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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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不複議和親,但議增副款,宗真道:“南朝增加常年賠款,應将賠款字樣,敢做獻款字樣。

    ”富弼答道:“兩國相約,原是南朝為兄,豈有兄獻與弟的道理嗎?”宗真道:“稱獻不可,改稱為納吧。

    ”富弼道:“亦複不可以的。

    ”宗真道:“賠款既是可增,區區一字就不可改嗎?若我擁兵南下,得勿後悔!”富弼道:“我朝為是兼愛南北生民,所以屈己增加常年賠款,豈是畏懼北朝威勢?萬一不得已,而出于戰争,那麼當看曲直而決勝負,非使臣所可料了。

    ”宗真道:“卿勿必固執,古時原有先例。

    ”富弼道:“古時惟有唐高祖借兵突厥,當日贈遺粟帛,或稱做獻納。

    但是後來颉利被太宗擒住,哪裡還有這個例呢?”說時聲色俱厲。

    宗真曉得富弼是決不可屈的,便道:“我自遣使往議吧。

    ” 乃留下增款誓約,遣北院樞密副使耶律仁先與劉六符,持盟約與富弼同來,且議獻、納二字。

    富弼先入奏道:“獻、納二字,臣已死力拒絕過,契丹已軟化了,陛下可勿再許他。

    ”仁宗允奏。

     後來又依晏殊的計議,竟承認他改用納字。

    于是每歲增納契丹銀十萬兩,絹十萬匹。

    仍遣知制诰梁适往契丹對換盟約。

    契丹亦再遣使來,對換盟約,并告撤兵。

      自是與契丹通好如前。

      而今且說西夏反叛的事。

    在明道元年的十一月,夏皇李德明病死,仁宗遣工部侍郎楊吉,往冊李德明子李元昊襲封為西平王,李元昊拜受了。

    李元昊素有大志,數勸谏他父王勿要臣服宋朝。

    李德明戒他道:“我國向年因戰争,國内實在疲敝不堪。

    近三十年間,臣服宋朝,才錦衣玉食,與民休息。

    這實是受着宋朝的恩惠所至,不可負他的。

    ”李元昊道:“穿着皮毛,從事畜牧,乃是我蕃族本色,何必要穿着什麼錦衣呢?且大丈夫生為英雄,應該自立為帝王,怎能為着一襲錦衣,便甘作宋朝奴隸?”至是既襲封,即仿效宋朝制度,變法維新,勵精圖治,整軍經武,以謀反抗宋朝。

    至景祐元年,遂起兵反叛,入寇慶州。

    得華州張、吳兩書生,教他立國規模、入寇方略,因此,李元昊的聲勢,遂日漸擴大起來。

    寶元元年十月,李元昊遂僭立為帝,建國号做大夏,建元做大授,改靈州為興州,改西平府為興慶府,阻山帶河,負嵎自固。

    國内一切制度,都建設得完完整整,且自制文字,教國人紀事。

     遂遣使上表宋朝,告知立國的理由。

    二年六月,仁宗乃下诏削奪李元昊賜姓官爵,任夏竦為徑、原、秦、鳳安撫使,範雍為鄜、延、環、慶安撫使,經略夏州。

    十一月,李元昊領兵攻掠保安軍,被巡檢使狄青擊敗,遂于康定元年正月轉攻延州。

    攻破金明寨,直抵延州城下。

    範雍飛檄調集各路将兵,合力抵禦,還不能敵。

    轉戰旬日,被西夏軍殺得大敗虧輸,鄜、延副總管劉平被賊擒去,其餘将官,逃散四方。

     延州城池,眼見得要失守了。

    幸而天降大雪,凍冱不開,李元昊才自行解圍退去。

     仁宗察知如此,貶範雍知安州,命夏守赟為陝西經略安撫招讨使,内侍王守忠為都钤轄。

    旋即又命知制诰韓琦安撫陝西,召範仲淹知永興軍。

    未幾,因為夏守赟、王守忠經略無功,一并召回,改任夏竦為陝西經略安撫招讨使,韓琦、範仲淹為副。

     又因将佐不和,奸臣阻梗,數年之間,師出無功,西夏反日益猖獗了。

    幾經朝議,才改命将帥,分秦、鳳、泾、原、瓊、慶、鄜、延為四路:令韓琦知秦州、轄秦鳳;範仲淹知慶州、轄環慶;王尚知渭州、轄泾原;龐籍知延州、轄鄜延:各兼經略安撫招讨使。

    四人捍禦有方,李元昊才知難而退,稍稍斂迹了。

    後來李元昊屢次興兵,都不得逞,複想停戰通好。

    慶曆三年正月,李元昊遂上書請和。

    仁宗亦因西鄙戰争日久,亦想要罷兵休息,遂允許李元昊的請求。

    起先李元昊還倔強不肯稱臣,嗣經多次信使往返,才議定西夏稱臣,宋朝按年賜給絹十萬匹,茶三萬斤,載立誓約,子孫書渝。

    仁宗乃遣員外郎張子奭為使者,冊封李元昊為夏國王,賜他銀二萬兩,絹二萬匹,茶三萬斤,許自置官屬。

     自此西夏總算臣服了。

    不覺又到八年閏正月十五,仁宗想要再行張燈作樂;曹後力谏不可,仁宗方罷。

    過了兩日,時已夜半,仁宗與曹後剛寝,忽聽禁中嘩變起來。

    這正是:方喜承平求宴樂,忽驚禍變起蕭牆。

     要知禁中鬧出什麼變端,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