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關燈
第八十七回幸名園太後圖歡娛坐便殿主事陳變政說話那小太監七磕八碰地走進來,喘着氣,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德宗忙問他什麼事,那小太監指手畫腳的,隻掙出太後兩個字來,德宗知道太後為什麼變故,也不再去問那小太監了,便起身去後宮見太後。

    到了那裡,隻見李蓮英和李大姑娘、缪素筠等,壽昌公主一班人都排列在榻前。

    太後卻斜倚在榻旁,面色同黃蠟似的,隻是一語不發。

    德宗便上前請了個安。

    太後将頭點點,揮手叫皇上退去。

    德宗很莫名其妙,惟有退了出來,細問那值日的太監,方知太後在昨日夜裡忽然腹痛起來,直到天明不曾止住。

    李蓮英忙叫禦醫來診治,太後決意不許。

    後來忍不住疼痛,才去召禦醫進宮。

    診了診太後的脈搏,皺着眉頭道:“這症候很覺奇特,下臣不敢直陳,因為以太後的年齡,決不會患有這種病症的了。

    ”李蓮英在旁怕禦醫說出不知忌諱的話來,忙喝道:“不必多言!太後這病,誰不知道是事繁心勞,所以患的血衰之症;你身為禦醫,難道不曉得嗎?”那禦醫連聲說了幾聲是,便據李蓮英的話,拟了一張補血的方子,就辭出來走了。

    以後不知怎樣,那太監恰有事走開,因此并不得知;等到來值班時,太後腹痛已經好了,方命小太監去召皇上。

    但來了又沒有話說,弄得光緒皇帝真有些摸不着頭腦。

    待聽了内監的一席話,心裡早有九分明白,曉得太後患的是說不出的暗病,隻有微微歎了幾口氣,回到自己宮裡,對寇連材講了一番,也就罷了。

     光陰迅速,轉眼到了十月裡,西太後的萬壽之期已在眼前了。

    雖則有停止慶祝的诏書頒發過,但這都是遮掩外人的耳目罷了。

    這種掩耳盜鈴之技,本是官場的貫技,聲明不做壽,分明是把壽期告訴别人,到了那時,依然燈燭輝煌地祝起壽來了。

     何況那腐敗不堪的清政府還在這些事上計較信用嗎?于是到了萬壽的前三天,把頤和園的前前後後紮得一片如錦,總之,自離園周圍二十裡起,并萬壽山、昆明湖都紮着彩,遍地鋪着紅緞,上頭蓋着漫天帳,真是如火如荼,異常地華麗。

      到了萬壽的一天,老佛爺也極早起身,着了錦繡的龍鳳壽服;李蓮英、缪素筠和諸親王的福晉陪侍着,擺起全副銮駕,直往那頤和園裡來。

    一到了園門口,早有惇王、恭王、慶王一班親王,率領滿漢大臣在那裡跪迎車駕。

    進了園,諸親王又齊齊地随了進來。

    這時排雲殿上已設着寶座,準備太後升座受賀。

     因頤和園裡要算是排雲殿最是廣大了,殿上有聯道:“萬笏晴山朝北極,九華仙樂奏南薰。

    ”隻看聯上的語氣,已可見一斑了。

    不一會,光緒帝同皇後也擺着銮駕前來拜壽,拉着便是瑾珍兩妃。

    原來二妃被禁的日期還不曾滿,光緒帝趁太後萬壽,替二妃乞哀,終算蒙太後特赦,所以也來給太後叩頭。

    最後是些福晉格格們,都一一叩賀已畢,太後傳谕,任親王、大臣、福晉、格格們遊園一天,并賞賜壽宴。

    宴罷,在大院前瞧戲,這一天熱鬧,可算得未曾有的了,後人因這頤和園的華麗,作了幾首詩,道:碧窗簾外,影冷如冰,簾外月華明。

    春明依舊在,昔日池塘何處尋?孤鵲聲聲,猶然逐雲之行。

    鴛鴦何懶,蛱蝶偏輕。

    二十四橋未聞笛,兒女傷怆,怎醒也未醒。

     多少淪桑恨,往事悲何限!前朝繁華不重見。

    閑雲散漫天邊,看綠楊天遠。

    梨花深深庭院,桃花門巷,獨得荷花池館。

      一聲羌笛悲咽,昔日風流說起,不由人腸斷! 那頤和園大院中的戲台,高低共分五層。

    二層系演神怪戲之用,所以布置的一切和神祠差不多;但第一層卻同普通台一樣,不過略為清緻一點罷了;三層上面是專制布景所用的;四層是台椅一類,備伶人的喬裝;五層上卻供些神佛。

    戲台的旁邊是一帶平房,以便王公大臣恩賞聽戲所坐。

    台的對面有三間一丈多高的房屋,為孝欽後自己聽戲的時候坐卧之處。

    旁有兩間休息室,放置長炕一具,太後每到聽戲,或坐或卧,非常舒适。

    這天凡京津著名伶人,如潭叫天、汪桂芬等都被邀入大内。

     到了晚上,頤和園内燈火照耀猶同白晝一般。

    太後和德宗并坐在大院前聽戲,兩邊列着親王、福晉、格格、親信的内監等等。

    不一會兒,太監呈上手本,請皇太後皇上點戲。

    西太後随手點了一出小叫天的《天雷報》,德宗點了一出《逍遙津》,太監便領旨退去,叫伶人們扮演起來。

    那小叫天的《天雷報》是他拿手的傑作,果然一曲高歌,淋漓盡緻。

    到了雷擊的時候,太後瞧着德宗微笑。

    光緒帝知道太後譏諷自己,便低頭默然。

     李蓮英立在太後背後,也看看德宗一笑。

    光緒帝心上本已十分憤怒了,及至《逍遙津》出場,菊仙的漢獻帝,描摹懦弱的孤君受淩逼的狀态,真是聲淚俱落。

    恭王在座上忍不住喝采起來,慶王笑着道:“禁宮裡喝采,不怕老佛爺叫怪嗎?” 恭王正色說道:“咱們先王的舊制,宮中不準演戲的了。

    ”說着,目視太後。

      太後卻裝着沒有聽見一般,回頭對李蓮英說話。

    這時唯有德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