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惜珊瑚持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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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不起來了。

     良久,他止住笑,扶住石門,眼底透出一絲譏诮的笑意:“我的君子,我的聖人,你很快就知道自己錯得多麼厲害了。

    ” 楊逸之的身體突然一震。

     宛如初夏般的燥熱從他血脈深處蔓延開來,瞬間遍布全身。

     他溫文如玉的臉頓時變得绯紅:“這,這不是苦行之酒。

    ” 重劫淡淡道:“同樣是七種蛇毒,但加入的次序不同,便會帶來不同的效力——足以讓天神也堕落為魔的效力。

    ” “也足以,把你變成我。

    ” 他突然伸手,将楊逸之拉進走廊,拖到黃金之城的門口。

     暴虐地,他将楊逸之推在門上,一件件解開他身上無比華麗的冕服:“我以為重建三連城的偉業能在我這一代完成,但是我失敗了。

    因此,我必須履行我的命運。

    在生而為人的第十八年的午夜,找來一個無辜的女人,逼她為我誕育下後代,讓我的孩子繼續在無邊無盡的恐懼與絕望中,企盼神迹的出現!” 他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悲傷充滿:“可惜,我做不到。

    我無法将母親的苦難強加到另一個女人身上,我不能……”他的手猛地一頓,一串明珠散落如雨,宛如那千年不能承載的悲傷。

     華裳委地,珠串、绶帶、流蘇、纓絡被一件件扔在其上,他顫抖着從楊逸之散發下取下耳飾:“你體内有我的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既然你不願成為最善的我,在不滅的都城中,統治萬民,那麼就在陰森黑暗的石室裡,替我完成這場罪惡的婚禮。

    ” 他的手指不住顫抖,帶着深深的絕望,一寸寸從楊逸之臉上撫過:“是你們,逼我如此。

    ” “之後,她将替我生下帶着神聖血脈的後裔。

    ”他臉上浮起無比悲傷、無比自嘲的笑:“如你所願,我不會‘傷害’她。

    她會重複我母親的命運,被永遠囚禁在陰暗的墓室裡。

    承受孤獨、寂寞和失去孩子的痛苦,直到死去……” 他每說一個字,單薄的身體就重重顫抖一下,那些惡毒的詞句仿佛都化為尖刀,寸寸淩遲着他單薄的身體。

     而酷刑的執行者,卻偏偏是他自己。

     終于,他将最後一件配飾從楊逸之身上取下。

     那襲華美如神的冕服徹底委頓在地,楊逸之身上隻剩下那襲如月華流水般的中衣。

     眼淚,從重劫滿是笑容的臉上滾落,他的手空空地放在楊逸之面前,似乎想要抓住生命中最後一縷光芒。

     終于,他收回手,嘶聲笑道:“去吧,替我做一切我做不到的事!” 突然拉開門,将楊逸之推了進去。

     在大門關閉的那一刻,他整個身體似乎都坍塌下去,背靠在冰冷的大門,手中捧着那件梵天留下的長袍,失聲痛哭。

     昏暗的走廊中泯滅了最後一絲光輝,黑暗宛如雲霧一般聚集,籠罩着那個悲聲哭泣的孩子。

     他終于親手打碎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也打碎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楊逸之回過頭,門已經關上了,他強忍着心頭煩躁,仔細查看了一遍。

     門厚一尺,與周圍的巨石融為一體,絕無破門而出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靠着門邊坐下。

     池中的清水已被放幹,所有的帷幕也已取下。

     看來,重劫并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欲望宛如升騰的火焰,在他體内燃燒,似乎要将他的每一滴血液烤灼為灰。

     他突然用力一拳砸在厚厚的大門上,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神志有一線清醒,直到手掌都滲出了鮮血。

     空寂的巨響在屋内回蕩。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呼喚。

     “楊盟主,是你麼?” 楊逸之猝然擡頭,就見水池中心的那張大床上,所有床幔都被撤去,金色的絲絨淩亂地堆在床褥上。

     相思嬌柔的身體便深陷在這堆極為柔軟的絲絨中,美玉般的肌膚與金色的床單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而她柔夷般的雙手,便被一條金色的絲帶牢牢捆縛住,懸在巨大的蛇形床柱上。

     她身上的衣衫已然有些淩亂。

     恰到好處的淩亂。

     并沒有露出太多的肌膚,隻是領口微微敞開,裙角撩到膝上三寸。

     恰恰是這若隐若現的春光,最能激起人徹底破壞、瘋狂淩虐的欲望。

     不用說,這必定是重劫的傑作。

     楊逸之緊緊握住雙拳,骨骼也因憤怒發出一陣輕響——隻有最冷血、最不近人情的妖怪,才能如此一絲不苟、不動聲色地在她身上造成這樣的淩亂。

     因為,在重劫眼中,這不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子,而隻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用于摧毀楊逸之的作品。

     這件作品卻是如此誘人,散發出難以言傳的誘惑。

     他心頭升起一陣狂躁,不敢再看,極為痛苦地将臉轉開。

     相思還不知道他的境況,隻覺自己的樣子很是尴尬,不禁臉上飛紅,焦急地道:“快,把我解開。

    ” 楊逸之本已在崩潰邊緣,卻哪裡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