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女遊兮河之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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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沒錯!” 吳越王沉吟片刻,道:“琴言和吉娜現在在哪裡?” 左側頭顱道:“她們已經離開雲南,要追隻怕是來不及了!” 右側頭顱細聲笑道:“也不必追。

    姬雲裳送吉娜去華音閣,未嘗安了好心。

    我們正可以坐山觀虎鬥。

    一旦姬雲裳和卓王孫打起來,說不定不僅蒼天令,連華音閣中的炎天令也會為我所得,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難道不是麼?” 吳越王點了點頭,道:“但國師那邊,如何交代?” 右側頭顱笑了起來,輕聲道:“我已經問明白了,國師尋找魚藍觀音轉世,不過要是借她的靈氣,修煉一種仙藥。

    幸好,魚藍觀音轉世并非是修煉此藥的唯一方法。

    ” 吳越王哦了一聲,道:“還有什麼方法?” 右側頭顱咯咯嬌笑道:“還有我啊!我的血,才是無上的仙藥。

    ” 吳越王疑惑道:“你?” 左側頭顱沉聲道:“隻要王爺能取得其他三枚天令,我們甘願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為王爺換來昊天令!” 吳越王遲疑道:“還沒有别的辦法?本王雖然需要四天令,卻不想讓二位涉險。

    ”他這番話倒也出自真心,在他心目中,人才始終比寶物更加珍貴。

     右側頭顱歎息一聲,道:“我們離不開泉水,每次隻能走動三個時辰,就得浸入水中,整日長眠,才能勉強補給夠下次行動的精力。

    沒有了水,我每走一步,都必須忍受難以想象的痛苦,還随時可能被人視為妖魔怪物,遭到殺戮。

    而我卻千裡迢迢,追随王爺左右,隻不過是為了,能親眼看到樂勝倫宮的重啟罷了。

    ” 左側頭顱也嘶聲附和道:“隻要能等來這一天,我們死而無憾。

    王爺又何必為我們的生死挂懷?” 吳越王猶豫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他不想去問日曜為什麼如此期待樂勝倫宮的重啟,但他能看到她們的決心。

     作為一個好的領袖,并不需要壓制屬下的野心,而是讓這些野心彙聚到自己的大業之下,在實現自己宏圖的同時,讓他們各有所獲。

     右側頭顱的笑容更加詭秘,她悠然道:“相信我,按照我的安排,你一定能得到你需要的一切。

    ” 左側頭顱冷冷道:“而今,我的血告訴我,阻止你實現這一切的敵人,并不是皇帝,不是國師,而是那兩個人。

    ” 她伸出一隻觸角一般纖細柔軟的手臂,在夜空中輕輕劃了一道濕漉漉的弧線,她的的話音中也仿佛含了種神秘的力量,如神祗牽引着夜的神秘,劃出芸芸衆生命運的軌迹。

     吳越王忍不住問道:“誰?” 日曜四隻眼睛緩緩閉上,她舒适地浮在池水中,淡淡道:“卓王孫、楊逸之。

    他們注定是蠶食你王命的人!” 吳越王的臉色又變了。

    滿天的烏雲都罩在他臉上,他就像是初開天辟地而立的巨人,因人類侵占了他的勝利而憤恨。

     他一字字地道:“卓王孫、楊逸之!” 日曜看着他,目中隐藏着一絲很輕淡的笑意。

    她很迷戀别人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瘋狂的滿足感,或者,這是上天給她殘缺的肌體的唯一的彌補。

     她能夠知道一些發生在未來的事情,而且可以看透人心,獲知别人心底的秘密,而她,就靠着這力量而生存,因為,她隻有這種能力。

    她連一柄劍都提不起來,肌膚更是嬌嫩到極點,根本不能接受任何污染,隻能活在最純淨的靈泉之中,日夜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煎熬。

    但是她不能死,因為她和她的同伴們身上,還背負着一個神秘的使命。

     所以,她必須出售自己的能力,來換取生存,也換取完成這個使命的機會。

     吳越王無疑是個很好的買主。

     吳越王深吸了幾口氣,臉色漸漸平複,拱手道:“怎樣才能保住我的王命?” 日曜尖尖的手指從水波中擡起,輕輕虛指在吳越王的胸口上:“王命本來就是你的,所以隻能靠你自己。

    要想打開樂勝倫宮,除了集齊四天令外,還要有挽開神弓的力量。

    你現在的武功雖高,卻還遠遠不夠,我會為你想辦法的。

    ” 吳越王沉吟道:“七禅蠱已然不可得,你又用什麼辦法讓我的武功更高?” 日曜畸形的身體向下一沉,蜷縮起來,讓池面上粼粼的波光将全身都覆蓋滿,悠然道:“王爺隻管等着就是了。

    天機不可洩漏,我若現在告訴了你,反而不能得了。

    ”她的眼睛慢慢合上,皮膚開始輕輕顫抖起來:“蒼天令、炎天令、昊天令、玄天令,等它們都落入我手的一天,也就是王爺武功冠絕天下之日,而這之後,無論武林盟主還是九五至尊,都是王爺囊中之物。

    ” 吳越王看她如此笃定,也不再多問,微笑着點了點頭。

     日曜發出一陣尖細的笑聲:“如此,孟天成也該去武當一趟了。

    ” 這一去溯清水江以上,從阮江而入洞庭,途路雖遙,但一路水光山色交相輝映,吉娜看得贊不絕口。

     扁舟雖小,舟中陳設卻甚為精緻,梨花船壁足有數尺厚,上面镂空雕着各種圖案,正好形成大小不一的空隙,将用具、陳設嵌入船壁中,既美觀巧妙,又不懼風浪颠簸。

    船中隻有琴言、吉娜兩人,并不用什麼舟子,也不備飲食,看得吉娜好生奇怪。

     ——難道華音閣的人竟然修煉了辟谷之術,不用吃飯的麼? 然而每到一處,便由人具帖來拜。

    看那些人威風凜凜,頗有氣勢,都是朗聲通報,雲是某某舵主,某某幫主,然後雞粟美食殷勤獻上,無一不是吉娜愛吃的。

    一獻上之後,就匆忙離開。

    更加奇怪的是,從頭到尾,這些人都低着頭,絕不敢向吉娜和琴言看上一眼,似乎崇敬之中,很有懼怕的意味。

     琴言自顧撫琴,也不多做應酬,他們居然也不介意。

    不免看得吉娜深感疑惑。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吉娜心中越想越奇,卻始終沒有機會出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