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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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飛一看當先一人竟是武當派後起群劍中最傑出的一人,神鶴詹平,第二人卻是武當的掌門首徒淩風劍客。

     那最後一人,自是惹禍的根苗九宮劍李治華了。

     于一飛心中一動,忖道:“今日卻想不到是神鶴詹平和淩風劍客齊來。

    他二人據說是武當第二代的最傑出的高手,若是動起手來,我抵擋一人,料還不至有差,若是他兩人齊上,那就難說了。

    ” 他那裡知道,這淩風劍與神鶴詹平此來,卻是立下決心要将地絕劍折辱一番的。

     近年武當派雖仍執中原武林中各派的牛耳,但實際上,崆峒派自掌門人劍神厲鹗在泰此絕頂連敗十一個對家名劍手而取得‘天下第十劍’的名号後,聲勢在許多地方已淩駕武當之上。

     是以武當崆峒兩派,無形中造成一種互相忌恨的局勢,崆峒自是不滿武當的仍處處以“内家正宗、武林各派之首”來标榜,而武當卻也對崆峒近年來在江湖止日益跋扈甚為忌恨。

     兩派的嫌隙由來己久,但卻始終礙着面子,又無導火之線,總算未曾破臉。

     武當派裡,尤其以神鶴詹平最是傲架不群,他天賦頗佳,人又用功,年紀雖小,已盡得武當真傳,時時刻刻都想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一來替自己揚名立萬,二來也是想振武當派的威風。

     而點蒼、峨嵋、崆峒三派,各擁秘技,何嘗不想做一個領袖,武林的宗派,也時時都在伺機而動,隻苦于時機未到而已。

     梅山民雖十年來足未出戶,但武林中這種微妙的局勢,怎能瞞得了他。

     他對這五大宗派,怨毒自深,辛捷技成後,他當然想辛捷替自己報那五華山裡暗算之仇,但他卻知道單憑辛捷一人之力,要,想對付在武林中根深蒂固的“五大宗派”實不可能。

    他這才授計辛捷。

    讓五大宗派自相殘殺,然後再逐一擊破。

     梅山民生性本就奇僻,散功後更變得對此事抱着偏激的看法,是以他絕不去想這樣一來,武林中更生出何等風波,有多少人将要因此而喪命,何況辛捷幼遭孤獨,對人世也抱着奇僻的看法。

     于一飛見淩風劍客,神鶴詹平及九宮劍來到近前,冷冷一笑,說道:“唉哎,想不到,想不到,于一飛區區一個武林小卒,卻勞動了淩風劍客與神鶴詹大俠兩位的大駕。

    ” 神鶴詹平不待掌門師兄發話,反唇道:“崆峒三絕劍名滿江湖,那裡會将我等武當派放在眼下,在下聽師弟回來一說,雖然明知憑我們這兩手三腳貓的劍法,萬萬不是崆峒劍客的敵手,但我詹某人自不量力,卻要來讨教于大俠的高招。

    ” 于一飛望了在旁陰笑着的九宮劍李治華一眼,知道他不定又在他們面前說了什麼更難聽的話,但他心高志傲,正想找武當派的岔子,這樣一來,正中下懷,是以冷冷說道: “詹大俠真是太客氣了,在下拙于言辭,真不何說什麼好,隻好在手底下讨教了。

