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塔教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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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此事尚未了結,鞑子犬的狗頭就已被官府懸在城内示衆了,白塔真人接連失了左膀右臂,不免暗暗心驚,知道這肯定是有高人跟自己過不去,否則就憑靈州官兵,根本捕殺不了兇殘猛惡無比的神獒。

    幸虧是自己躲在提督府裡深藏不出,否則此刻多半也被官家擒獲正法了。

     白塔真人陰險狡猾,疑心最重,越想越覺得提督府裡也未必安全,正思量着要出城躲避。

    但靈州城被粵寇團團圍住,城門全都閉了,連隻飛鳥也逃不出去,于是就想躲到窮街陋巷的空屋裡去。

    眼下這年月,兵荒馬亂,地方上多有逃亡之屋,誰會在意空房舊宅裡的野狗,那倒是個最為穩妥的去處。

     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聽到有人送了風雨鐘來提督府。

    白塔真人在深山裡練出來的都是賊功夫,什麼叫賊功夫?自然是起五更爬半夜練就的,雞司晨,犬守夜,耳音嗅覺最是靈敏,哪怕有些許異常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所以一嗅着了青銅氣息,便知提督府中來了寶物,心中不覺動了貪念,便從犬舍裡鑽出來,纏着抱狗丫頭又挨又蹭,似是能通人性想讨湯水來喝。

    那抱狗的粗使丫頭無奈,隻好抱了他來到廊下。

     原來造畜的塔教,皆是拜古塔為祖師神明,深信世間有塔靈存在。

    當年靈州城裡有座高聳入雲的古塔,被稱為萬塔之王,這座八角寶塔雖然早已坍塌毀壞了,但塔底的古井裡,還藏有一尊能聚風雨的銅鐘。

    古物有靈,攏住了千年寶塔的龍氣,故此這夥人都将靈州城視為聖地,當作了塔教的老巢。

     白塔真人這些年來,苦尋風雨鐘無果,突然聞得此物現身,自然欣喜若狂,不料一着棋差,大意失荊州,到得廊下方覺勢頭不對。

    但還沒來得及脫身躲藏,就已被張小辮兒的那隻月影烏瞳金絲貓識破,給做公的當場拿住,否則隐忍不出,誰又能奈何得了他?他思前想後仍覺莫名其妙,自道這都是鬼使神差,命中注定大限催逼,因果上的事情不是由人計較出來的。

     馬天錫在以前當知府的時候,就曾經親自斷過造畜之案,見到有歹人把小孩蒙了猴皮,又用鐵索拴了打鑼戲耍。

    那猴子遇到馬知府的轎子經過,便當街攔住,跪地流淚叩頭。

    馬大人心知有異,連人帶猴都鎖了帶回衙門,才審出其中端倪。

    此刻在密室中看出白毛哈巴狗形态詭異,識破了他的行藏,便假意出言恫吓,果然唬得此賊伏地招供。

    看來随你賊巧伎倆,能有千變萬化,須是瞞不過公門老手,這正是“局中早有一招先,任你詐僞到頭輸”。

     此時白塔真人已被挑斷了大筋,成了手足俱廢之人,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了,自料在劫難逃,不得不把實情交代出來。

    身為塔教教主,落到官府手裡,根本别想活命,隻求上官心懷仁念,千萬别用酷刑折磨,自知惹下彌天大罪,肯定是有死無生了,務請看在交代了塔教淵源,以及數十年來法身修煉不易的分上,别動刀刃斧鋸,好歹留個囫囵屍首,來世當牛做馬不敢忘報。

     馬大人越聽越恨,此等醜類,在世上橫行為禍日久,自以為能逍遙法外,不知做下了多少惡事,一旦被拘到公堂,便原形畢露,才知道求饒乞憐,看來自知死罪難逃,想不受極刑也可,快把塔教殘黨一一供出,若有半點隐瞞不實,定不輕饒。

     誰知白塔真人竟對此事抵死不招。

    張小辮兒和孫大麻子兩人用長針蘸了糞水,一針接一針地狠戳他身上柔弱細嫩之處,把那白塔真人疼得慘呼哀号,口中盡罵些陰毒無比的詛咒:你們這班朝廷的鷹爪子隻會為虎作伥,膽敢如此禍害本真人得道的法身,我咒你們個個不得好死…… 張小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