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廟堂險逢神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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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況下認識,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星星在眨眼,房裡的燭光将殘。

     經過這一折騰,宮燕秋已無睡意,再回房去也是窩囊,他考慮離開。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從牆頭飄落,很熟悉的身影。

     宮燕秋精神大振,忙迎前一步,道:"紫薇……啊!複仇使女。

    "他想起了雙方的約定,互不稱名道姓:"我該向你說聲謝謝。

    "紫薇己到了宮燕秋身前。

     "你謝我什麼?" "緊要關頭的援手。

    " "我……援手,什麼意思?我本來是要随後趕到,因為急着辦一件事,所以耽誤了,現在才到,你……沒事?"目光掃向門側:"你擺平了對方?"宮燕秋怔住了。

     這到底是什麼蹊跷,她是故意否認剛才的事麼?"浪子,你怎麼啦?我一直擔心你不是這可怕人物的對手,還好,你的功力比我想像的要高出許多,居然能把他擺平!"紫薇目光連閃。

     "晤!是!"宮燕秋含糊地應着,他想:紫薇如此做,必然另有用意,不能予以戳穿,否則會壞了她的事。

     心念之間,轉了話題道:"你忙着辦什麼事" "殺人!"語音很平淡,似乎殺人對她不算一回事。

     "殺人,殺什麼人?" "就是那兩個指認我在涼亭邊殺人的人。

    " "哦!"宮燕秋為之心頭一窒。

     他立即想到那兩名,一個絡腮胡,另一個額有刀疤的漢子,她殺他倆是為了滅口,兩漢子一死,再沒人能指證他了。

     紫薇橫挪了兩步,仔細望了望那具被宮燕秋移開的屍體,轉頭望着宮燕秋道:"你殺的不是'武林判官',隻是他的手下,是專門出面承攬生意的。

    "宮燕秋傻了眼,人明明是她殺的,她又再來這一招,否認了所有的事實,到底是為了什麼?通風報信是她,殺人解圍也是她,她不承認有她的理由,自己卻沒理由逼問她,倒是有件事無妨向她求證一下。

     "有件事想請教。

    " "别那麼客氣,說吧,我知道的就會告訴你。

    "她表現得很爽快。

     "出面雇請'武林判官'殺我的是誰?" "蒲青山。

    " "蒲青山是誰?" "南陽首富,開了十八家綢緞莊,七間當鋪,蒲财神的稱号遠近馳名,盡人皆知。

    天狗畢鵬是他的左右手,你砍了他的手,他能不報複麼?這一說你該明白了。

    "紫薇一口氣說出來,毫不遲滞,如數家珍。

     "明是明白了。

    不過……" "不過什麼?" "對方怎麼會知道是我下的手?" "嗨!你的記性太差,你在南陽道上殺天狗畢鵬之時,自報了名号,死人不會再開口,但活人卻有耳朵,當時在暗中除了我之外,難保沒有第三者,對不對?"宮燕秋啞了口,一時疏忽,贻害無窮,對自己的行動,影響太大了,如果當時有所警覺,隻道号而不報名,便不緻發生這麼嚴重的後果,現在追悔已遲。

     "浪子,你像是很怕别人知道你的姓名?" "不錯,這點我不否認。

    "對複仇使女紫薇,他沒有否認的必要,兩人是初識,但距離卻十分接近。

     "為什麼?"紫薇逼緊一步問。

     "對不起,這點我目前不告訴你。

    "想了想又接下去道:"江湖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比如你叫紫薇,沒姓,而你要我稱呼你複仇使女,這點可以作為我不能告訴你的最佳解釋。

    ""很好的解釋!"紫薇笑了笑,"你的口才不賴。

    ""好說。

    " "對了,浪子,你為什麼要呆在這種鬼地方,不是為了沒錢住店吧?"略略一頓又道:"如果是為了囊中羞澀,我倒是可以……""你錯了!"宮燕秋急應:"因為我是浪子,随遇而安,圖個逍遙自在,不喜歡住店,也不喜歡拘束。

