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關燈
姓的天良,抛棄得幹幹淨淨。

    那上皇還隻道他是個忠臣,巴巴地望他去回音咧!小子一筆難寫兩處話,隻好把秦桧擱在軍中,後書再提。

     且說二帝在五國城中,托賴趙後的福,稍能恢複自由。

    那上皇自托秦桧上書後,隻接到了一封回書,但說已面呈,和議要等四太子歸國後再商,别無他語。

    上皇幾次托人到燕京邀請秦桧,連帶信人面也不見。

    正在疑訝間,忽然牌使至五國城,宣北國帝敕:“契勘皇後趙氏,已廢為庶人賜死;五國城同知瓜歐妻趙氏,是庶人親妹,着令賜死。

    ”瓜歐夫婦拜命畢,趙氏泣下如雨。

    瓜歐亦肝腸寸斷,眼見嬌妻立時要香消玉殒,淚出不絕,猶如泉湧。

    那牌使好似勾命無常,叫人縛趙氏于庭下,以棒敲殺之,割取首級,且戒瓜歐嚴禁二帝,不準放他們任意出人。

    說罷,上馬匆匆而去。

    瓜歐就備棺盛殓無頭妻屍,日夜啼哭,雙目盡腫。

    二帝遂複拘執,幸有阿計替在旁曲意護持,還不十分苦楚,隻因不知廢後之由,特托阿計替探聽。

    一日,阿計替探得了宮中事實,入告二帝道:“郎主納南朝肅王、荊王女為妃,肅王女因妒忌被郎主殺死;荊王女生過二男,已立為皇後,隻因在宮中與郎主弈棋,言語不慎,觸犯了郎主。

    郎主大怒說:”休道我敢殺趙妃,也敢殺趙後的。

    ‘皇後泣下而起,衣冠待罪。

    郎主餘怒未息,命人送後入外羅院,即是宮掖間的囚所。

    方期郎主回心,言歸于好,不料有奸妃唆使内侍施喝利,谮後于郎主前,說後與人私通,且嘗與韋夫人密語殿内,且言且泣,每月朔望必焚香南面再拜。

    似此言共有二十餘事。

     郎主遂大怒,就将後賜死于外羅院,累及趙後族屬為燕京官妻的十餘人,一并賜死,故爾累及瓜歐妻。

    韋夫人險乎也被株連賜死,虧得蓋天大王愛護,向郎主力争說:“廢後趙氏,吾妻韋氏,并非族屬,何得連坐?”郎主說:“因韋氏曾與廢後在殿内密語,足見是同黨。

    ‘蓋天大王冷笑說:”韋氏入宮,還在廢後承寵時候,那得與後密語的,不獨韋氏一人,緣何概不追究,偏偏罪及韋氏?況廢後并無謀亂行為,不過語言觸怒。

     賜死後,還欲罪及族屬以外人,臣弟不敢聞命,務請收回成命。

     ‘郎主不得已就把牌使召回。

    你道韋夫人險不險?虧得嫁了蓋天大王,敢與郎主力争,若是嫁了别個貴人,一命早已送掉咧!“二帝聽說,不禁淚下沾襟。

    上皇深慮金主暴虐,恐遭不測,且因拘系日急,痛苦備嘗,還是早死為幸,就背着人絞衣成索,懸挂梁間自經。

    卻被少帝覺察,抱持救下,泣告道:”不可如此,臣子不孝,無道為君,以緻父子同罹此難。

    陛下求死,臣子豈能忝顔苟活,雖死且為萬世罪人!“語畢,放聲大哭。

    阿計替得悉,亦來勸慰。

    就此上皇大病,數日不食,便溺也須少帝扶持,病益加重,勢将不起,虧得阿計替覓得不雲木煎湯飲之,才得稍痊。

    那不雲木産生五國城北,初生無枝葉,暗生地中,須于晴明天氣,掘地求之,色如枯柳,大小如筋,蔓延數十步,屈曲而生。

    該地無藥鋪,居民有病,都以此木煎湯飲服自愈。

    上皇幸得此木,苟延殘喘,暫且将他擱過一邊。

     回轉筆來,再叙秦桧随撻懶南侵,進攻楚州,反被守将趙立擊退,同時兀術也被嶽飛殺得大敗。

    撻懶頗為憂慮,遂與秦桧密約,縱使南歸,務将韓、嶽置之死地而後已。

    桧遂挈同王氏,徑趨漣水,向該地駐軍詐稱自金邦逃歸,拟赴行在。

    駐軍深信不疑,代為雇舟。

    桧遂同妻航海至越州,安頓王氏于逆旅。

     次日即到都堂,谒見宰相,詐稱在金邦殺監己者,改裝逃遁,到了漣水,才得雇舟到此。

    當時在朝諸臣,大半懷疑,以為他與何臬、孫傅同被金人拘執,何得獨還?就算一時能殺監己者宵遁,但是自燕至楚,相去二千八百裡,逾河越海,安得無人查察?若說是金人縱歸,也必留妻為質,安得夫婦同歸?一時衆論紛纭。

    宰相竟不容他人觐。

    卻有參知政事範宗尹,同知樞密院事李回,都是秦桧的舊友,竭力替他剖白,群疑始釋。

    宗尹并在帝前力薦,說他忠誠,可任大用。

    高宗遂召見,桧首奏所草與撻懶求和書,次奏二帝在五國城近狀甚詳。

    高宗即顧相臣道:“桧誠佳士,聯得之喜而寐。

    ”遂授為禮部尚書。

    正是:隻道忠臣歸故土,誰知賣國有奸邪。

      欲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