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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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公館裡,在他自己的房間裡竟居然被他的女仆人魯莽無禮地教訓起來,您還能說是在管家嗎?” “說得對,先生,”皮普欽太太回答道,她那冷酷無情的灰色眼睛中閃射出複仇的火焰,“我非常抱歉,沒有比這更不成體統的事了,沒有比這更無法無天、超越理性的事了。

    不過我不得不遺憾地指出,先生,這個年輕女人是很難管束的。

    她被董貝小姐慣壞了,誰的話她都不聽。

    你明白,你就是這樣的,”皮普欽太太對蘇珊-尼珀搖着頭,苛刻地說道,“真不害臊,你這輕佻的賤貨!快給我滾!” “在為我服務的人們當中,您如果發現有誰難以管束,皮普欽太太,”董貝先生又轉向壁爐,說道,“我想,您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們。

    您知道您在這裡是幹什麼的嗎?把她帶走!” “先生,我知道該怎麼辦,”皮普欽太太回答道,“當然我将會這麼辦的。

    蘇珊-尼珀,”她怒氣沖沖、特别急躁無禮地對着她說道,“我預先通知你,從現在起一個月以後你就被解雇了。

    ” “哦,真的嗎?”蘇珊高傲地回答道。

     “是的,”皮普欽太太回答道,“别朝我發笑,你這發瘋的姑娘,要不就把你發笑的原因說出來!你這一分鐘就給我滾!” “我這分鐘就走,這一點你别擔心,”能言善辯的尼珀說道,“我在這屋子裡侍候我的小姐已有十二年,在姓皮普欽的向我發出解雇通知以後,我不會在這裡再待一個鐘頭,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皮太太。

    ” “我們終于把這臭垃圾給清除掉了!”怒氣沖天的老太太說道,“快滾吧,要不我就命令把你拽出去!” “我感到安慰的是,”蘇珊回過頭去看着董貝先生,說道,“今天我把好久以前就應當說出的真實情況說出來了,這些話不論說多少次也不會嫌多,不論怎麼說也不會嫌太直率,而且沒有哪一位皮普欽——我希望她們人數不多——(這時皮普欽太太十分兇狠地喊了一聲,“給我滾!”,尼珀姑娘則重新向她送去一個眼神)能取消我已經說了的話,雖然這些皮普欽在整整一年時間裡從上午十點鐘起一直到夜裡十二點鐘為止,一直沒休沒止地發出解雇的警告,最後終于精疲力盡而死去,那時候倒将是個真正歡樂的節日哩!” 尼珀姑娘說完這些話之後,在她的仇人的跟随下,走出了房間,十分莊嚴地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忿怒的皮普欽氣得喘不過氣來,然後她在她的一些箱子中間坐下,開始哭起來。

     不久,她就被門外皮普欽太太的從這軟弱的狀态中喚醒,結果是很有益于身心和振奮精神的。

     “那條厚顔無恥的母狗,”兇惡的皮普欽太太說道,“打算接受解雇呢還是不打算接受?” 尼珀姑娘從房間裡回答道,她所說的那條厚顔無恥的母狗不在這個房間,那條母狗姓皮普欽,到女管家房間裡去可以找到。

     “你這不懂規矩的婊子!”皮普欽太太回罵道,一邊卡嗒卡嗒地轉動着門把,“這分鐘就給我滾!立刻就收拾你的東西! 你怎麼敢這樣對一位過過好日子的貴夫人說話?” 尼珀姑娘從她的城堡中回答道,她真為那些讓皮普欽太太過過的好日子惋惜,就她來說,她認為,這一年當中最壞的日子已經離這位太太不遠了,隻不過這些最壞的日子對這位太太來說還是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你不必麻煩自己在我的門口吵吵鬧鬧,”蘇珊-尼珀說道,“也不要用你的眼睛把鑰匙孔弄髒了。

    我正在收拾東西,我就走,我這個口頭宣誓是你想要的,你拿去吧。

    ” 這位未亡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眉飛色舞,表示十分滿意,一邊對輕佻的小賤貨這一類人,特别是在董貝小姐把她們慣壞以後的種種缺點發表了一番評論,一邊回去準備尼珀的工資。

    在這之後,尼珀忙着把箱子收拾妥貼,以便可以立刻尊嚴地動身;在這整個時間裡,她想到弗洛倫斯,一直在傷心地哭泣着。

     她所哀憐的對象不久就來到她的身邊,因為整個屋子裡很快就傳遍了這個消息:蘇珊-尼珀跟皮普欽太太發生了激烈的争吵;她們兩人都上訴到董貝先生那裡,在董貝先生的房間裡發生了一場前所未見的大吵大鬧;蘇珊要離開這裡了。

    弗洛倫斯發現這些衆說紛纭的傳說中的最後部分十分真實,因為當她走進房間的時候,蘇珊已經鎖好最後一隻箱子,戴着帽子坐在上面。

     “蘇珊!”弗洛倫斯喊道,“您要離開我了嗎!您!” “哎呀,看在老天爺的面上,弗洛伊小姐,”蘇珊哭泣着,說道,“一句話也别跟我說,要不我就在皮-皮-皮-皮普欽她們面前丢了臉了,弗洛伊小姐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們看到我哭!” “蘇珊!”弗洛倫斯說道,“我親愛的,我的老朋友!我沒有您該怎麼辦哪!您能忍心就這樣走了嗎?” “不-不-不-不,我親愛的寶貝弗洛伊小姐,我确實不忍心,”蘇珊哭泣着,“可是沒有辦法,我已經盡了我的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