    ""說得好聽,真的是這樣麼?" "信不信由你。

    " "這倒是無關緊要,浪子,我鄭重警告你,你要時時小心提防,武林判官會不擇手段對付你,他絕不甘心忍受這蝕本生意的。

    ""我明白!" "嗯,那就好。

    "一個女人如果對某一個男人表示出關切,就等于說明了她對這個男人産生了某種程度的好感。

     宮燕秋當然能體會得出來,但他盡量排斥這一絲意念,因為他早已暗下決心,在自己的大事未了之前,不談兒女私事。

     同時,對方是心狠手辣的複仇使女,她野性的美,固然給人一種強烈的異樣感受,但她的作為,卻使人覺得可怖。

     由此他想到集秀麗柔美于一身的春如兒,兩人對比明顯,各有千秋。

     紫薇突然揚起頭道:"有人來了!"宮燕秋心中一動,傾耳聽去,果然牆外有了聲音,從聲音判斷,來的不止二人。

     紫薇腳步一挪,道:"我們最好是不在一起,省得招惹無謂的麻煩。

    "說完,急彈身閃進矮房,動作相當利落,有如夜翔的蝙蝠。

     宮燕秋心念急轉:紫薇避免兩人同時出現在别人眼前,顯然有她的道理,事實上,除了自己,還沒人知道她就是恐怖的人物複仇使女,唯一見過她真面目的兩個人已經被滅口,現在來的會否武林判官?¨心裡頭還沒轉完,來人已經出現。

     三條人影,從神像後的小門步了出來,直到宮燕秋身前五丈之外才停住。

     借着矮屋門裡透出的微弱燭光,看出現身的一個是錦衣人,年紀三十開外,精悍之氣外溢,一接觸便使人感覺到他不是尋常人物。

     另一個半百老者,瘦得像根竹竿,一襲灰衫像是挂在衣架子上,再一個留有山羊胡的老者,宮燕秋認識,正是谷家的二總管三人的出現,使宮燕秋大感意外。

     "這裡也有一個!"錦衣人指了指門邊的屍體,"二總管,看看是什麼人。

    "瘦如竹竿的老者步了過去,仔細翻檢了一下屍體,口裡"咦!"了一聲,轉回身來道:"此人……屬下似乎在那裡見過!"宮燕秋微感一震,這錦衣人難道就是襄陽之霸谷大公子?不然這老者不會自稱屬下,想不到他會親自出馬,看來事情不簡單。

     "想想看,死者到底是誰!"錦衣人吩咐。

     "哦!屬下想起來了,兩個月前在碼頭上見過,當時盤問他的來路,他自稱叫蕭天保,是個經紀人!""牙客?""是的。

    "宮燕秋心裡明白,實際上死者是做殺人買賣的經紀人,專門出面,替"武林判官"招攬生意,這點紫薇曾經說過。

     錦衣人的的目光轉投在宮燕秋面上。

     "你叫浪子?""在下正是。

    ""廟裡廟外的人全是你殺的!"宮燕秋心裡疾忖:這批"武林判官"的手下是紫薇下的手,她替自己解了圍,使自己免于露底,絕不能抖出她的名頭,自己代她承擔了吧!想着,淡淡地道:"不錯,是在下做的。

    ""殺人的理由是什麼?"錦衣人目光閃了一下。

     "為了不被殺。

    ""死者都是什麼來路?""不知道!""浪子,你回答得挺幹脆的。

    "錦衣人語帶不屑,"從死者陳屍的位置看來,是有計劃地包圍往這小廟,封鎖了所有通道。

     說他們找上了你是為了财,看樣子你不具備這資格,除非你暗中有令江湖人眼紅的東西。

    如果說是為了恩怨,你沒有不認識對方的道理,對不對?""很對,可惜隻是揣測,不是事實。

    "宮燕秋冷冷地回答。

     反正已經頂上了就頂到底,如果扯出真相,勢必又牽出天狗畢鵬的命案,問題就複雜了。

     心念幾轉之後,反問道:"閣下一行找到了魯班廟,為的就是這幾個人的被殺?""這是巧碰上,找你另有原因。

    ""噢!請教!""二總管,你告訴他。

    "錦衣人朝山羊胡老者比了個手勢,看上去,這襄陽之霸倒是派頭十足。

    氣焰迫人。

     二總管挪了挪腳步。

     "浪子,你剛剛已經承認殺人!""不錯!"宮燕秋硬起頭皮回答,他當然不能改口。

     "你跟複仇使女是什麼關系?""毫無關系可言!""浪子,你想賴也不成,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據?"宮燕秋心弦立時崩緊。