    ” 他這番話無異說我話講不過你,但手底下可不含糊,淩風劍客、神鶴詹平,都是久走江湖精明強幹的角色,豈有聽不出的道理。

     淩風劍客冷笑道:“于大俠真是快語,這樣再好不過了。

    ”他側身一望辛捷,說道: “這位是……” 于一飛道:“這位是敝友辛捷,久仰武當劍法,特來瞻仰瞻仰的。

    ” 九宮劍李治華搶着道:“這位就是我曾向師兄提及的辛老闆。

    ” 淩風劍客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了辛捷幾眼,含笑朝辛捷微一抱拳。

     辛捷也忙笑着答禮。

     神鶴磨平廣掠至前,說道:“那麼在下就先領教于大俠幾招。

    ” 兩人表面上雖是客客氣氣,但心中各含殺機,都存心将對方毀在劍下,絕不是武林中讨教過招,點到為止的心理。

     是以兩人更不答話,神氣内斂,目注對方,都怕被對方搶了先着。

     辛捷此時早已遠遠站開,好像生怕劍光會落到自己頭上似的。

     正值此際,岸邊突又飛跑來幾人,腳步下也可看出功夫不弱。

     神鶴詹平變色問道:“于大俠倒請了不少幫手,”說完冷笑一聲。

     地絕劍于一飛也自楞然,幾人走到近前,便停下了,站在一邊,也不過來,于一飛一看,卻是金弓神彈範治成,銀槍孟伯起,及幾個武漢的成名人物。

     這幾人于雙方都是素識,卻隻遠遠一抱拳,顯然是看熱鬧來了。

     地絕劍于一飛得理不讓人,冷冷說道:“于某人雖不成才,卻不會找個幫手。

    ” 他的意思就是說,我于一飛是單槍匹馬而來,你們來的卻不止一人。

     神鶴詹平冷哼一聲,面色鐵青,腳步一錯,反手一握,劍已出匣,叱道:“有僭了,”斂随身走,突地輕靈,斜斜一劍,帶起一溜青光,極快地直取于一飛的肩胛之處。

     武當本是内家劍法,并不以輕靈見長,但神鶴詹平這一劍,不過是虛招而已,并沒有施展出武當劍法中的精奧。

     于一飛目注劍頭,等到劍尖已堪堪到了面前,才猛然一撤步,腳跟半旋,劍光一閃,不知何時已将長劍撤在手裡,順勢一劍,一出手便是崆峒的鎮山劍法,‘少陽九一式’裡的一招‘飛龍初現’劍帶風雷,顯見這于一飛内功頗有火候。

     這“少陽九一式”乃是劍神厲鹗本着崆峒原有的劍法,銳化而成,劍神厲鹗十年前就以此劍法取得“天下第一劍”的銜頭,揚名天下,由此可想此劍法的威力,自是不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地絕劍于一飛劍光一堆,神鶴詹平就知今日确實遇到了勁敵,突地沉肘挫腕,反劍上引,去削于一飛的手腕。

     這一招連削帶打,卻又不露鋒芒,正是武當的“九宮連環劍”裡的妙招。

     于一飛沉聲道:“好劍法!”劍光一撤,猛又再起,匹練般的劍影便立刻在自己四周布下一道劍圍,光芒缭亂之中,劍身突自上而下一劍削來,正是“少陽九一式”裡的“神龍現尾”。

     神鶴詹平了聲清嘯,淩風劍客在旁己何他這師弟動了真怒,皆因詹平“神鶴”之号由來,即在他每在殺人之先,必然輕嘯一聲。

     果然神鶴詹平劍光如虹,按着腳下踩方位,每劍發出,必是于一飛的要害。

     辛捷看在眼看,卻正合了他的心意,他知道此兩人隻要有一人受傷,就是不了之局。

     兩人劍法,俱是得自名家,“少陽九一式”招式精奇,于一飛内力又厚,劍劍都帶着風雷之聲,看來煞是驚人。

     但武當之“九宮連環劍”稱尊中原武林日數十年,招招穩健,卻又劍扣連環,招中套招,直如長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絕。

     兩人一動手,便是數十照面,衆人但覺劍光缭繞,劍氣漫天。

     便是辛捷,也自暗點頭暗贊着“武當”、“崆峒”能以揚名江湖,确非幸緻。

     他暗中留心看每一招的發出,覺得兩人的劍法雖然嚴密,但卻仍有空隙露出,雖然那空隙是在常人絕難發招的部位。

     他暗裡微笑,恍然了解了“虬枝劍法”裡有些看似無用的招式,正是專對着這些空隙而設,複知梅山民學究天人,當初創立這“虹枝劍法”的時候,早已将中原各門各派的弱點了然于心。

