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輿論恐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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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的老行當才真正适合他。

    要是他稍微流露出一點苗頭,企圖批評父母的宗教信仰或政治傾向,他很可能會遇L大麻煩。

    由于這種種原因,青春期,對于那些具有獨特才華的大多數青年男女來說,都是一個不幸的時期。

    對那些顯得更為普通的夥伴來說,這一時期卻是一個高興快樂的時期,但是對于他們自己來說,他們則希望學到一些正經嚴肅的東西,然而,在他們偶然地出生的特定社會階層中,不管在長輩那兒,還是在同輩人那兒,這種東西都是遍尋不着的。

     當這些年輕人上了大學,他們可能會找到志趣相投者,并一起度過幾年幸福時光。

    大學畢業後,如果他們非常幸運,就可能會找到一份在其中能尋到志趣相投的朋友、伴侶的工作。

    一個有才華的人,在倫敦、紐約一類的大城市中,一般都能找到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在那裡他不必故作虛僞約束自己。

    不過如果他的工詐迫使他生活在一個狹小的圈子裡,尤其是這種工作要求他對普通的人表示出尊敬恭順,比方說,一位醫生或律師,他或許就會發現自己整整一生,都不得不在自己天天見面的人跟前隐瞞自己的真正興趣和信念。

    在美國,由于土地遼闊,這種情況尤為普遍。

    在那些極為偏僻的地方,不管東南西北,都有那麼一些孤獨的人,他們從書本上得知,在别的地方他們不再會感到孤寂,可是他們沒有機會去那兒生活,結果隻是希望能有機會同人作一次志趣相投的交談。

    在這種情況下,對于那些比布萊克和艾米莉·勃朗特的氣質稍顯脆弱的人來說,真正的幸福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使幸福成為可能,就必須找到某種方法,使輿論的獨斷專橫得以減輕,或得以消除,隻有這樣,那些有才華的少數人才能相互了解,并從各自的社會交往活動中找到樂趣。

     在很多情況下,不必要的怯弱隻會使問題更加嚴重。

    有的人對輿論不置一顧;有的人則對之恐懼萬分,因為對他們來說,輿論總是一種獨斷專橫的東西。

    狗在人害怕時而不是對它表示蔑視時,叫得更兇,也更會咬人,人類社會也同樣有這種特點。

    要是你害怕這個社會,你等于給了别人捕獲你的機會,而要是你對它不屑一顧,它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的力量,因而傾向于對你放之任之。

    當然,我并無意提倡極端的蔑視挑釁的态度。

    如果你在肯辛頓①持有在俄羅斯很流行的觀點,或是相反,你就必須為這一後果負責。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極端的形式,而是那些相對溫和的有饽于傳統習俗的過失行為,如穿着不合潮流,不加入某一教派組織,不讀某些智慧之書等。

    這類過失,如果不是意帶挑釁,而是輕松随便、漫不經心地自發做出的行為結果,即使在最為保守的社會中也是會得到容忍的。

    這些行為也許會變成與精神狂亂症類似的行為,對于另一些人來說是不可原諒的行為,對他來說就是可接受的。

    這主要是一種善意與友好态度的問題。

    保守着對人們與傳統決裂感到憤怒,這主要是因為他們認為這種決裂是對他們自己的批評。

    如果一個不保守傳統的人能夠以友好的态度向他們,甚至向最愚蠢的人說清楚,他并不打算去批評他們,那麼他們是會寬恕他的。

     但是,對于那些興趣觀點完全不可能得到大衆同情的人來說,這種躲避非難指責的辦法是毫無用處的。

    這種缺乏同情的狀況使得他們内心不快,并采取一種挑釁的态度,即使表面上他們恭順服從或盡力避免任何尖銳的沖突。

    因此,那些和自己的階層群體的傳統習慣不諧調不一緻的人,往往顯得很刺人,不安甯,缺乏廣泛的幽默感。

    同樣這些人,如果讓他們處于另一個别人不因其觀點不同而責怪他們的群體中,他們就會徹底改變個性特征;使他們從原來的嚴肅、怯弱和謙恭轉變為愉快、輕松、自信;從頑固不化、剛愎自用轉變為平易近人;從以自我為中心轉變為善于社交、性格外向。

     因此,隻要有可能,那些發現自己與周圍環境不相适應的年輕人,在選擇自己的職業時,應該努力選擇一種能給他們尋找志同道合的夥伴提供機會的工作,哪怕這種選擇會給自己的收入帶來很大的損失。

    他們常常很少知道這樣做是可行的,因為他們對世界的了解非常偏狹,并且極易想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