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瑪波小姐逐一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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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考特小姐自縫紉袋中取出了她正在編織的,的确難看死了的桌墊。

    她邊織邊把一天的大事都說給瑪波小姐聽。

    他們早上去參觀了一所女子學校。

    午睡之後,散步經過一片甘蔗田之後,又到附近一所公寓裡去跟朋友飲茶。

     浦利斯考特兄妹在金棕榈大飯店住得比瑪波小姐久,他們也就告訴了她許多有關其他旅客的事。

     那位很老很老的賴菲爾先生,他每年都來度假,有錢得不得了。

    在英國北部擁有一大堆連鎖超級市場。

    陪他的那個年輕女人是他的秘書伊淑-華德絲——是個寡婦。

    (這當然沒什麼。

    沒什麼不妥。

    何況,他都快八十歲了!) 瑪波小姐表示她了解他們之間的關系是沒什麼不妥,甘農又說:“這年輕女人挺不錯的;據我所知,她母親也守寡了,住在旗契斯特。

    ” “賴菲爾先生随身還帶着一名男仆,其實該說是照顧他的護士,也是個合格的按摩師。

    好像是姓賈克森。

    可憐的賴菲爾先生,人幾乎完全癱瘓了。

    真可悲,有那麼多錢。

    ” “有求必應的慈善家。

    ”甘農-浦利斯考特頗表敬意地說。

     餐廳裡的人群,一撮撮地來回穿梭着。

    有的人離樂隊愈來愈遠,有的卻愈擠愈近,白爾格瑞夫少校跟希林登、戴森這兩對夫婦坐在一起。

     “那群人——”浦利斯考特小姐說着突然毫無必要地壓低了嗓子,其實樂隊吵得早已聽不清談話了。

     “對了,我正要跟你打聽他們。

    ” “他們去年也來了。

    每年在西印度洋玩三個月,一島一島地旅遊。

    那位高瘦的先生是希林登上校,那深色皮膚的女人是他太太,他們兩人都是植物學家。

    另外兩位,葛瑞格。

    戴森夫婦,是美國人,好像先生專門撰寫蝴蝶方面的書籍。

    他們四個人都對鳥類很感興趣。

    ” “有野外嗜好的人真有福氣。

    ”甘農。

    浦利斯考特溫和地說。

     “你說那是嗜好,他們一定不愛聽,傑拉美。

    ”他妹妹說。

     “他們在國家地理雜志與皇家園藝雜志上都發表過專文。

    他們對自己的興趣是很嚴肅的。

    ” 一陣喧嚣的哄笑自他們正在談論的那一桌爆了起來。

    笑聲之大,連樂隊都被壓了下去。

    葛瑞格-戴森仰身靠在椅背上,用手敲着桌子,他太太一旁大發嬌嗅。

    白爾格瑞夫少校将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之後,大拍其掌。

     在這一刻,這群人再怎麼說也稱不上是嚴肅的了。

     “白爾格瑞夫少校真不該喝那麼多酒,”浦利斯考特小姐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他有高血壓的毛病。

    ” 一瓶農夫果汁酒又送到那一桌上去了。

     “把大家認清楚了,心裡真感到舒但,”瑪波小姐說:“今天下午認識他們的時候,還不知道到底誰跟誰是夫婦呢。

    ” 頓時間一陣沉寂。

    浦利斯考特小姐輕輕幹咳了一聲說: “嗯,這個嘛——” “嬌安,”甘農用告誡的語氣說:“最好是不要多說了。

    ” “你真是,傑拉美,我也沒說什麼呀。

    隻是在去年,也不知是怎麼搞的,我們還以為戴森太太是希林登太太呢,後來有人告訴我們,才知道她不是。

    ” “人的印象真是很怪的,不是嗎?”瑪波小姐漫不經心地說。

    她與浦利斯考特小姐交換了一瞬眼神。

    刹那間一股女性天生的會意在她們之間溝通了。

     如果甘農-浦利斯考特能敏感一點,他該知道他被瞞了過去。

     兩個婦人又交換了一個眼色,很清楚地她們彼此心中在說:“改天吧……” “戴森先生管他太太叫‘幸運’,這是她的真名,還是小名呢?”瑪波小姐問。

     “我看總不至于是她的真名吧。

    ” “我曾問過他,”甘農說:“他說因為她是他的幸運之神。

     如果失去了她,他說他就不會走運了。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 甘農不甚了解地瞄了他妹妹一眼。

     “他很喜歡開玩笑,”浦利斯考特小姐說。

     敲打樂隊突然狠命地奏起一陣噪音,一大群客人趕緊奔入了舞池。

     瑪波小姐與同桌的人都移了移椅子細心觀賞。

    瑪波小姐比較喜歡看他們跳舞;她很欣賞這種舞步與舞者身體搖擺的韻律,她覺得看起來自然、真實,也有一股保守的力量。

     今晚,是她在這個新環境裡首次感到自在,在此之前,她始終抓不住自己一向最容易發現的東西,她初識的與自己早先認識的各色人等之間的相似之處,盡管人們穿着的五顔六色的服飾一時令她眼花缭亂,她知道很快她就能作出一些有趣的比較的。

     拿莫莉-肯道作個比方吧,她就像那個挺好的女孩子,名字雖記不得了,卻知道她是在市場區的公車上擔任車掌小姐的,攙你上車,在看着你坐好之前,決不會摁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