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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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了。

    ”趙普推辭道:“人臣無有私饋,亦複無有私受,臣竊不敢奉旨。

    ”太祖道:“大國的體面不好自己削弱的,當使他不能測度,卿隻自收受了,朕自别有區處。

    ”趙普遵旨,便盡數受了。

    至是李從善入朝,太祖除授官并照常賞賜外,特密賜白銀,仍如李煜贈趙普的原數。

    李從善見此厚賜,深為驚異,乃作書告李煜。

    李煜得書,君臣盡皆震駭,佩服太祖的偉度,于是李煜乃手疏求遣李從善歸國,太祖優诏不許。

    五年二月,江南江都留守林仁肇密書向李煜陳規複江北舊境的計劃,略說:“淮南戍守的兵丁太少,宋朝前已滅蜀,而今又滅嶺南,道遠師疲,當不堪再戰,願借臣兵數萬,自壽春徑渡,規複江北舊境。

    他縱發兵來援,臣當據淮捍禦,與他周旋于疆場之上。

    要是怕勢不能敵,當起兵之日,請以臣叛命奏聞北朝。

    那麼,事成則國享其利,失敗便可戮臣全家,以明陛下實無二心。

    ”李煜不聽。

    林仁肇乃沿江巡檢盧、绛亡命的人,練習水戰,屢次擊破吳越兵于海門。

    因又奏請李煜道:“吳越是仇仇,他日定必為北朝犒角,協力以謀我。

    臣謂詐以宣、歙叛命,陛下便宣言讨臣,臣便往乞兵吳越。

    等他到來,蹑而攻之,便可取得吳越國度了。

    ”李煜亦不聽。

    林仁肇本是江南名将,多智足勇,太祖很想先去掉他,好取江南地方。

    至是諜者又密報林仁肇請李煜規複江北、詐取吳越的兩計劃,太祖暗道:“若不趕緊去掉他,他必使朕不易收拾東南的。

    ”于是,太祖圖去掉林仁肇越加急切。

    恰巧留得李從善在朝,江南不時有使者往返,便乘間重賂江南使者,竊取得林仁肇畫像,懸諸别館,授意侍臣,故意引李從善看見。

    李從善看見懸着林仁肇畫像在這裡,驚異道:“嗄!他的畫像怎的懸在此地呢?”侍臣故意質問李從善道:“足下見了這畫像,為何如此驚駭呢?莫是錯認此公麼?” 李從善道:“這是下國江都留守林仁肇的畫像,我怎會錯認呢?不過我素知他與朝中人士無往來,為何他的畫像卻懸在這裡?以是不明,所以驚異。

    ”侍臣故意遲延半晌道:“這是有個緣故的。

    ”說了這一句,卻又停住不說。

    李從善忙追問道:“有什麼緣故呢?”侍臣又遲延半晌道:“足下現今與我已一殿為臣,不妨直告。

     林仁肇已輸誠朝廷,待時來歸,先奉此畫像為信物。

    聖上愛他才勇,特備此館舍,待他到來賜與居住。

    今人未至,故先懸着他的畫像,以表示朝廷重賢的意思。

    ”李從善聽了将信将疑,回到私第,忙作書馳告李煜。

    李煜得到這個報告,不知是太祖用的反間計,便以為林仁肇果有異志,即召林仁肇至,賜宴置鸩把他毒死。

     可憐林仁肇一生忠心為主,就是這樣一語不明冤死了!正是:忠誠未上淩煙閣,魂魄先登枉死城。

     太祖聽得林仁肇已被毒殺,江南更無能将,不勝歡喜,隻待有名,便好命将遣兵征伐江南。

    李煜卻不知中計,反以既除去林仁肇,國内不複有謀為不軌的人,可以高枕無憂,便放情聲色,不理國事。

    這李煜是李景第六子,聰悟好學,善屬文,工詩畫,明音律。

    李景最為喜愛,故傳位于他。

    李煜嗣立,史稱南唐李後主。

    李煜後周氏,美姿容,通書史,亦明音律,尤工琵琶。

    李煜極賞她的藝術,曾取自己用的琵琶,時人稱為燒糟的,賜給與她。

    李煜時常合她制作詞曲以取樂。

    李煜演《念家山》舊曲,她便作《邀醉舞》、《恨來遲》新破,風行于時。

     一夜值大雪,宮殿園囿都變成銀蓋的一般,四望皎然。

    周後雅興勃發,便于後苑集瑞亭置酒張樂,合着李煜一同賞雪。

     酒酣興高,周後舉杯請李煜起舞。

    李煜笑道:“卿倘能創為新聲,朕便舞蹈。

    ” 周後即命箋綴譜,口裡一面歌,手裡一面寫,喉無滞音,筆無停思,一忽兒便譜成了。

    這就叫做“邀醉舞” 破。

    李煜聽了,音詠悠然,十分樂意,果然起而舞蹈。

    李煜的舞術,不獨宮人未曾見過,就是周後常與他同起居,也未曾見過的。

    周後起先要他舞蹈,原想這是他所難能,所以特意以此尋他開心。

    不料李煜此時舞蹈起來,竟比宮裡日夕事此的舞女還舞得好看多了,竟像是日常慣技一般。

    而且他所舞蹈的,更有種種新奇姿勢,是舞女們沒有學習過的。

    把周後并一衆嫔禦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