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決生死天道無憑

關燈
鐘聲。

     天生的絕地,除了山腹秘道相通,與外界完全隔絕,所以平時根本就不提防。

    而恰恰因為這裡是禁地,除了少數高級弟子,非奉召不許入内,而現在敵人從天而降,直搗心髒,的确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六名少女仗劍奔出,竟然沒有一個男的。

     宮燕秋一方扇形展開,排成一個半環。

     六名少女個個面如寒霜,左右各三站立殿門兩側,從神态看,都是不可輕視的高手,雖然事出瘁然,但都沒有驚惶之色。

     緊接着,三名男女出現,男的是兩個時辰前敗陣而歸的少門主,女的是野山花母女。

     野山花已經恢複本來面目,她首先注意到宮燕秋,狠毒的目光盯在宮燕秋的臉上,眼皮子眨都不眨,少門主也是一樣。

     門主夫人現在穿的是便衣,但華貴之氣不減。

    當她的目光掃到江陵夫婦時,臉色突然大變,象突然碰上了鬼,又象看到了她平生最不願看到的東西,她移開目光,似在逃避。

     江夫人上前數步,語氣如冰,眸射厲芒:“白姐,我應該依然稱你白姐,還是稱呼你門主夫人?” 宮燕秋突然明白過來,這位貴婦人就是江夫人的義姐,也就正是她出賣了地靈門,而想不到她竟然是聖劍門主的夫人身份。

     白玉娥回轉目光,臉色已經正常,甚至還帶着微笑。

     隻眨眼功夫便有這樣大的轉變,充分證明了這人如何的陰險善變。

    也難怪她能輕而易舉地毀了地靈門的基業。

     “雲妹,随便你愛怎麼稱呼。

    ”神态十分自然。

     “還是舊稱呼吧!白姐,你相信天道好還這四個宇麼?” 江夫人也表現的極有風度,完全不象面對仇結恨連的生死仇人。

     “我不大相信。

    如果相信,我就不會投身江湖。

    我隻相信利害二字,對自己有利,難免對别人有害。

    要自己避免受害,就隻好委曲别人,江湖就是這樣。

    ” “白姐,不信天道的人,當然不講仁道,也就沒有人道!” 江夫人淡笑道:“談這些道理很無聊,不過,有一樣你不得不信,而且一定要相信……” “哪一樣?” “就是這一樣!”江夫人擡起手中的劍。

    突然,殿内又湧出一大批持刀劍的男女,個個目露殺機,環伺兩側。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情勢發生改觀,空氣開始濃縮。

     紫薇側向宮燕秋:“宮兄,看來要大開殺戒!” 宮燕秋冷笑道:“我們本就不是觀光而來!” “他們的門主怎不見現身?” 賈依人接道:“時間遲早而已,他逃避不了的!” 那邊,白玉蛾又開口:“雲妹,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江夫人淡然笑道:“白姐,你在本門卧底那麼久,自認一切了如指掌,但每個門戶的高度機秘,就不是你也能了解的。

    ”踏上一步道:“不過,現在已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了,你得到了,但還沒付出,而現在也就是你應該付出的時候——生命的付出!”眸光打閃,又道:“怎麼不見堂堂門主姐夫現身,不敢見人麼?” 白玉娥道:“他一現身,我們便沒有再叙舊的機會了。

    先這樣親熱地談談不好麼?”似乎有恃無恐,“片刻之後,你我姐妹就永遠失去這個機會。

    ”轉目江陵,“江門主,你怎麼不發言呢?無話可說!” 江陵寒聲道“白玉娥,當初不管是什麼來路,但你曾經宣誓入門,你就是本門弟子,本門叛逆有明文,所以今天你注定要受門規制裁!” 白玉娥“撲嗤”笑道:“門主,久不見面,别說這種有傷感情的話,地靈門已不存在了,何來門規?” 少門主眸子血光映現:“娘,夠了!何必浪費這些口舌。

    ”疾行數步,陰xx道:“姓宮的,你即然自行趕到,本少爺首先成全你。

    ” 宮燕秋立即舉步上前,他心中早有打算,巴不得少門主單獨對決,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對方手中的金劍。

