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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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計替遂引二帝歸室,向少帝問道:“十一官人、八官人是誰子九哥又是誰?” 少帝答道:“十一官人是我父親,八官人就是我,九哥就是到過燕京的康王。

    ”語畢,上皇就把衣袖中的食物,與各人分而食之,苦中得樂,就在囚室中安度元旦。

     可惜韋妃不是常在靈州的。

    等到正月二十九日,是金主晟生辰,蓋天大王赴燕京上壽,須越宿來歸。

    是晚,韋妃身邊的婢女,悄悄地至室中,向二帝說道:“韋夫人遣小婢來傳語,在這兩三日中,夫人要往燕京去了,回來與否,殊難逆料,請十一官人、八官人保重将息,無以夫人為念!”說罷,轉身疾行而去。

      監者已覺,争向二帝詢問:“這小婢來作什麼?”二帝面面相觑,不敢以直對。

     虧得阿計替在旁叱道:“你們難道不曉得同知有指揮權的?噜蘇什麼呢?”監者遂不敢複問。

    是夕,二帝得聞韋妃将去,頗覺愁悶。

    次日,蓋天大王領着韋妃及騎兵,徑往燕京,留下千戶五人,在此照料。

    為首者名啜雞兒,性極橫暴,即至二帝前說道:“蓋天大王與你父子二人好,似你們留之何用呢?”接着戒監人道:“防固不可少緩,倘有意外發生,惟你們是問。

    ”監人唯唯。

    就此二帝重被拘執如前。

    隔了幾天,阿計替向二帝說道:“蓋天大王已奉皇帝命,往關西查點五路财谷,别有文字,遣兀西哺途來此作同知了。

    ”次日,果有番吏來說:“奉新同知命,要天水郡父子文字,快此供寫。

    ”上皇手顫不能書。

    少帝向番吏問道:“程式不明,如何着筆?”番吏隻管連連催促。

    少帝不得已,乃書案款狀道:近封天水郡公趙某,同男趙某,與妻鄭氏,各年若幹。

    授給番吏持去。

     接着有二番吏來引二帝至庭下。

    兀西哺途高坐堂上,向二帝問訊,語言不可辨,惟有含糊點頭。

    兀西哺途叱令引去。

    隔了一會,阿計替入室,很懊喪似地告二帝道:“新同知說,他父親前從四太子往征江南,被劉三相公捉了去,所以痛恨你們,将使你們三人受苦楚!”語畢,即移置一小室中,黑暗如地獄,濕淖不可居。

    二帝相向哭泣道:“吾父子死于此咧!”阿計替勸慰道:“我要往燕京投遞公文,須二十日方還,二位官人且忍耐居此。

    等我到了燕京,找尋韋夫人設法!”語畢而去,二帝受盡了幾天磨難。

    一日,有褐衣番人持文字到囚所,說道:“皇帝降聖旨,命你們三人往西污州聽候指揮。

    ”少帝泣語道:“死在這裡倒好,又要到何地去呢?” 番人就如狼如虎,将三人拽出,執縛驅行,出靈州徒步而前,日行五六十裡。

    二帝及太後的足,都痛不能行。

    漸入沙漠之地,風沙撲面,氣候好似隆冬,帝後衣袂單薄,病起骨栗,不能飲食,面貌都如鬼狀。

     帝後惟求速死。

    監人隻好用木格附以茅草,當作肩輿,擡着三人前進。

    趕行三四日,途中遇着一大隊騎兵。

    左隊中有一綠衣吏,形似漢人,見二帝卧肩輿中,即下馬駐軍,呼左右取水吃幹糧,即以羊肉數塊饋贈二帝,道:“臣本漢人,臣父周忠,昔事陛下,在元符年間,與西夏交戰,父子俱為西夏所擒,遂在西夏為官;後來奉命将兵援助契丹,攻打大金,兵敗被執,隻好歸順;今已官居靈州總管,願陛下勿洩臣言。

    臣聞兀術四太子南侵失利,陛下國中,有嶽飛、韓世忠、張浚、劉鑄四名将,不難重建中興大業,願陛下耐性守待,定有歸國之日。

    臣本宋人,不忍見陛下如此狼狽,故以少肉為獻,願陛下好自為之!”說罷,上馬别去。

    是夕二帝露宿林下,時當中旬,月光皎潔,忽有番人在月下吹笛,聲甚嗚咽,送人上皇耳中,不禁對月長歎,口占一詞:玉京曾憶舊繁華,萬裡帝王家。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奏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

    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吟罷,向少帝問道:“你能赓和嗎?”少帝點頭,繼韻一詞:宸傳四百舊京華,仁孝自名家。

    一旦奸邪,傾天拆地,忍聽擋琶。

    如今塞外多離索,迤通遠胡沙。

    家邦萬裡,伶仃父予,向曉霜花! 詞成,三人相對大哭。

    次晨複前行,五六裡絕無行旅,隻見黃沙白霧,和往來的牧羊兒童。

    又行十數日,方至西污州,監者擁二帝入城。

    人煙稀少,一片荒涼景象。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