讒書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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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馬嵬驛 天寶中逆胡用事,鑾輿西幸,貴妃死於馬嵬驛。

    臣在草野間得本朝書讀,未嘗不恨生不得批虜顙以快天子意。

    今復百餘年,後右軾邊隴,裘莽平遠,發人宿憤。

    然明皇帝時天下太平矣,卒有寵僭之咎不足之恨者,何邪?夫水旱兵革,天之數也,必出聖人之代。

    以其上瀆社稷,下困黎民,非聖人不足以當其數。

    故堯之水,湯之旱,而元宗也革焉。

     投知書 某去年秋嘗以所為文兩通上獻。

    其貴賤之相遠,崖谷之相懸,且不啻千裡,故罪戳之與,憫嗟不可得而知也。

    由是卑折慙蹙,若不自容者,以至於今。

    然竊念理世之見在乎文質,質去則文必隨之,苟未去則明天子未有不愛才賢,左右未有不汲善者。

    故漢武因一鷹犬吏而子虛用,孝元以洞簫賦使六宮婢子諷之。

    當時卿大夫雖死不敢輕吾輩,是以霍光貴也。

    蕭望之責其不下士,公孫述叛也。

    馬援陛戟相見,一為權臣,一為狂虜,猶且不能下一書生,而千百年後風俗伭斂,居位者以先後禮絶,競進者以毀譽相高,故吐一氣出一詞,必與人為行止,況更責霍光、怒公孫述者乎?何昔人心與今人不相符也!如是,若某者正在此機窖中,不惟性靈不通轉抑,亦進退間多不合時態,故開卷則悒悒自負,出門則不知所之。

    斯亦天地間不可人也!而執事者提健筆為國家朱綠,朝夕論思外得相如者幾人,得王襃者幾人,得之而用之者又幾人。

    夫昔之招賢養士,不惟弔窮悴而傷凍餒,亦將詢稼穡而問安危。

    嗚呼,良時不易得,大道不易行,某所以遲遲者,爲執事惜。

    苟燕臺始隗,漢殿薦雄,則斯人也不在諸生下。

     與招討宋將軍書 朝廷以簡陵九年,彭虺肆螫,而東南一臂為之枯耗。

    其後吳卒以狼山叛,則東西[西枚庵校本作南下多浙字]之筋力怠[枚庵校本作殆]矣。

    自爾天子不忍重困百姓,由是官未實爵,諸葛爽[枚庵校本下有秩字]安文祐皆自盜而升朝序也。

    所不幸者,江南水,鍾陵火,緣淮飢汴滑以東螟,故無賴輩一食之不飽,一衣之不覆,則磨寸鐵挺白棒,以望朝廷姑息。

    而王仙芝尚君長等,淩笑我廬壽,燖剝我梁宋,天子以蟣蝨癢痛不足搔爬,因處分十二州,取將軍[枚庵校本有爲字]節度,非方鎭之無帥,非朝廷之乏人,蓋以將軍跳出隴右,不二十年,二[枚庵校本作三鶱按十國春秋同]擁旄節,謂將軍必能知恩用命耳。

    今聞群盜已拔睢陽三[枚庵校本作二鶱按十國春秋同]城,大梁亦版築自固,彼之望將軍,其猶沸之待沃[枚庵校增壓之待起也而將軍朱輪大斾優遊東道抑不知十九字]。

    朝廷以[枚庵校増有十字]二州奉將軍侍衛者乎,復俾將軍誅翦草寇者乎[鶱按十國春秋作彼望將軍猶沸之待沃,壓之待起也。

    而將軍朱輪大旆,優遊東道,不知朝廷以八十三州奉將軍侍衛者乎,抑將俾將軍旦夕翦此草寇也。

    本似皆譌]!昔韓之醫良而性嗇,故為人理,未嘗剔去根源,所以延其疾而養其財也。

    後有商於韓者以疽見醫[枚庵校本重毉字],且欲大其疽以沽其直,因以藥稔之宜貴[枚庵校水□而疽潰]。

    商斃,商之家表於韓,韓侯屍其族而籍其家。

    且二賊之嚙壽看,啗穎尾[枚庵校本作上],刷亳社,掠合肥,經營於梁宋,其為老者殺,少者傷,驅人之婦女,輦人之貨財,將軍固知之矣。

    自將軍受命迄今三月,嚙啗刷掠之不解,殺傷驅輦之不已,乃將軍為之,非君長仙芝之所為也。

    文皇帝時衛公靖,大帝時鄭仁泰薛仁貴,或戢斂不謹,或伺候輜重,當時憲司悉繩以法。

    今將軍勳業不若衛公靖之多也,出師非鄭薛之敵也,而橫摧士伍鞭撻饋運,以愚度之,將軍之行酷於君長仙芝之行也。

    甚為將軍憂。

    前者天子慮將軍以愛子爲念,復授某[枚庵本作禁]秩,俾在軍前。

    則朝廷寵待將軍也俱不淺矣,苟將軍戮力以除暴,推誠以報國,今其時[枚庵校本增也字]。

    無便躡韓之醫。

     迷樓賦 歲在甲申,餘不幸於春官兮,憑羸車以東驅。

    魏闕之三千兮,得隨家之故都。

    喬木拱立以不語兮,繄今昔之自離。

    慨餘基之未平兮,曰迷樓而在斯。

    迷樓者何,煬帝所制。

    煬襲文後,天下無事,謂春物繁好,不足以開吾視,謂春風嬾慢,不足以吹吾志。

    斯志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