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瘋子一世
關燈
小
中
大
例子。
這個農民是“預先”受着這種法律的禍害，而國王所痛罵的法律當時還沒有出現：因為這種可怕的法令是在這位小國王本人在位的期間産生的。
但是我們從他那仁慈的性格就可以知道，這種法令決不是他所提議的。
——原注 “就因為這個，她把命都送掉了。
她因為會相掌，還有些别的算命的本事，後來就出了名，人家都管她叫做巫婆。
官家把她抓去，在慢火上給她活活地烤死了。
我看見她臨死的時候那股勇敢勁兒，實在是感動得很，心裡真有些難受——火焰直往上升，燒到她臉上，把她那挺稀的頭發都燒着了，圍着她那灰白的頭燒得噼噼啪啪地響，可是她老是咒她周圍張嘴瞪眼看熱鬧的那些人，沖他們破口大罵——我是說咒罵他們嗎？——對，咒罵他們！嘿，你哪怕活上一千歲，也聽不見那麼罵得在行的。
哎，從她死後，她這門本事就絕種了。
現在還有些模仿她的，可是都小裡小氣，太沒勁兒，算不上真正的罵功。
” “她向來是挺守規矩的——我還記得很清楚——真是個标緻姑娘，很值得誇獎。
她母親比她随便些，不那麼認真；她是個愛吵架的、脾氣醜的刁婆娘，可是天生有些鬼聰明，比一般女人強。
” “唱個歌！蝙蝠和木腿阿三唱個歌吧！” “咱們的夥伴還有别人遭了殃嗎？”霍布斯問道。
“可憐的小夥子，他現在啃硫磺去了，像他那麼胃口不好，實在是太辣了。
他今年夏天不知在什麼地方跟人家吵架，讓人家打死了。
” “受傷了？是誰膽敢把他打傷？不過現在先不管這個吧；再領着我往前走吧，往前走吧！快點，小子！你腳上拴着鉛錘嗎？他受傷了，是不是？哼，即令是一個公爵的兒子幹的，我也決不饒他！” “别裝糊塗了吧，”那個人說，“安靜點兒。
我的化裝并不算化得好，你總不能假裝着認不出你的父親了吧。
” “别笑了，雨果，你别惹他吧；他的神經錯亂了，你對他這種态度叫他心煩。
你坐下吧，賈克，安靜點兒；我還要給你點東西吃哩。
” “你是誰？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打算在這兒呆着，難道就讓你的朋友受了傷躺在那邊的樹林裡不管嗎？那也好，随你的便吧。
” “你分明是瘋了，我也不願意處罰你；可是你要是惹我生氣，我就非收拾你不行。
你在這兒胡說八道還不要緊，反正沒有人聽你這些傻話，可是你這張嘴還是要當心才行，不許亂說，免得我們搬了地方之後，惹出是非來。
我犯了殺人案，在家裡待不下去了——你也不能再待在家裡，因為我得要你幫忙才行。
我已經改了姓，這是個聰明的辦法，改成了霍布斯——約翰·霍布斯；你叫做賈克——千萬要記住。
好，你快說吧。
你母親在哪兒？你姐姐她們在哪兒？她們都沒有上約定的地方來——你知道她們上哪兒去了嗎？” “你決不會！——那條法律從今天起就作廢了！” “你們這些無禮的遊民，皇上給你們開這麼大的恩典，你們就是這樣表示感謝的嗎？” “你不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傷腦筋吧。
我的母親已經死了；我姐姐她們都在皇宮裡。
” “你不是我的父親。
我不認識你。
我是國王。
你如果把我的仆人藏起來了，就給我去把他找來，否則你幹了壞事，我一定要叫你吃苦頭的。
” “倫敦比鄉下好，并且近來這幾年還比鄉下安全些，因為法律太嚴厲，而且執行起來又很認真。
要不是因為出了那樁事情，那我還是要在那兒待下去。
我本來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住在倫敦，一輩子也不打算再到鄉下來了——可是後來出了這個案子，我的主意就完了。
” “夥計們，他是我的兒子，是個做大夢的家夥，是個傻瓜，地道的瘋子——别理他——他真想着他是國王哪。
” “他就是這樣，真的。
他的姑娘黑貝西還跟我們在一起，可是她現在不在這兒，跟他們往東去了；她是個好姑娘，态度挺不錯，舉動也挺溫和，從來沒有誰看見她常常喝醉，一個禮拜裡頂多也不過有四天吧。
” “他在什麼地方？” “二十五位結結實實的溜門子的、二仙傳道的、溜兜兒的、追孫兒的、讨百家飯的，連那些追孫兒的丫頭和婆娘和别的娘兒們都算在内①。
