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蠻幫同惡 鸠居鵬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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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過去。

    到了河邊,他一個箭步,竟然跳到船上。

    這實在連他都感意外。

    他覺得,十有八九會掉到水裡去。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能跳上去? 岸上的官差們也驚叫起來。

    船離岸至少有兩三丈遠,岸還略低于船,能從岸上跳到船上,沒有十年的功夫是辦不到的。

    雖然岸上的捕快們自忖自己也能辦到,可這時船已離岸有二十多丈了,捕快們若想跳上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了。

    他們若要上船,隻有讓船重新靠岸。

     剛才和單文生說話的那個捕快叫道:“劉兄,把船靠過來,剛才跳上去一個小子。

    ” 聽到叫聲,船艙裡探出一個頭來,問:“衛老弟,你開什麼玩笑,有什麼動靜,我劉刀還會覺察不出來?” 岸上的那個捕快說:“劉兄,剛才确有一個小子跳到船上,我怕他圖謀不軌,故此告訴于你。

    ” 劉刀“嘿嘿”笑道:“你衛車邦什麼時候幹過好事?見我得個美差,你心裡不好受,是不是?” 衛車邦差一點跳起來,連連向他賭咒發誓,可劉刀并不讓船停下,而是愈去愈遠了。

     衛車邦本想和劉刀見個高低,可一想到劉刀人如其名,力大刀沉,武功了得,隻好咽下這口氣,恨慢地看着船漸漸遠去。

     劉刀從外表看假裝粗魯,心卻極細。

    他雖然諷刺了一頓衛車邦,可并不認為他所說的是憑空捏造。

    但他藝高人膽大,根本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慢條斯理地在船上走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動靜,也沒有發現什麼小子。

    他思忖了一會兒,在船邊又細瞧了一會兒,才笑着站起來。

    縱然有個小子在船上,又能如何?他“哼”了幾聲,便走口船艙。

     邱少清跳上船,一聽有人叫喊,馬上跳到船的另一面,随之,他扒着船邊滑到水裡。

    他稍一用勁,竟然把船幫摳了個洞,這使他大吃一驚,他以前從沒有發覺自己還挺有力量。

    就這樣,他身在水中跟着船行,所以劉刀沒有看見他。

    等劉刀進了船艙,他才慢慢爬上船。

     邱少清蹑手蹑腳走到船艙口,向裡一看,劉刀正對着那個少女淫笑。

    邱少清雖然沒見過男女媾合之事,但他仍能看出劉刀不懷好意。

    邱少清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手腳顫抖,不知為什麼,面對死亡,他也沒這樣顫抖過。

     劉刀伸出手,向少女的胸脯摸去。

    旁邊的單家人隻有怒目而視,恨不得活活吃下劉刀,可他們動不了,全被劉刀點了穴位。

     邱少清大急,不知哪來的一股子勁,猛地沖進去。

    劉刀剛要轉頭,邱少清已沖到他身邊。

    邱少清雖沒有學過武功,卻見過化青與人家拳來掌去地交手。

    所以,依葫蘆畫瓢,舉掌朝劉刀的頭拍去。

    這一掌來勢甚快,加上劉刀情亂意迷,急躲稍遲,“啪”地一聲被擊在肩頭。

    他“啊呀”一聲,滾倒一旁。

     劉刀的内功雖然頗厚,可也經不起邱少清的全力一擊。

    這一掌幾乎把他打死,肩腫骨全碎了。

    他一站竟沒有站起來,急忙一滾,到了船艙口。

    邱少清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單文生見有人相救,心中大喜、又見劉刀欲逃,忙道:“壯士,此乃朝廷一條狗,萬不可讓他逃走,快用刀劈了他!” 邱少清一個愣怔,扭頭看見一把黑紫閃光的大刀。

    這刀有百多斤重,能有一般刀重量的五十倍。

    邱少清跨步向前,一把抓起大刀,并且一點也不覺得沉,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單家人也是驚詫不已。

