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創營制分封舉義人 練鄉團始述更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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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國家地方,兩有裨益雲雲。

    原來這位郭意誠紳士,本與曾國藩有些遠親;他的胞弟,就是新科翰林郭嵩焘。

    那時郭嵩焘本在京中供職,對于皇帝要命本省巨紳興辦團練的事情,他已料到除了曾氏之外,并沒别人。

    一天可巧要寄家信,便把他的意思寫在信上:說是曾氏如果推卻不幹,哥哥須得親去勸他,請他看在鄉情面上,務必答應下來。

    郭意誠既接乃弟的家信在先,又因張撫台親自前去托他在後,便也一口答應。

     第二天就專誠去到湘鄉,拜谒曾氏。

    可巧曾國藩素來佩服郭意誠的學問的,一見他到,連忙請見。

    郭意誠談過一陣閑話。

    方才講到正文。

    當下便把張撫台親去托他,他及他那兄弟信上的意思,統統告知曾國藩聽了。

     曾國藩不待聽完,已在連續不已的搖頭。

    等得郭意誠說畢,馬上接口說道:“這樁事情,非是兄弟重違你們諸位的好意,委實難以遵命。

    一則素未研究軍事之學,如何可以貿然擔任此等大事。

    二則孝服未滿,奪情之舉,聖明天子。

    也未必一定見逼的。

    ” 郭意誠聽說,忙又委委曲曲的,解釋得曾國藩無可推诿。

    曾國藩此至,方對着郭意誠皺着眉頭的笑上一笑道:“兄弟方才所說,都是公話,此刻老實再和姻兄說一聲罷,兄弟還有一點私意。

    對于此事,尤覺不敢擔任。

    ” 郭意誠忙問甚麼私意。

     曾國藩又說道:“上次張中丞所派來的那位栾璧城觀察,兄弟一見了他的名字,便覺不利。

    ” 郭意誠聽到這句,不禁哈哈的大笑起來道:“滌生,你是一位有大學問的人,怎麼竟至這般迷信起來了呢?況且栾觀察的名字,有何不利之處。

    快快不可如此。

    ” 曾國藩聽說,忽正色答道:“這個并非迷信,姻兄不必着急,姑且聽了兄弟說完再說。

    ” 郭意誠聽了,便一面笑着,一面把手向曾國藩一揚道:“這末你說你說,我暫且不來駁你就是了。

    ” 曾國藩始說道:“我從前的官名和号,本來不叫國藩滌生。

    “郭意誠又接嘴道:“這事我倒不甚清楚,那時大家都叫你做曾老大的。

    ” 曾國藩也笑上一笑道:“姻兄是我親戚,你都不知道此事的底蘊,難怪旁人更加不知道的了。

    我們先祖星岡公,他替我取的官名,叫做子城二字,号是居武二字,就是取那曾子居武城的一句之意。

    我那年僥幸考中進士之後,尚未殿試,我那座師朱士彥朱中堂,承他錯愛,特地打發人将我找去,且鄭鄭重重的對我說:‘賢契。

    我見你的文字,氣勢敦厚,将來必能發旺,但是這個名字,覺得有些小派。

    以名字論,不但不會大用,而且一定不能入詞林的。

    你如果因名字之故,不入翰苑,豈不可惜。

    ’我當時聽了我那位座師之話,方才改為現在的名字和現在的号,後來果點翰林。

    以兄弟這個毫沒學問之人,當時能夠一身而兼三個侍郎的官銜,總算是大用的了。

    至于那位栾璧城觀察,他的大名,使人可以當做亂必成三個字聽的。

    ” 曾國藩說到這裡,又連蹙其雙眉道:“現在這件辦理團練的事情,似乎不僅保護桑梓而已,倘若皇上要以這個團練,去助官兵,難道可以不遵旨意的麼?兄弟恐後亂事終至必成,因此不敢擔任。

    但又不便把此私意,前去告訴中丞,隻好絕口謝絕。

    ” 郭意誠一直聽到此地,方始連點其首的說道:“名字關系進出。

    我也曾經聽人說過幾樣。

    從前乾隆時候,有位廣東雷瓊道,前去引見,乾隆因見他的名字叫做畢望谷,馬上說他不懂儀制,把他革職。

    就是道光手裡,也有一個名叫未太平的提台,因為名字關系,不能補缺的。

    這樣說來,我倒認識一個名叫曾大成的候補參将,此人的名字,對你很合,讓我回去,告知中丞,派他再來奉請。

    ” 曾國藩一聽曾大成三個字,心裡不禁一動。

    慌忙笑阻道:“這倒不必,既承賢昆仲二位,以及張中丞如此重視兄弟,兄弟隻有暫且答應下來。

    不過獨木難以成林,姻兄能否舉薦賢才給我,以資臂助的呢?” 郭意誠一見曾國藩已經答應,喜得連說有有。

    正是:中興事業從頭起半壁摧殘接踵來不知郭意誠所舉何人,且閱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