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卷 蕭雍州運籌決勝 齊寶卷喪國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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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不能抗。

    王寶孫切罵諸将,直閣将軍席豪,發憤突陣而死。

    豪素稱萬人敵,為一軍所恃,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無數,積屍與航等,後至者乘之以濟。

    于是城外諸軍,非降即逃,李居士亦以兵降。

    衍納之,遂長驅至宣陽門。

    建康大震,諸弟皆自城中逃出赴軍。

     壬午,衍分命譜将各攻一門,築長圍守之。

    獨陳伯之攻西明門,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辄呼與耳語。

    衍恐其複懷反複,恰值台将鄭伯倫來降,衍使伯倫語之曰:“城中甚忿卿舉江州降,欲以封賞誘卿,歸國當生割卿手足。

    若不降,當遣刺客殺卿,直深為備。

    ”伯之懼,自是始無異志。

    楊公則屯領軍府,與南掖門相對。

    嘗登高望戰,城中遙見麾蓋,以神鋒省射之,矢貫胡床,左右失色,公則曰:“幾中吾腳。

    ”談笑如初。

    城中夜選勇士攻公則栅,軍中驚擾,公則堅卧不起,徐命擊之,城中兵乃退。

    蓋公則所領皆湘州人,素号懦怯,城中輕之,每出擊,辄先犯公則壘,公則獎厲軍士,克獲更多。

    先是衍兵趣建康,穎胄恐其不捷,郁郁成疾,至是遂卒。

    夏侯詳秘之。

    密報于衍,衍亦秘之。

    及建康已危,諸處皆潰,乃發穎胄喪。

    以和帝诏,贈寺中、丞相。

    于是衆望盡歸于衍。

     話分兩頭,建康有蔣子文神廟,東昏素信奉之。

    前慧景之亂,東昏禱于神求援,事平,封子文為鐘山王。

    及衍逼建康,尊子文為靈帝,迎神像人大内,使巫日夕禱祀,城中軍事,悉委王珍國,以衛軍張稷為之副。

    時城中實甲,猶有七萬人。

    東昏素好軍陣,每與黃門刀敕之徒及宮人等,在華光殿互相戰鬥,詐作被創勢,使人以闆扛去,用為笑樂。

    晝眠夜起,一如平常。

    聞城外鼓角聲,被大紅袍,登景陽樓屋上望之,管不及者數寸。

    又東昏與左右謀,以為陳顯達一戰即敗,崔慧景圍城尋走,謂衍兵亦然。

    但敕大官辦樵米,為百日調而已。

    及大桁之敗,衆情洶懼,茹法珍等恐士民逃潰,閉門不複出兵。

    既而長圍已立,塹栅嚴固,然後出蕩,屢戰不捷。

     東昏尤惜金錢,不肯賞賜。

    法珍叩頭請之,東昏曰:“賊來獨取我耶,何為就我求物?”後堂藏巨木數百榜,守城者啟為城防。

    東昏欲留作殿,竟不與。

    又督責金銀雕樓雜物,倍急于常,衆皆怨怠,不為緻力。

    城中鹹思早亡,莫敢先發。

    茹法珍、梅蟲兒說東昏曰:“大臣不留意,使圍不解,宜悉誅之。

    ”王珍國、張稷聞之大懼,乃謀弑東昏,降西軍。

    珍國密遣所親,獻明鏡于蕭衍,衍斷金以報之。

    中兵參軍張齊、後閣舍人錢強、殿帥豐勇之、宦者黃泰平皆同謀。

    丙寅夜,錢強密令人開雲龍門以迎外兵,珍國、張稷引兵人殿,豐勇之為内應。

    時東昏在含德殿,吹笙歌,作兒女子态,未寝,聞有兵人,趣北戶,欲還後宮。

    門已閉,不得出,惶無所之。

    黃泰平從暗中以刀砍之,傷其膝,仆地。

    張齊趨前斬之。

    宮人皆走匿。

    珍國乃以诏召百官至,列坐于殿前西鐘下。

    稷擁長刀遮之,告以故。

    百僚莫敢違,遂令署箋,以黃綢裹東昏首,遣國子博士範雲送詣石頭。

    右衛将軍王志歎曰:“冠雖敝,不可加足。

    ”取庭中樹葉塞口,僞悶不署名。

    雲赍東昏首至衍軍,軍士聞東昏死,皆呼萬歲。

    衍覽百僚降箋,無王志名,心嘉之。

    雲人見,衍攜其手曰:“卿吾故人也。

    ”遂留參帷幄。

    俄而百僚皆出見衍,衍謂左仆射王亮曰:“吾至新林,諸臣皆間道送款,卿獨無有,我不怪卿。

    但颠而不扶,焉用彼相?”亮曰:“若其可扶,明公豈有今日之舉?”衍大笑。

    城中出者,或被劫剝,楊公則親帥麾下,陳于東掖門,衛送公卿士民,故出者多由公則營焉。

    衍聞而善之,乃下令軍中曰:“士卒入城,擅取民間一物者斬。

    ”由是兵不擾民,民心大悅。

    但末識暴主雖除,行将何以善後,且候後文再講。

     蕭雍州雄才大略,處處周到,着着先手,雖其智識過人,亦天啟之也。

    東昏至兵臨城下之日,猶複自恣荒淫,吝于貨财,刻于用刑,焉得無弑滅之禍!若茹法珍、梅蟲兒輩,瑣瑣小人,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