常人,他是瘋子! 在他的思維世界裡,隻求結果,為了這個結果,他會不計過程,不計代價! 左扁舟靜靜地站立了一陣子,然後踉踉跄跄地邁開了步子。

     他看不清道路,所以他的路便是他的雙腳所涉足的地方,無論是坎坷,是荊棘…… 方雨看了看封楚楚,她的目光有詢問之意,問封楚楚要不要攔截左扁舟。

     封楚楚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方雨有些驚訝,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待左扁舟走遠了,封楚楚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輕聲道:“我師父若九泉有知,不知會不會怪我不忠不孝了?”她的雙目有晶瑩之物在閃爍。

    是淚嗎?為誰而流? 方雨隻能握了握她的手,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封楚楚道:“無論如何,我也無法對現在的左扁舟下手。

    我想,如果他清醒過來,知道我師父是他殺死的,他的痛苦一定不亞于我!” 她擡頭看了看天上淡淡的月光,又道:“我總覺得,我師父并不希望我替她報仇,因為……因為好像對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并不一定就是生命……” 方雨無言,但她心中卻是碧浪洶湧,她知道即使她們不向左扁舟出手,左扁舟也活不了多久了。

     因為沒有誰有能力與整個江湖作對! 而左扁舟幾乎是逢人便殺,這與同整個江湖作對又有什麼區别? 方雨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道:“歐陽長絕手中之劍就是在十幾年前洪遠镖隊被劫案中得到的,也許本是你家之物也未可知!” 封楚楚一聽,身子不由一震,急忙跑了過去,俯身翻找。

     劍還在歐陽長絕的手中,封楚楚硬了硬心腸,将劍從他的手中抽将出來。

     對着月光,劍光如同一泓秋水!封楚楚細細端詳着。

     劍身冰涼如水,它默默無言——它是親眼目睹了十幾年前的那血腥慘烈場景,可它又能訴說什麼呢? 封楚楚凝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