     劉刀跑到船面上,另一個艙的官差也跑出來,和邱少清在船上對峙。

     這時,邱少清才感到事鬧大了,不知如何處理才好。

    忽然腦中一閃,他想到化育對人的陰狠,那小子什麼人都敢殺。

    到了這步田地,我還怕幾個惡人嗎?與其苟活一世為完,不如片刻痛痛快快做人。

    去他奶奶的,弄不好今天就口“老家”,怕什麼?!人不都要死嗎?想到這裡,惡從膽邊生,頓時熱血沸騰,充滿一種從來沒有的新鮮感和刺激感。

     劉刀身受重傷,恨透了邱少清,猙獰地罵道:“小子,你是哪裡來的雜種,竟敢管大爺的事,看來你活得不耐煩了!今天就讓你知道大爺的厲害!” 他一努嘴,兩個官差飛撲過來。

    邱少清不會什麼招式,臨急隻好揮刀亂砍胡劈。

    他手中的大刀長而重,舞動起來嗚嗚有聲,也煞是厲害。

    兩個官差雖然刀法婉熟,可挨不上邱少清的身子。

     兩下僵持了一會,邱少清覺得大刀被他玩熟了,便向兩個官差逼過去。

    這下子兩個官差可慌了手腳。

    劉刀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風,隻好往後退。

     這時,一個官差叫道:“快,用‘青子’招呼他!”(青子即暗器),說時遲,那時快,三枚透骨釘向邱少清射來。

    邱少清隻有力而無法,暗器又來勢迅猛,他哪裡躲得開,除了一枚透骨釘碰在他刀上,被進飛外,另兩枚全射中他身上,一枚射在小腹上,一枚擊中左胸,再向下一點兒便射中心髒。

     邱少清大怒,拼命之心頓生,再也不顧自己的生死,揮刀縱身劈削。

    船上可供周旋的地方本就不大,被邱少清一逼,官差再也無處可退,想發暗器也來不及了。

    無奈,他們隻好一個個做了下水的“鴨子”,到水裡撲騰去了。

     邱少清見劉刀等人逃進水裡,立即放下刀,拔下那兩枚透骨釘。

    還好,釘入肉裡不深,再加上釘頭細小,傷勢對他影響不大。

    他揉了一下傷口,對撐船的說:“快搖,把他們甩開!”船夫欣然聽命。

    其實,船夫早就暗裡配合了邱少清。

    他也恨這些官差,不然的話,那些掉進水裡的家夥是不易被甩掉的。

     船一遠去,邱少清露出了笑臉,自語道:“看來我還不是一個大笨蛋,至少這件事辦得不錯。

    ”他被一種從沒體驗過的自豪感陶醉着,忘記了傷口的疼痛和船艙裡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進船艙。

     邱少清替他們砸開了鎖,但他們被點的穴道邱少清不會解。

    所幸的是,劉刀沒有用重手法,過了兩個時辰,穴道便自解了。

     這時天色已晚,船順水而下,速度越來越快。

     單文生一家對邱少清感恩不盡。

     邱少清說:“沒什麼,救人于水火之中,是我立身之本,大俠士應當如此。

    ”他把自己說成是行俠仗義的大快了,連語言也為之一變。

     單文生笑道:“公子對我單家有救命之恩,今生難報了。

    我一介寒儒手無縛雞之力,更無從談殺敵了。

    ” 邱少清笑道:“什麼思不思的,大丈夫當如是也。

    ”他想極力說幾句半文不文的雅話。

     單文生又道:“請問壯士雅号,也好永銘記心。

    ” 邱少清笑道:“見笑,我本邱少清也。

    ” 單文生道:“邱公子有西楚霸王之勇,就收犬子單仁永做你的徒弟吧。

    ”他一指旁邊的白衣公子。

     邱少清連忙搖頭道:“不可!我也……” 他本想說我也不會武功,怎麼教他呢?可話到嘴邊,競說不出口,那樣多難為情呢。

    當着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說自己大字不識一個,什麼武功也不懂,實在太丢人了。

    他靈機一動,有了計較,自己不是曾偷了一冊化青的拳譜嗎?何不讓他自己依圖練習呢?想到此,他笑着說:“他和我年紀相仿,我怎能做他師傅?” 單文生道:“這有什麼?自古能者為師嘛!” 單仁永也沒有什麼成見,撲通跪到邱少清面前,口稱師傅。

     邱少清樂滋滋承受了,可他一看到旁邊單仁永的妹妹,頓覺失去了什麼。

    可他馬上又斥責自己,不該有非分之想,自己算什麼呢?怎麼能和這樣的小美人連在一起呢?心中雖酸,但也隻能如此。

    自己救他們時就沒有想得到什麼。

     他讓單仁永起來,慢慢道:“學武要吃苦,不知他能否承受的住?”邱少清那種神氣活現的模樣俨然是一家之師。

     單仁永卻十分虔誠地道:“弟子能吃世上任何苦!” 邱少清點頭道:“很好,為師就傳你一門無上絕藝。

    ” 單仁永激動得要掉下淚來,這可真是雪中送炭。

    單家人雖然個個聰明,特别是單仁永,還有他的妹妹單仁慈,更是世間罕見的天才,不但學富五車,博古通令,悟性更是非常人可比。

    邱少清根本不能和他們兄妹同日而語。

    但他們唯獨對武學一竅不通。

    若是内行人,早就看出邱少清不過隻有些笨力而已。

    而單文生卻以為他如再生的楚霸王呢,說來實在可笑。

    但對他們來說,又十分合情合理,儒生對武林中的種種神奇之事是聞所未聞的。

     邱少清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包,打開道:“還好,沒有被水浸透。

    ” 單家人的目光全投注到他的手上。

    包裡有一本小冊子,正是邱少清從化青那裡偷來的絕學秘笈。

    這本小冊子,是化青從一個道士那兒得來的,放到一個秘密處時,正巧被邱少清所見。

    故而,邱少清溜出來的時候,來了個“順手牽羊”,連小冊子也帶了出來。

    小冊子上的字他一個不識,圖,自然也看不懂。

     邱少清把小冊子翻了一遍,遞給單仁永,道:“這是世間的曠代神功,你從頭到尾一個字不漏地念一遍,我聽聽你有多大潛力。

    ” 單仁永不明其意,難道世上還有人能聽出對方的潛力?但他又不能表示對師長的懷疑,恭恭敬敬地接過去,朗聲念道:“《百靈神功》。

    扶搖子著。

    ”他又翻了一頁念: 百靈身法取百靈, 萬物精華各不同, 此處不設乾坤爐, 專在‘悟’上尋神通, 八八九九不是數, 百色世界全為空 單仁永完全被書上的文語吸引,沉進去了。

     看來寫書人的文才不錯,他想。

    單仁永一口氣念完了二十幾頁書,連注釋也沒漏下。

    可邱少清卻如墜五裡霧中。

    這是什麼狗展神功,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呢? 單仁永卻有些迷惑了,難道這小冊子上的話能起作用?怎麼可能呢?可他又不好說什麼。

    他是聖人門徒,夫子雲: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