     又是數十招過去,兩人仍未分出勝負,突地天空一片烏雲遮來,掩住月光,大地更形黑暗,兩人的劍光也更耀目了。

     片刻,竟嘩地落下雨來,夜間驟雨,雨點頗大,旁觀的人都連忙躲在黃鶴樓的廊檐下,但動手中的兩人,卻仍在雨中激戰着。

     這兩人都可說是代表了“崆峒”“武當”第二代的精華,雖然他們都不是掌門弟子,但都聲望很高,兩人也知道今日之戰的嚴重性,是以俱都心神貫注,連下雨也顧不得了。

     突然,雨聲中有歌唱之聲傳來,有人在唱着:“從前有個姜太公,到了七十還沒用,擔着面粉上街賣,卻又撞下雨和風。

    ” 諸人俱都大奇,在此深夜之中,怎地會有人唱起蓮花落來。

     歌聲愈來愈近,隻見雨中有人剃裡拖落的走來,一邊唱,一邊還用手中兩塊長形的棍棒互相敲着,衆人更是又驚又奇。

     那人一見有人比劍,哈哈一笑,又邊打邊唱道:“哈哈,真熱鬧,刮刮叫,兩人打得真熱鬧,刮刮叫,揚州有個雪裡廟,鎮江有個連環套……”邊唱邊走,也走到廊椅下,往辛捷身邊一坐,又唱道:“叢前有個好地方,名字叫做什麼鳳陽,風陽出了個朱洪武、十年倒有九年荒,咚咚槍,咚咚槍……” 他又唱又敲,鬧得不可開交,像是旁若無人,金弓神彈見他衣着打扮,卻像個花子,但是頭臉皆淨,雙手潔白如玉,留着寸餘長指甲,突地想起一人,低聲對銀槍孟伯起嘀咕了幾句,孟面色大變,轉臉驚異地望着此人。

     辛捷見了他兩人的舉動,心裡一動,便也盤膝坐了下來。

    那人一轉頭,見辛捷坐在他身邊,面色一變,仔細地看了辛捷兩眼,卻又朝辛捷笑了笑。

     辛捷也朝那人笑了笑,金弓神彈與銀搶孟伯起見了,對望了一眼,仿佛覺得甚是詫異。

     地絕劍于一飛和神鶴詹平,雙雙被他唱得叫苦連天,須知高手動招,心神一絲也擾亂不得,此時雨勢本大,再加上此人又唱又敲,兩人苦戰不下,心裡都開始急躁了起來。

     兩人氣力都覺得有些不濟,劍招也顯得不如以前的矯健,但兩人卻都知道在這種時候,就是分出勝負的關頭了。

     淩風劍客最是關心、竟一步步地往前進,站在雨下也不自覺。

     此時神鴿詹平突走險招,側身欺進,左手劃個劍訣去點于一飛的持劍手腕,右手平飛一指,去削于一飛的六陽。

     此招實是險極,高手過招,稍沾即走,那裡有他這樣全身欺人的,淩風劍客在旁看了,不禁失聲叫了出來,就知要糟,腳尖一點,便往兩人比武之處飛去,那知卻已遲了一步。

     地絕劍于一飛雙足牢牢釘在地面上,身形突地後仰,右手一放,竟将長劍松了,在劍落下之際突又反手抄着,劍把在外,疾地一點,點向神鶴詹平的“将台”重穴。

     他這一手的确是奇詭得很,手中之劍,一松一放,躲開了神鶴詹平點來的手指,卻又劍把在外,向詹平點去,這種招式,任何一家劍譜都沒有,不過隻是于一飛情急應變之下,所想出來的而已,神鶴詹平大出意外,躲無可躲,撲地倒在地上。

