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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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反受了一場教訓,曉得無隙可乘。

    她想小姐不肯,由我代庖,所以在璧人面前并不直說,一味撤诳敷衍,引得璧人心癢難搔,就将她權當翠娥,瞞着人引到園中,偷試雲雨。

    光陰迅速,挨過了幾個月,霍地翠娥選入宮中,充了宮娥。

    小桃在璧人面前,還說是老爺的主見,小姐雅不願入宮去受苦。

    所以璧人藕斷絲連,還不曾忘情于翠娥。

    巧不過隆祐太後帶着許多宮眷,逃到虔州,璧人以為天假之緣,那末可以和翠娥結成眷屬了。

    那時遍地烽煙,各地百姓都設自衛團以保身家。

    陳新恰巧推為虔州自衛團團長,部下有五百團兵,由璧人統率與教練。

    當下聞得太後逃入城中,他就率衆圍城,指名要索翠娥。

    無如前世無緣,早已失散,他還隻道不肯交出,所以命團兵奮勇攻城。

    虧得楊維忠親率衛卒,身冒矢石,在城上防守;看看灰瓶石炮将要用完了,團兵隻是不退,正在焦急的當兒,忽見一支救兵,從團兵背後殺來,急忙探視,隻見來者非别,正是部将胡友,一馬當先,把那些團兵殺得鼠竄而逃,城圍遂解。

    維忠連忙開城,迎入胡友,合兵一處。

    太後才得少安。

     那杜充職守江淮,一任金兵入寇,并未發兵迎敵。

    直到太平失守,他竟棄了建康,逃往真州。

    部下諸将怨他苛刻,将要殺他。

    他得知消息,竟然投降兀術,潛還建康,即與守臣陳邦先、李攪開城迎兀術入城。

    惟通判楊邦義不屈遇害。

    高宗得報杜充降金,江淮失守,吓得魂飛天外,忙召呂頤浩入議。

    高宗長歎道:“杜充竟會棄江淮而降金,殊出朕意料之外。

    現在屏蔽已失,杭、越皆非安樂土,奈何奈何?” 頤浩道:“目前之計,惟有航海,以避寇氛。

    敵善乘馬,不善乘舟,等他退去,還跸兩浙。

    彼入我出,彼出我入,本是兵家的奇計。

    ”高宗韪其言,即日東奔明州。

      兀術長馳南進,趨廣德,直抵臨安。

    守臣康允之遁去,錢塘縣令朱鷁自盡。

    兀術即遣阿裡蒲盧渾率兵渡江追逐高宗。

    高宗弄得無地可奔,隻好乘樓船入海,留張浚、趙鼎、範宗尹居守明州,郎官以下,多半從衛,宮眷都随太後先逃。

    這時惟有吳美人戎服随行。

    那吳美人才貌雙全,而且精通武藝,宜乎獨承寵眷。

    當下高宗先至定海縣,繼至昌國縣。

     正在煙波浩渺中破浪而行,忽有一尾很大的白魚,躍入帝舟。

      吳美人就指魚稱賀道:“周武王途次得白魚獻瑞,遂得滅纣興周;陛下今亦得此祥瑞,天下将慶升平了。

    ”高宗大喜,即在舟中封吳氏為和義郡夫人。

    那高宗等在舟中,過了幾十天,看看殘臘将盡,大雪紛飛,水面上格外嚴寒逼人,打算登陸度歲。

     不料警訊傳來,金兵已陷越州,吓得高宗抖顫了許久,很懊喪似地向吳美人說道:“就在水面上過年吧!可恨金人消息靈通,一經登陸,隻怕又追趕前來,反而要擔驚受恐,狼狽逃遁。

    ”  于是就命舟人移避台州,就在舟中過年,鎮日價愁眉不展,長歎連聲。

    吳美人想出許多吉語來勸慰,終歸無效。

    那日是大除夕,吳美人苦勸高宗喬裝改扮,一同登岸,就在近地裡觀看民家過年。

    有幾家烹魚煮肉,整備祭祖;有幾家家人團坐,在那裡吃年夜飯。

    那時已暮色蒼茫,鬧市中已萬家燈火了。

    高宗一路向市廛中行來,一路向吳美人說道:“雖然鄉方處處别,風俗各不相同,惟有大除夕的習慣,這卻全國一律。

    朕在康邸時代直到如今,自北至南,在亂離中經過了幾個大除夕。

    地方雖不同,那種祀神祭祖,除舊更新的景象,卻是一樣的。

    ”吳美人答道:“今年陛下在舟中度歲,好像是個漁翁,浮家泛宅,常在水面上讨生活,但願賊虜鹬蚌相争,那末陛下好坐收漁人之利了。

    ”高宗說道:“你雖出此祝頌語,但是已弄得水窮山盡,還有什麼希望呢!不如當真做了漁翁,倒可無憂無慮了。

    ”話聲未絕,忽然遠遠地一陣金鼓之聲,随風送來,一群閑人急急奔跑,嘴裡齊聲喊着:“來了!”高宗好似驚弓之鳥,隻道是金人追來了,吓得面如紙灰,拖着吳美人奔回舟中,正是:江山破碎多憂患,金鼓聲喧蓦地驚。

     究竟是不是金兵殺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