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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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一身本領,喜得他滿心兒生歡喜,滿臉兒堆笑容,向她說道:“愛卿真不愧是文武全材了。

    隻可惜不是個男子!” 花蕊夫人答對道:“臣妾正喜得不是男子哩。

    ”後主聽了這話很新奇,想到:普通一般女子的心理,總是說生做了女兒身是不幸,怎麼她偏以為喜呢?便問道:“愛卿,這話是怎麼說呢?”花蕊夫人對道:“這不過臣妾一己的愚見,沒什麼意思可供陛下聖鑒的。

    臣妾自想,男子和女子是一個樣兒的。

    生做了男兒家,并不見得真是可喜;生做了女兒家,并不見得真是不幸。

    總而言之,世間上可喜與可悲,幸與不幸,不在乎男女之分,全看這個人的造就如何而定!如果生做了男子,不能發奮自強,自立一番事業,隻是随俗浮沉地度過一世,這樣男子,有什麼可喜呢?又怎能說是幸事呢?雖然生了是女兒,隻要自己有志氣,有作為,像木蘭女替父從戎,在萬馬軍中立下大戰功,曹大家續著《漢書》,在文壇上面放異彩,這樣的女子,怎見得不大可欣喜呢?又怎見得不大是幸事呢?臣妾固不敢比拟她兩個,卻也未敢忒自菲薄,而今文能備聖意命詩命賦,武能侍車駕走馬射獵,總也可算是不落人後了。

    雖然,臣妾要不是生了做女子,哪能夠一朝就得親侍威儀,渥承聖眷呢?因為這樣,所以臣妾就以生得不是男子為可喜哩!”後主連連點首道:“愛卿見解,正所謂不凡的了。

    有卿在側,使朕時常可聽到新奇的議論,朕真得卿恨晚呢!”又指着她的戎裝道:“卿這一套服裝,樣式兒甚好,可惜顔色太不出色。

    朕想用綠色軟革,照樣給卿重做一套,配上大紅攢珠之冠,玄色長統之靴,腰間更用紫革鉗白玉做一條束帶,這樣是必好看多了。

    卿意以為如何呢?”花蕊夫人謝道:“臣妾敬謝龍恩!”後主即命内監傳匠人即刻趕制。

    皇帝命令,哪個還敢遲緩,旨意一出,内監忙着去傳匠人趕制。

    制成了,内監獻與後主。

    後主立賜與花蕊夫人,并命即穿着往後花園跑馬。

    花蕊夫人拜領了,忙穿上,結束起來,自己在鏡子裡照了照,果然格外美觀了。

    結束停當了,正出來向後花園來見後主,隻見小内監牽到一匹銀鬃白馬,傳旨意道:“特賜慧妃内宮騎坐。

    ”花蕊夫人謝過旨意,将那匹馬一看,毛色純白如銀絲,身材不高不矮,正合她騎坐。

    她便從小内監手裡接過缰繩,跨上馬去,蹄聲得得往後花園來。

     那時後主也戎冠戎服,騎着一匹紫骝馬,立馬在摩诃橋上,遙望待着花蕊夫人出宮來。

    花蕊夫人來至園中,她以為聖駕當在碧蘆叢,正想循小花徑放馬過去;忽聽後面喚着道:“往這壁來,朕在此!”花蕊夫人聽得,忙勒轉馬頭,舉目一望,聖駕卻立馬在摩诃橋上,忙把缰繩一放,把鞭兒一揚,潑啦啦便往摩诃橋跑去。

    到了禦前,花蕊夫人忙滾鞍下馬,叩謝賜裝賜馬的恩典。

    後芒忙道:“愛卿不要如此,快上馬往積翠林馳騁一會吧!”花蕊夫人遵旨,複身上了馬,放開缰與聖駕并辔馳驟。

    花蕊夫人畢竟好身手,來往跑了幾遭,都是她搶了前頭,後主落了後面,直把個後主樂得連聲稱贊。

    花蕊夫人因奏道:“這樣兩匹馬兒跑着,覺得太沒興頭,陛下何不選出幾個人來教她們騎射,人多興緻高,不很好嗎?”後主道:“朕意亦正想如此。

    既然愛卿有此意興,朕就選出幾個人,教她們即日練習起來。

    不過這教練指導的職責,必須要卿擔任,卿不憚煩麼?”花蕊夫人回奏道:“陛下有命,就是赴湯蹈火,臣妾亦不能辭謝,些些小事,豈敢畏勞嗎!”當下便住了馬。

    後主攜着花蕊夫人同步至綠雲築小憩。

    後主遂傳命召集一群宮女,選了二十個姿色出衆,身手剛健的,教她們練習騎射。

    這些宮女看着花蕊夫人這等馳騁有趣,早就私心豔羨,想要請求學習;而今見聖上教她們學習這個,一個個樂不可支,便同聲回奏:“謹遵旨意!”後主于是命内監傳匠人照花蕊夫人的服式,再趕制二十套戎裝,但服用紫色,靴用綠色,帶用紅色,冠用白色,以便與花蕊夫人有個識别。

    并選進二十匹青骢馬來。

    白這樁事一舉行,禦園裡益發不寂寞了。

    那摩诃橋畔,積翠林中,鎮日價人鬧馬嘶,好不熱鬧!花蕊夫人又有一首宮詞道着這樁事實。

     詞曰:殿前宮女總纖腰,初學乘騎怯又嬌。

     上得馬來才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