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酬殊勳舉人拜相 報噩耗愛子遄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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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撤西防以裕東饷,不能實無底之橐,且先壞我萬裡長城,真正不劃算了。

    ” 劉錦棠一直聽到此地,接口說道:“爵帥料得極對,自然趁此關隴既平,兵威正盛之際,大舉出關,辦它一個一勞永逸,豈不甚好。

    ” 左宗棠點點頭道:“我們兩個,意見既同,放手做去,一定不緻勞而無功。

    不過你的計策,怎麼還不見效?”劉錦棠很鎮定說道:“爵帥不必性急,三天之内,一定可見顔色。

    ” 左宗棠正待答言,忽見劉錦棠的一個文案,匆匆報入道:“恭喜爵帥和總統二位,剛據探子來報,那個白彥虎,因聞我們這邊制造出的謠言,說是黃自信已經暗中投順我們,不久即有倒戈之舉,信以為真,立即派了一個名叫龐拉多的親信将官,率領一支人馬,來到肅州,假以犒軍為名,即将僞副元帥黃自信拿下,就在軍前正法。

    那個僞元帥熊飛鵬,生怕白彥虎見疑,于他不利,此刻已與那個龐拉多正在自相火拼。

    我們的先鋒張朗齋,業已殺入肅州城中去了。

    ”左劉二人一聞這個喜信,高興得心花怒放。

     劉錦棠也向左宗棠道:“恭喜爵帥,那個白逆果然中計,我方才還說不必三日,那知此刻即有喜信。

    他們既在火拼,張朗齋殺入城中,一定得手,爵帥快快回營傳令,我們一同殺入肅州要緊。

    ” 左宗棠聽說,連話也不及回答,馬上回營傳令,大軍即向肅州進發。

    還未走到半路之上,又據飛探報知,說是張朗齋已将肅州克複,那個僞元帥熊飛鵬,以及僞将龐拉多,統統生擒過來等語。

     左劉二人得報,自然更加大喜,一面重賞探子,一面直進肅州,及至城下,張朗齋早已親自出迎,相見之下,略略一叙戰事經過,一同聯辔入城。

     左宗棠對于黃自信那人,本在大恨特恨,當下把他淩遲,熊飛鵬斬首号令。

    犒賞兵士之後,即用六百裡的牌單,飛奏進京。

     那時慈禧太後,正在憂得西北軍事,不能如意,日夜不能安枕;恭王再三勸慰,不能解去一點憂心,及見左宗棠克複肅州的奏折,方始額手相慶,急将恭王和一班軍機大臣召入商量道:“左宗棠倒底是個老手。

    漢人之中,确是一位忠于君上的臣子。

    此次既有如此大功,怎麼優獎優獎他呢。

    ” 當時恭王首先奏答道:“左某已錫伯爵,要未晉錫侯爵。

    “慈禧太後搖頭道:“這個不好。

    俺曉得他從前不肯做官,無非想中進士,想中進士,無非想望拜相;本朝會典,雖然載有不是進士出身,不能拜相,俺想破個例子,授他一個東閣大學士,你們以為怎樣?” 恭王和一班軍機大臣一齊奏對道:“這是老佛爺的天恩。

    若以乙科拜相,重視勳臣,也是本朝的佳話。

    ” 慈禧太後聽說,又很高興的說道:“漢朝時候,把那三十六位功臣,圖容麟閣,原是創舉,也非老例。

    現在俺的用個舉人拜相,也好使那漢人知道,俺們為人,隻重功勳,并不薄待漢人。

    ”恭王又奏答道:“天恩如此高厚,左某一定感激。

    現在伊犁地方,雖為白逆彥虎占據,俄人正在觊觎。

    奴才說,那個地方,若被俄人所得,各國恐要效尤,自然趁早收複為是。

    這個責任,不能不責成左某;老佛爺既是這般相待,左爺一定拚命的,也要報答朝廷的了。

    ” 慈禧太後聽說,連連點首,即命恭王下去照辦,并令左宗棠兼着新疆軍務督辦。

     左宗棠接到兩道上谕,起先不免一驚,過了一會,方始召集幕友大笑道:“上谕命我入拜,乃是本朝二百餘年所僅見的主恩。

    不過老夫得此奇遇,不免有些愧慚吧。

    ” 衆幕友先向左宗棠道喜之後,方才一齊答道:“爵相有此曠世之功,始能有此曠世之典。

    我們說來,這個主恩,更比那個麟閣圖容,還要隆重幾分呢。

    ” 左宗棠聽得大衆如此說法,隻是撚須大笑,這天大家快樂了一天。

     第三天,左宗棠又接到劉錦棠升了三品卿銜的喜信,當下也去與劉錦棠道喜,劉錦棠也謝了左宗棠的保奏之功。

     當天晚上,左宗棠又接到曾國荃向他賀喜之信,拆開一看,見是照例稱着晚生,且有昭代偉人的頌語。

    原來大清儀注,凡是尚書督撫,對于大學士應稱晚生的。

    當時左宗棠一見曾國荃和他鬧這儀注,忽然想起那時正有一個俄人,住在他的軍中,生怕京中的一班多嘴禦史,又要亂說閑話,趕忙親筆覆函道:徂西以來,所處殆非人境,相知者每憂其不逮,而幸災者頗不免伺揣之詞,内交既寡同心,疆圻共存意見,不肖以病軀苦力,"撐其間,尚有今日,已為意外之幸。

    朝命又以督辦新疆軍務責之,自維受恩忝竊至此,即亦不敢規避。

    秋九應輿疾西征,不容稍緩,命不猶人,例遭磨折,兄其謂我何也。

    昭代偉人,如何敢當,請即移贈我兄可乎。

    頃有俄人遊曆至此,論者頗謂意在觇國,屬張吾軍示之。

    弟意隴禍十餘年,無可掩覆,老醜裝作少艾,徒取姗笑,不可示瑕,亦難見好,遂召居行署,坦懷示之。

    欲繪地形,則令人作向導,欲觀軍容,則令人布拙式,欲談制作,則令人局審視,而請益焉。

    暇則與之暢談時勢,彼人似尚為然,或不緻被其識破耳。

    來示循例稱晚,正有故事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