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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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虜幼君宗社覆亡支殘局忠臣效死陳宜中請誅似道,太皇太後謝氏,初尚念他勤事三朝,不忍遽置重典,僅谪為醴泉觀使。

    一面将似道創的弊政,一律革除,公田收回原價,退還原主;放竄諸官,一起複職;在朝賈黨,一律罷斥,刺配翁應龍于吉陽軍。

    不料台谏侍臣,連章請誅似道。

    似道權位已失,不能再作威嚴,隻好上章乞求保全。

     有旨命李庭芝遣送歸越守制,似道還隻是逗留揚州不歸。

    王爚遂上論似道不忠不孝,宜下诏嚴責。

    謝太後遂頒下诏旨,似道不得已,遄反紹興府,不料守臣閉城不納。

    于是孫嵘叟、方應發等,連章上言罰輕罪重,必須遠投四裔重懲奸黨,方足以謝天下,平元人的怨氣。

    乃下诏斬翁應龍,籍沒家産,谪似道為高州團練使,安置循州,家産充公。

    福王與芮素恨似道,趁此募人為監押官,密令于途次除奸。

    會稽縣尉鄭虎臣應募請行。

      原來虎臣的父親,為似道所傾陷而死,久欲為父報仇,現在巧遇這個差使,即可為國鋤奸,猶可替父報仇,公私兩盡,自然奉命維謹。

    那時似道安置建甯,尚有許多姬妾在旁侍候。

    虎臣到後,驅逐姬妾,令似道登程,撤轎蓋,暴行秋日中,令轎夫唱杭州歌以谑之,并直呼似道名,窘辱備至。

    一日,行至古寺中,壁上有吳潛題字,虎臣故意向似道問道:“賈團練,吳丞相何以至此?”原來是被似道所害,似道慚不能答。

    行至泉州洛陽橋,虎臣令似道觀水,并道:“此水甚清,可以就死,還是你的便宜。

    ”似道以未奉朝命對。

    複前行,至潭州木綿庵,似道内急如廁。

    虎臣向轎夫說道:“我今為天下人殺此大憝。

    ”語畢,就廁上用錘擊似道胸,折骨而死。

    權奸結果如此,還嫌未足。

    那陳宜中是夤緣似道而得跻顯職,當似道繳還都督府印位時,宜中疑似道已死,始敢請誅似道。

    現在宜中得聞虎臣擅殺似道,一般人都說是宜中所指使,恩将仇報,也是個沒有天良的!宜中得聞此言,立捕虎臣下獄,且置諸死地,一面奏請許似道歸葬,并賜還田廬。

    閑言剪斷。

     且說元朝愈逼愈近。

    謝太後命王爚平章軍事,以留夢炎、陳宜中為左右丞相,一面命張世傑總都督府諸軍拒敵元兵。

    臨安一夕數驚,吓得一班輔臣和台谏皆不别而遁。

    謝太後遂下诏戒禁,榜示朝堂,無如仍有逃逸的。

    最可恨的宗社已危在旦夕,那邊境守将,還敢亂殺元使,至于一誤再誤,真所謂自取滅亡了。

    那時元禮部尚書廉希賢,及侍郎嚴忠範,赍奉國書,南下至建康見伯顔請兵自衛,伯顔乃遣兵五百送行。

    不料行抵獨松關,宋守将張濡竟貿然遣人襲殺忠範,并執希賢解送臨安請功。

     希賢至半途病死。

    宋廷得悉,曉得惹了大禍了,亟使人至建康投書謝罪,謂戕使實系邊将誤會,朝廷實不知情,當依法誅戮罪魁,還請貴國釋嫌修好。

    伯顔總算有耐性的了,再命議事官張羽,偕宋使同赴臨安。

    哪知竟像有郝經的冤魂跟着似的,行至平江,張羽又被守将遣人攔路刺死,惹得伯顔火上添油,誓不再與宋廷議和,馬上下令四路進攻,收降常州、嶽州,再進破沙市城。

    監鎮司馬夢求自缢。

    朱譔孫與商達聞得元兵勢如破竹,不敢交戰,就舉江陵降元。

    湖北諸郡,都聽譔孫勸,相繼歸降。

    伯顔已無西顧憂,統兵南下至真州。

    阿術遣使招降守揚州制置使李庭芝。

      庭芝焚書殺使,即命張俊出戰,不料俊反持孟之缙書,回城勸降。

    庭芝斬俊首級示衆,另遣統制姜才出戰,身中流矢,敗入城中。

    幸得庭芝守禦有方,城未遽陷。

    張世傑召劉師勇等進次焦山,大集舟師,決計與元兵決一死戰,結果被元兵殺得七零八落,不複成軍。

    世傑敗回圌山;表請濟師。

     适值執政互生意見,平章王爚與陳宜中大鬧脾氣,宜中竟悻悻去都。

    太皇太後罷免王爚,召還宜中。

     時值文天祥提兵入衛,宜中請授天祥知平江府,李芾知潭州。

    天祥臨行,上疏請建四鎮。

    宜中與左相留夢炎都以為迂闊難行,不報。

    天祥歎息而去。

    元統帥伯顔分兵東下,自将中軍趨常州,用呂文煥為先鋒,水陸并進,将攻常州,文天祥派尹玉、麻士龍、朱華、張全等合将兵往援。

    至常州,士龍先戰死。

     尹玉殺傷敵兵數千人,相持一日,受重創而死,麾下無一人降元。

    華與全收軍而還。

    陳宜中得報元兵攻克廣德軍泗安鎮,倉皇無措,令臨安居民,年在十五歲以上的,皆籍為兵,号為武定軍,一面遣使之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