     他受過牢中金劍手贈予布片劍訣之情,不能不報,況且紫薇在側,安危事大。

     雙方相距八尺站定。

     少門主寒聲道:“一對一嗎?” “當然!” 野山花突然大聲道:“大哥,别要他的命,留他一口氣,我要親手殺了他!” 紫薇在遠處重重哼了一聲,意似不屑。

     “呀!呀!” 兩聲粟喝同時傳出,雙方所有人的心弦聚然扣緊,一白一黃兩道劍芒同時暴閃,乍閃即止,沒有别的任何聲息。

     雙方仍然對立着,隻是姿勢略有變動,周圍的人都沒有看清剛才雙方使出的是什麼招式。

     場面維持了片刻,極短暫的片刻。

     “血!”野山花尖聲叫道。

     少門主的那邊有條紅蛇在爬行。

     白玉蛾臉色大變,揚起了手,一蓬牛毛金針射向宮燕秋,幾乎是白玉娥揚手的同時,江夫人身形掠起,羅帕淩空飄舞,象煞傳說中的仙女淩空展露舞姿。

     也幾乎同時,宮燕秋伸手下了少門主所持的金劍和左手執着的劍鞘。

    動作快如閃電,脫手擲給紫薇。

     江夫人指撚羅巾一角:“白玉娥,我早料你要表演你的拿手絕活‘奪命飛針’”。

    手指一松,插滿針芒的羅帕落在地上。

     宮燕秋深深注目江夫人,以示謝意。

     “呀!”一聲厲叫,野山花似乎突然發了瘋,弓箭般射出直撲宮燕秋。

     她片面地愛上了宮燕秋。

    在這種情況下,她焉能不發狂,口裡嘶叫道:“姓宮的,我要吃你的肉!” 聲落,手中劍亦無章法的狂抖而出“住手!”白玉娥急聲阻止,亦來不及。

     宮燕秋閃開,心頭不無感歎,野山花放蕩任性,但并不惡毒,無意也不願傷了野山花。

     野山花一劍劈空,觀準宮燕秋立腳位置又是一劍,她是恨極而拼命,劍失去了章法,但卻相當淩厲,淩厲得吓人。

     “花兒,回來!”一聲震耳的大喝。

     喝聲才止,野山花已被宮燕秋點倒,橫躺在屍堆中。

     殿門口多了一個高大的錦袍人,與白玉娥并肩站立,臉上戴一付惡鬼面具,面隻眼孔射出的目芒,尖利得像是用來砍人頭的快刀,跟它接觸,使人有被刺的感覺,其功力深厚可見一班。

     “你們統統退離此地。

    ”錦袍人朝空揮手。

     殘存的武士們紛紛從壁洞退去。

     殿門口的八名女子也退入殿中。

     現場隻剩下錦袍人,白玉娥和倒下的野山花。

     “江陵!”錦袍人目芒罩向江陵,“當初,不殺你夫婦是本座失策,不過為時未晚,我們還有最後一搏。

    ” 錦袍人這麼一說,等于點出他自己的身份,他就是聖劍門門主,而且指名向地靈門門主江陵挑戰。

     一門之主,在自己總壇之内,為什麼要戴面具?為什麼要遣走全部手下?他說最後一搏的用意是什麼?宮燕秋的内心已經激蕩如潮,他想:他是否就是“劍中劍”歐陽軒?這必須先加以證實,如果正如原先所料,自己就要争取主動,不能眼看他與江陵賭命。

    要是沒了活口,自己的任務徹底失敗,不但心血白費,且将遺憾終生。

     江陵緩步上前。

     “謀奪地靈門基業是你閣下主謀?” “不錯,江湖上強者為王,談不上謀奪二字,隻能是取代,本座要以蓋代劍尊之号,君臨天下武林,凡屬用劍的都得服本座之下,哈哈哈哈…”出言狂妄,笑聲也狂妄。

     “夜郎自大,不知羞恥,敢通報名姓麼?” “用不着,你知道了也是多餘!”話鋒頓了頓,又道:“江陵,本座最後問句話,你夫妻是怎麼逃生的?” 宮燕秋橫跨一步,沉聲道:“在下接走的!”為了自己的任務,他必須要把事情攬過來,才有行動的機會! 聖劍門主的眸光仿佛已凝成了有形之物,簡直可以殺人,從牙裡迸出的聲音道:“浪子,本座要你粉身碎骨。

    ” 宮燕秋道:“那要看閣下是否有這個能耐!” 江陵大聲道:“浪子,這是區區的事,請你……” 宮燕秋反而進迫兩步,口裡道:“江門主,在下的事比你更重要,對不起,請你原諒在下僭越占先。

    ” 聖劍門主轉頭向白玉娥道:“準備行動!” 白玉娥立即飛身到山壁那邊入口處,一陣軋軋之聲,洞口被鐵栅封堵,而她自己卻在鐵栅之外。

     除了野山花昏倒在地不算,現場隻剩下聖劍門主單獨一個,看樣子他要施展無法想像的毒辣手段對付衆人。

     賈依人和紫薇緩緩向宮燕秋身邊靠近。

     聖劍門主突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圓,無疑的這是一種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