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夢柝 第13回 貞且烈擲簪斷義 負淑女二載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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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敢謬言!當初沈夫人雖以此女口許小弟,其實小弟并無此心。

    不意此女認真,立志守節,逃出虎口千裡相尋,誠可嘉也!奈弟誓不二色,若娶此女,則置沈小姐于何地?即前日路旁喁喁,無非問其别後始末,并未敢言及于亂。

    弟彼時已具贈兄之心,後舟中與談者,是恐贈兄之後不便相語,所以再問人小姐前後事情。

    承兄送下錦蓋,弟微以言挑之,此女守正不阿,誠兄之佳婦也。

    萬勿固辭!”子剛正色道:“賢弟差矣!沈小姐還是鏡花水月,就是娶得來,原是一家人,決無河東驅犢之轍。

    贈之一字,斷勿啟齒。

    況我誓不續娶,賢弟所知,若再空及,弟亦不敢居此矣!”楚卿道:“呀,弟今日費一番心,喚吹手,做衣服,都為着兄來。

    若弟要納一妾,何須用大紅衣服?若兄執意不從,此女胡亂嫁人,一來誤此女終身,二來兄要娶時,後日哪裡再尋出這樣一個?兄不必辭!”子剛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就是弟從了,此女也斷然不從,不如不開口。

    ”楚卿道:“這個郦生,待小弟做為。

    ”遂到前樓正中一間内,喚丫頭請姑娘出來。

    丫頭去了為回道:“不來。

    ”楚卿曉得他害羞,要親到裡邊去,又恐人多不雅,隻得對丫頭道:“你去說相公并無親人,有要緊的話,對第二個說不得,必定要他來。

    ” 少頃衾兒出來,楚卿望見,卻縮到右邊第三間樓下。

    衾兒怕人瞧見,巴不能勾僻靜些,遂走進第二間來,想道:必是新房了;及走到第三間,擡頭一看,隻見兩個竹書架堆滿書籍,窗前一張小桌,中間一張天然幾,兩把椅子,後邊一張藤榻帳子鋪蓋都沒有,不像個新房,一發驚疑。

    楚卿丢個眼色,丫頭去了。

    衾兒卻不與楚卿相近,轉走到天然幾裡邊立着。

    楚卿朝上作揖道:“小弟得罪,賠禮了!”衾兒沒頭腦,隻得還個福。

    楚卿道:“今日這話,不得不說了。

    當初小弟偶遊白蓮寺,見了你家小姐,訪問得才貌雙全,尚未配人,一時癡念,要圖百年姻眷,故改扮書童到你家。

    不意夫人将姐姐許我,彼時我也有意,若圖得到手,小姐做個正,姐姐做個偏,是卻不得的。

    誰料姐姐清白自守,不肯替我做個慈航寶筏。

    後來驚走,央俞縣尹來說親,夫人不從,隻将姐姐許我。

    小弟抱恨,就丢此念。

    及到冀州考詩,小弟在賓館中,問及姐姐,老蒼頭對我說,已曉得姐姐對老爺說明,為我守節,不勝感念。

    如今小姐未娶,若與你先做了親,你家老爺得知,自然不肯把小姐嫁我,一也;二來娶了小姐,就要把你為妾,豈不辜負你?如今吳相公青年美貌、學富五車,我作主将你嫁與他,做個正室娘子,豈不勝十倍?特此說知。

    ”衾兒道:“小姐若娶得來,我自然讓他為正,何必疑慮我不肯做妾?”說罷要走。

    楚卿把兩手空裡一攔道:“我與你取笑來。

    吳相公我與他講明了。

    ”衾兒聽了,柳眉豎起,臉暈桃花,又問道:“果是真麼?”楚卿道:“講了半日,怎麼不真?”衾兒把金蓮在地上亂-,哭道:“你這負心的漢!我為你提驚受辱,一塊熱腸,還指望天涯海角來尋你,誰料你這般短行!今日才中舉人,就把我如此看待,我兩年未睡裡夢裡,都把你牽腸挂肚,你何辜負我至此?”号啕大哭。

    楚卿不得已,老着臉道:“姐姐,不是我無情。

    若當初在你家裡,你肯周全,前日在船裡或容俯就,今日就說不得了。

    隻為每每不能遂願,我曉得不是姻緣,故有此念頭。

    ”衾兒道:“呸!原來沒志氣的,那無恥滢賤的,方是你妻子。

    ”說罷又哭。

    楚卿道:“姐姐,你想我不過是一個窮舉人,就做了官,未必封贈到你。

    那子剛萬貫家私,他是遂平縣藉,或者中了,報在那裡,亦不可知,後日做了官,鳳冠霞帔,是你戴的,花朝月夕,夫唱婦随,豈不好?何情願一暴十寒,看人眉眼?”衾兒道:“那希罕鳳冠霞帔?哪希罕萬貫家私?你若叫化,我随你去叫化,隻恨你待我情薄!”楚卿道:“我待你也不薄,如今做許多衣服,又将花園一座,莊房一所,要造屋的隙地數畝,值六百餘金經帳俱已寫就,替你折代裝奁,也足以報你厚情了。

    何恨我情薄?”衾兒道:“你主意真定了?”楚卿道:“男子漢說話,哪有不真定!”衾兒道:“既如此,蕭郎陌路了,男女授受不親,站在這裡做什麼?”楚卿喜道:“有理!請息怒就在這裡坐。

    我催完衣服送來。

    ”遂踱到外邊。

     至日将晚,要開珠燈來挂,昨日的鑰匙,卻在衾兒身畔,欲喚丫頭來取,又沒有人在外,隻得自己再進來,見書房門關着,叫一聲:“姐姐,我要鑰匙。

    ”門推不開,也不應,轉到窗外-子裡望時,吃了一驚。

    未知何事,再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