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頭燈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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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災,終因力弱,不能再推開石室的門出來,竟被活活困死。

     随同傩婆造反的人為數不多,又是臨時起事,布置多有疏露,怎做得下如此大事?最後半數被殺,半數被俘,傩王大怒,按教規叛教之人必當處死,俘虜們全部遭受了肢解酷刑,為首的傩婆也被捉住,連同她全家十餘口,不分男女老幼,一同綁在木架上,當着全村人的面剝去衣衫,用鋒利的蚌殼從身上剜肉,這一天,千古異底村裡血流成河,慘呼哀嚎之聲,觸動天地。

     我聽得心生寒意,想那蚌殼雖然鋒利,到底不比刀子,用來割盡全身的肉是什麼感覺? 不過傩教自古以來拜傩神,反教之人膽敢毀掉傩廟,事敗被擒當然不會有好結果,教門裡用蚌殼剜去全身血肉處死,等于是王法中千刀萬剮的磔刑。

     田慕青說那天将傩婆在村中碎剮,割得全身血肉模糊,一時不得就死,她受刑不住,苦苦哀求速死,村民們卻要讓她多受些苦,直割了兩個時辰,僅留下首級,連同那些被肢解處死的人,全部扔進村東墳前土溝,暴屍不埋,留給烏鴉野狗任意啄食。

     由于這個變故,到了黑狗吃月之刻,村子掉進了鬼方,所有的村民都成了祭品,然而抛在土溝中的殘屍堆成了山,怨念不消,變為一座會動的&ldquo肉丘&rdquo,無手無足,隻有一張大口,它伸出舌頭,将這些年走進村子的人,誘到口中一個個吃掉,剛才被劍削掉了頭,那股怨氣從肉丘中散出,化成了血霧。

     田慕青一點點想起的事情,已勾勒出這村子災禍的大緻情形,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她為何那麼害怕傩婆? 我有一肚子話想問,話到嘴邊,田慕青卻快步往前走,我叫她她也恍如不聞,臉上神色古怪,此刻她走到了村子西邊的神道,陵寝和祭壇前邊鋪着石闆,兩邊有辟邪石獸的道路,通常稱為神道,我們背着大煙碟兒緊随其後,隻見霧中虬枝錯落,怪影參差,殘缺不全的螭龍瑞獸辟邪犀牛等各種石獸,在亂草間東倒西歪,也有在側面浮雕惡獸的石碑,碑上的文字已經漫漶不清,屍臭從村中古墓方向傳過來。

     我和厚臉皮輪流背着大煙碟兒,神困體乏,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裡明白快要撐不住了。

     厚臉皮指着走在前邊的田慕青,低聲對我說:&ldquo你發現沒發現,她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rdquo 我說:&ldquo你什麼眼神兒,才看出來。

    &rdquo 厚臉皮說:&ldquo你我這樣的都快累死了,她怎麼打了雞血似的走這麼快,是讓人頭燈籠吓的?&rdquo 我說:&ldquo不是,可能是她見了傩婆的臉,把之前忘掉的事全記起來了。

    &rdquo 厚臉皮說:&ldquo她說她前世死在這村子裡,我是不大相信,真能有那種事?她是傩婆轉世?&rdquo 我說:&ldquo你就不會用腦袋想想,如果傩婆死後轉世,怎麼還會在陰魂不散在村子裡出沒?&rdquo 厚臉皮說:&ldquo你烏鴉掉在豬身上,光瞧見别人黑了,你那個腦瓜殼子如果沒有白長,倒是說說看,她&hellip&hellip她究竟是個什麼人?&rdquo 我說:&ldquo六道輪回那些事,實屬難言,不是咱們的見識所及,但你要問我她是誰,我現在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我看她以前一定在這個被詛咒的村子裡住過。

    &rdquo 厚臉皮道:&ldquo在村子裡住過?用不着你說,這種事傻子也看得出來,我就問你她是人是鬼?&rdquo 我說:&ldquo她是人是鬼?你這句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認為不會是鬼,我又不是沒帶眼,讓鬼跟咱們走了一路到現在還沒發覺,可是我覺得她也不會是人。

    &rdquo 厚臉皮說:&ldquo你這話簡直跟沒說一樣,要不就是胡說八道不走腦子,你正常一會兒不行嗎?&rdquo 我說:&ldquo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了,這村子消失了上千年,人才能活多久?她也不過二十二三歲,怎麼可能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