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風雨來臨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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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叢生的綠籬,排排難以通過的栅欄,大片大片多刺的熱帶叢林,把鋪展着衆多村莊的塊塊空地隔離開來;巨大的大戟夾雜着小灌木的珊瑚狀枝條猶如一道道天然屏障保護着被圍在中間的村莊。

     一會兒的功夫,他們發現坦噶尼喀湖的幹流馬拉加紮裡河①在草木青翠的綠茵叢中蜿蜒蠕動起來。

    這條河融入了衆多小水流。

    這些小水流,有的形成于漲水期膨脹起的激流,有的來自大地粘土層凹地的水塘。

    在這幾位空中觀察者的眼裡,它們宛如投向該地區整個西部的一個瀑布網。

     ①即馬拉加拉西河,為坦桑尼亞西部河流,源出坦噶尼喀湖北端附近,全長450公裡。

     一些膘肥體壯,背部隆起大塊腱肉的牲畜正在肥沃的草地上吃草。

    闊葉高草幾乎淹沒住了它們的肥大身軀。

    高高望去,散發着清香氣息的森林猶如一個大花束。

    不過,在這些花束中隐藏着躲避白無酷熱的獅子、豹、鬣狗、虎等猛獸。

    有時,一隻大象弄得矮樹梢亂擺,随後就響起象牙折斷樹木的劈啪聲。

     “真是個打獵的好地方!”肯尼迪動情地叫道,“往樹林裡随便放一槍都會打倒一隻值得打的獵物!咱們能不能下去試幾槍?” “親愛的肯尼迪,這可不行,天已經黑了。

    今天晚上可不大妙,看樣子有雷雨。

    要知道,在這個地區雷雨是很可怕的。

    大地正好是一個大蓄電池。

    ” “先生,您說的不錯。

    ”喬說,“這會兒熱得發悶,風也完全停了,總覺得不大對勁兒。

    ” “大氣中充滿了電。

    ”博士解釋道,“每個生靈都能感覺得出大自然發生巨變前空氣的這種變化。

    得承認,我對這個從不那麼敏感。

    ” “那麼,”獵人問,“是不是要下降?” “正相反,肯尼迪,我倒很想升上去。

    我現在就擔心氣流相交時,我們會被甩出航線。

    ” “就是說,你要改變我們動身以來一直走的方向嗎?” “如果有可能辦得到,我就直接向北飛七八度,”弗格森回答說,“試着向假定的尼羅河源頭地區飛去。

    也許,我們能見到斯皮克上尉的探險隊,甚至德·霍伊格林先生的駱駝隊留下的一些痕迹。

    如果我計算得沒錯,我們現在位于東經32度40分的地方。

    我倒真想筆直往上升得高高的。

    ” “你瞧!”肯尼迪打斷同伴的話,喊道,“你瞧瞧那些正往水塘外鑽的河馬。

    真是一堆堆血紅的肉。

    再瞧那些鳄魚,吸氣多響啊!” “它們好像也感到悶熱了!”喬說,“啊!這個辦法旅行多美妙!那些不幹好事的壞蛋真讓人瞧不起!弗格森先生,肯尼迪先生,你們看!那群動物正擠成排往前走呢!足足有200隻,它們是些狼!” “不是狼,喬,是群野狗。

    不過,它們可是優種狗,甚至敢攻擊獅子!一位旅行家如果遇到它們,那是最糟糕不過的了。

    他立即就會被撕成碎片。

    ” “哎喲!将來給它們戴嘴套的可别是喬。

    ”讨人喜歡的喬回答,“不管怎麼說,如果它們天性如此,就不應過份怪它們。

    ” 雷雨即将來臨,周圍漸漸平靜了下來。

    空氣稠密得似乎連聲音也難以透過。

    整個氣氛看上去挺安逸:大地猶如一間鋪着地毯的寬敞大廳,沒有一點回聲;振翅飛行的小鳥,頭頂肉冠的野鶴,紅的、藍的松鶴、畫眉、翁鳥都隐沒在大樹的繁枝密葉中。

    整個大自然呈現出諸多大難即将來臨的征兆。

     晚上9點鐘,“維多利亞号”一動不動地懸在“姆西内”地區上空。

    黑暗中已幾乎辨别不出下面散布着的一個個村莊。

    有時,黑乎乎的水面中蕩出一絲回光,勾勒出分布規則的溝溝渠渠。

    透過最靠近氣球的一塊林中空地,眼睛依稀能捕捉住棕榈樹、羅望子樹、埃及無花果樹和巨大的大戟那黑黝黝的,紋絲不動的樹木輪廓。

     “我覺得又悶又熱,氣都透不過來了。

    ”蘇格蘭人說着,深深吸了一大口變得稀薄的空氣,“我們動不了啦!往下降嗎?” “可是,雷雨來了呢?”博士憂心忡忡地說。

     “既然你擔心被風裹走,我覺得就沒有其他辦法可行了。

    ” “今晚也許不會下雷雨,烏雲高着呢。

    ”喬插了一句。

     “就是這個緣故,我才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穿過烏雲到上面去,因為那要升得很高、連地面也看不見,這樣,我們整個晚上都無法知道,我們是不是在動,往哪兒動。

    ”博士解釋說。

     “下決心吧,親愛的弗格森,這事很急。

    ”肯尼迪急切地說。

     “讓人惱火的是風停了。

    ”喬接着說,“否則的話,我們早就離雷雨區遠遠的了。

    ” “諸位朋友,這事太遺憾了。

    烏雲對我們的确是一種危險,因為烏雲中帶有對流氣團,它能把我們卷入氣流的旋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