     淩風劍客身形如風,但趕來時神鶴詹平已倒在地上,手中仍緊握着劍,面上已泛出青黃之色,雙目也閉起來了。

     淩風劍客大驚之下,再也顧不得别的,忙俯身将神鶴詹平抱在懷裡,查看他的傷勢。

     旁觀諸人也自一聲驚呼,淋着落下來的雨點,都跑向他兩人的身旁。

     辛捷見那怪人,卻像根本沒有将這些事看在眼裡似的,仍自管唱着,于是他也坐着不走。

     淩風劍客見神鶴詹平竟被點了“将台”重穴,又急又慈,說道:“好,好,崆峒劍客果然好功夫,好手法,武當派今天算是栽在你的手裡。

    ” 地絕劍于一飛此刻衣衫盡濕,身心俱疲,知道淩風劍客若然此刻向自己動手,自己卻非敵手了,搶先說道:“閣下是否也想一試身手。

    ” 淩風劍客怒極道:“貧道卻不會找占便宜的架打,你姓于的身手,貧道遲早總要領教的。

    ” 他當着武漢的這些成名英雄,話說得極為漂亮,那知他卻并非不願乘人之危,而是神鶴詹平此時命在須臾,非趕緊救治不可。

     他橫抱起神鶴詹平的身軀,朝在旁發着怔的九宮李治華怒道:“還不走。

    ” 地絕劍于一飛又道:“閣下請轉告令師,就說西崆峒的故人,問他十年前的舊物可曾遺落,請令師如約送還崆峒山上。

    ” 淩風劍客怒道:“一月之内,家師必定親至崆峒,請閣下放心好了。

    ” 地絕劍于一飛仰天笑道:“好,好,今秋的泰山之會,還希望閣下也來一顯身手。

    ” 淩風客叱道:“當然。

    ” 身形一晃,抱着神鶴詹平飛奔而去。

     辛捷聽了兩人所說的話,知道“武當”“崆峒”兩派,從此便成水火,他轉臉望那怪人,見他聲音愈唱愈小,此時竟似睡着了。

     辛捷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走向于一飛笑道:“于兄果然劍法絕倫,今日小弟真開了眼界。

    ” 他又向金弓神彈範治成等人說道:“今日小弟作東,在那鳳林班裡請各位喝酒為于兄慶功,各位可贊成?” 于一飛忙道:“辛兄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小弟必須連夜回崆峒,向家師禀報此事。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那‘七妙神君’重現江湖,小弟也要立刻禀明家師作個準備。