     "對,你聽着,南陽王家血案,複仇使女在現場留了血字,誰是兇手已是不争的事實,而天狗畢鵬是到王家作客,你在半路上就殺了他,承認麼?"二總管語意咄咄逼人,仿佛法官在庭上對罪犯宣示案情。

     "在下不否認殺死畢鵬,殺他的理由是,他向一對年輕夫妻下毒手,而那女的是個孕婦,這種暴行天理難容,扯不上複仇使女。

    ""不必狡辯,聽下去!"二總管撫了撫山羊胡,目光似冷電般一閃,聲音沉了下去:"複仇使女到了本地之後,三個尼姑加上本府五弟子,一共是八條人命,再加上今晚的,足足一十六條,半個時辰前,老夫等得到密報,有個神秘女子在這一帶出現。

    果然又發現了血案。

    死者有個共同的特征,差不多全是背心或肋下挨刀,現在你又在當場,還有什麼話說!"'隻一句話,碰巧!"'哈哈哈哈!錦衣人大笑一聲,陰陰地道:"浪子,天底下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巧事,如果說有。

    便是碰上你,一句話,你必須交代出你自己和複仇使女的來路,清清楚楚地交代出來。

    "'如果在下不說呢!"'區區不喜歡聽這個字。

    ""事實如此,閣下不喜歡也得聽。

    "三總管瘦如竹竿的身軀晃了晃,開口道:"二先生,依屬下看,把人帶回去慢慢問,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會承認的,問下去是浪費時間。

    "宮燕秋心中一動,這錦衣人并非谷大公子,二先生這稱呼很怪,隻有一點可以認定,他在谷家的位份不低。

     二先生擡了擡手,表示同意三總管的意見。

     枯瘦的身形一晃,三總管伸出鳥爪似的手,抓向宮燕秋,其詭異的手法,使人有無法抗拒之感。

     宮燕秋手中連鞘劍劃了一個圈,很玄妙的守勢,不管對手抓向什麼部位,都在圓圈控制之中,而且守中又帶着攻,手臂如被切中,非報廢不可。

     三總管并非泛泛之輩,中途抽手,改抓為劈,恰恰在圓圈劃過的瞬間,快如電閃,就隻差那麼一絲絲。

     宮燕秋無法重複原式,急切裡來了個脫袍讓位,身形暴縮,避過了這一掌,劍已離鞘,猛覺風聲有異,本能地朝側後揮劍。

     同一時間,三總管又拍出一掌,宮燕秋以劍鞘橫切,抗拒對方,與拔劍像是一個必然的連續動作。

     "當!"地一聲,二總管劍被擋開。

     三總管的一掌也告落空。

     就這麼一丁點餘裕,宮燕秋己取好架勢。

     三總管也亮了劍與二總管的劍呈犄角之勢。

     宮燕秋在春如兒的家門口曾經領教過二總管的劍法,三總管諒來也不是庸手,他又面臨一個痛苦的場面,如果不用獨門殺手,很難應付這兩支劍。

     但獨門殺手又絕對不能展露,除非能封往這三張活口,可是他考慮到暗中也許另有眼睛,問題便嚴重了。

     二先生沒有行動的迹象。

     兩支劍攻出,拔尖的劍術,驚人的攻擊。

     宮燕秋猛挫牙,全力抗拒,左臂和右肩同時一麻,劍是被擋開了,但他已受了傷,暫時的一頓,他明白,如果不用獨門殺手,很難逃過對方的第二次攻擊。

     主意還沒拿定,兩支劍又以駭電之勢攻到,他忘命的揮劍抵擋,仍然不使出殺手。

     一支劍被擋開,另一支劍卻劃過左上胸,劇痛使他打了個踉跄,持劍的手腕一緊,已被二先生扣住。

     不知二先生是如何出的手,反正己被制住了,這瞬間,他的呼吸一窒,血行也告停止。

     三總管迅捷地反扭住宮燕秋的左臂。

     二先生松開了手。

     宮燕秋在昏亂中回過神來,後悔不用殺手已經晚了,他很清楚,不殺人就被人殺的道理,然而他的顧忌太大,很難把握這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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