一多半都在這兒，其餘的
這個農民是“預先”受着這種法律的禍害，而國王所痛罵的法律當時還沒有出現：因為這種可怕的法令是在這位小國王本人在位的期間産生的。
但是我們從他那仁慈的性格就可以知道，這種法令決不是他所提議的。
——原注 “就因為這個，她把命都送掉了。
她因為會相掌，還有些别的算命的本事，後來就出了名，人家都管她叫做巫婆。
官家把她抓去，在慢火上給她活活地烤死了。
我看見她臨死的時候那股勇敢勁兒，實在是感動得很，心裡真有些難受——火焰直往上升，燒到她臉上，把她那挺稀的頭發都燒着了，圍着她那灰白的頭燒得噼噼啪啪地響，可是她老是咒她周圍張嘴瞪眼看熱鬧的那些人，沖他們破口大罵——我是說咒罵他們嗎？——對，咒罵他們！嘿，你哪怕活上一千歲，也聽不見那麼罵得在行的。
哎，從她死後，她這門本事就絕種了。
現在還有些模仿她的，可是都小裡小氣，太沒勁兒，算不上真正的罵功。
” “她向來是挺守規矩的——我還記得很清楚——真是個标緻姑娘，很值得誇獎。
她母親比她随便些，不那麼認真；她是個愛吵架的、脾氣醜的刁婆娘，可是天生有些鬼聰明，比一般女人強。
” “唱個歌！蝙蝠和木腿阿三唱個歌吧！” “咱們的夥伴還有别人遭了殃嗎？”霍布斯問道。
“可憐的小夥子，他現在啃硫磺去了，像他那麼胃口不好，實在是太辣了。
他今年夏天不知在什麼地方跟人家吵架，讓人家打死了。
” “受傷了？是誰膽敢把他打傷？不過現在先不管這個吧；再領着我往前走吧，往前走吧！快點，小子！你腳上拴着鉛錘嗎？他受傷了，是不是？哼，即令是一個公爵的兒子幹的，我也決不饒他！” “别裝糊塗了吧，”那個人說，“安靜點兒。
我的化裝并不算化得好，你總不能假裝着認不出你的父親了吧。
” “别笑了，雨果，你别惹他吧；他的神經錯亂了，你對他這種态度叫他心煩。
你坐下吧，賈克，安靜點兒；我還要給你點東西吃哩。
” “你是誰？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打算在這兒呆着，難道就讓你的朋友受了傷躺在那邊的樹林裡不管嗎？那也好，随你的便吧。
” “你分明是瘋了，我也不願意處罰你；可是你要是惹我生氣，我就非收拾你不行。
你在這兒胡說八道還不要緊，反正沒有人聽你這些傻話，可是你這張嘴還是要當心才行，不許亂說，免得我們搬了地方之後，惹出是非來。
我犯了殺人案，在家裡待不下去了——你也不能再待在家裡，因為我得要你幫忙才行。
我已經改了姓，這是個聰明的辦法，改成了霍布斯——約翰·霍布斯；你叫做賈克——千萬要記住。
好，你快說吧。
你母親在哪兒？你姐姐她們在哪兒？她們都沒有上約定的地方來——你知道她們上哪兒去了嗎？” “你決不會！——那條法律從今天起就作廢了！” “你們這些無禮的遊民，皇上給你們開這麼大的恩典，你們就是這樣表示感謝的嗎？” “你不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傷腦筋吧。
我的母親已經死了；我姐姐她們都在皇宮裡。
” “你不是我的父親。
我不認識你。
我是國王。
你如果把我的仆人藏起來了，就給我去把他找來，否則你幹了壞事，我一定要叫你吃苦頭的。
” “倫敦比鄉下好，并且近來這幾年還比鄉下安全些，因為法律太嚴厲，而且執行起來又很認真。
要不是因為出了那樁事情，那我還是要在那兒待下去。
我本來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住在倫敦，一輩子也不打算再到鄉下來了——可是後來出了這個案子，我的主意就完了。
” “夥計們，他是我的兒子，是個做大夢的家夥，是個傻瓜，地道的瘋子——别理他——他真想着他是國王哪。
” “他就是這樣，真的。
他的姑娘黑貝西還跟我們在一起，可是她現在不在這兒，跟他們往東去了；她是個好姑娘，态度挺不錯，舉動也挺溫和，從來沒有誰看見她常常喝醉，一個禮拜裡頂多也不過有四天吧。
” “他在什麼地方？” “二十五位結結實實的溜門子的、二仙傳道的、溜兜兒的、追孫兒的、讨百家飯的，連那些追孫兒的丫頭和婆娘和别的娘兒們都算在内①。
一多半都在這兒，其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