    ” 辛捷道:“于兄如有正事,小弟自是不能相強,但今日一别,後會無期,小弟卻難過得很。

    ” 于一飛笑道:“小弟子然一身,來去自如,隻待事了,小弟必再來此間,與各位盡十日之歡,今日就此别過了。

    ” 說罷一拱手,也自身形動處,如飛走了,霎時便無蹤迹,消失在雨絲裡。

     金弓神彈範治成突走了過來,悄聲道:“辛兄可認識那人嗎?”他用手微微指了指那仍坐在廊檐下的怪人。

     辛捷搖頭道:“不認得。

    ” 金弓神彈正要說話,突見那人仰天打了個呵欠,忙将要說的話咽回肚裡。

     銀槍孟伯起也走了過來,說道:“雨中不是談話之處,辛兄不如與小弟們一齊坐船渡江吧。

    ” 辛捷笑道:“小弟最是好奇,還想留在此地,範兄,孟兄先請回吧!” 金弓神彈沉吟了一會,說道:“這樣也好,說不定辛兄還有奇遇,隻是小弟們卻要先走一步。

    ” 孟伯起也好像不願在這裡再多逗留一刻似的,一拱手,拉着範治成等人匆匆走了。

     辛捷伸手拭了拭面上的雨水,又踱回棺下,見那怪人又似在沉沉睡着,站在那裡想了一回,他又坐在那人身側。

     坐了一會,雨勢漸住,天色也将亮了,那怪人仍無動靜,辛捷漸漸不耐,忖道: “萬一此時有人走來看見,豈非又是笑話。

    ” 晨曦微明中,辛捷看見江邊果然有人來了,似還不止一人。

     他目力特強,遠遠望去竟然全是女子,其中四人擡着一物,像是輕轎之類的東西,另一個女子走在前面,卻空着手。

     辛捷心中又暗地叫苦,試想一個衣着華麗的少年,與一個衣衫樓樓的花子,在如此清晨,并肩坐在地上,被人見了,成何體統。

     他心中正自打着鼓,卻見那為首少女用手向自己所坐之處一點,面上似有喜容。

     他更是奇怪,自己和這少女素昧生平,這少女怎會指點着自己,難道是在笑我這種情況的滑稽,但一個少女似也不應如此呀。

     那少女穿着翠綠色的衣裙,雲發高挽,在此微明的晨曦,望之直如圖畫中人,辛捷不覺得癡了。

    那少女越走過近,而且根本就是沖着辛捷所坐之處而來,後面另四個少女似是奴婢,一人一角擡着一隻軟榻。

     辛捷實是如墜五裡雲中,越看越覺奇怪,那知更奇的是那少女競走到他的面前,口角一揚,淺淺一笑,盈盈向他拜了下去。

     辛捷被這一笑,一拜,弄得不知所措,慌張地站了起來,怔在那裡了。

     後面那四個奴婢狀的少女,也沖着他一拜,但卻跪在那狀似丐者的怪人面前,将那怪人平平擡了起來,放在那軟塌上,那怪人微一開眼,四顧了一下,又沉沉睡去了。

    這一來,确是使辛捷更為迷惘,他茫然望着那少女,那少女又是盈盈一笑,辛捷連忙一揖到地,說道:“姑娘……”但他隻說了這兩個字,卻張口結舌地再也說不下去,皆因他根本不知道這少女是誰,也不知道這少女和怪人之間的關系,為何領着四個婢環來擡這怪人,更不知道這少女為何對自己一笑。

    如知那少女見辛捷的樣子,第三次又盈盈一笑,這時陽光初升,辛捷原是蒼白的面龐,此刻竟隐隐泛一絲紅色。

     那四個婢環将那怪人放在軟榻上後,又一人擡着一角、擡着軟榻向來路走去。

     少女美目一轉,突地嬌聲說道:“家父多承公子照應,賤妄感激得很,今晚賤妄略備水酒,在敝舟恭候公子大駕,聊報此情。

    ” 說罷又深深一拜,轉頭走了。

     辛捷更迷惘了,他再也想不透,這個風華絕代的少女,竟是那丐者的女兒,他更想不透為何這少女請自己到舟上飲酒,又說自己照顧了她的父親,難道這丐者真是她父親嗎?即使這丐者是她父親,自己也未照顧過這丐者呀。

     何況她的船是哪一條呢?江邊上有許多船,又怎知哪一艘是呢?自己即使有心赴約,但也總不能條條船都去問一問呀。

     這許多問題在辛挺心頭打着轉,他自語道:“奇遇,奇遇,的确是奇遇,這少女美得離奇,也怪得離奇,這番倒是給範治成說中了。

    ” 說到這裡,他猛地一拍前額,忙道:“我真是糊塗,那範治成看來知道這怪丐的底細,今日回去,我一總問他,不是什麼事都知道了嗎?” 于是,他暫且将這些問題抛開,整了整衣衫,向仍在江邊等着自己的渡船走去。

     但船至江心,辛捷望着浩港江水,心思仍然紊亂得很在石室中的十年,他習慣單調而枯燥的生活,習慣了除卻武功之外,他不去想任何事,但是此刻他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