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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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問候,是以朕以今後有違孝道,諭令羣臣議之,然未令後知也。

    後後聞之,長跪頓首固請曰:『陛下之責皇後,是也。

    然妾度皇後斯何時,有不憔悴憂念者耶?特以一時未及思,故失詢問耳。

    陛下若遽廢皇後,妾必不敢生。

    陛下幸垂察皇後心,俾妾仍視息世間,即萬無廢皇後也。

    』前歲今後寢病瀕危,朕躬為扶持供養,今後宮中侍禦尚得乘間少休,後則五晝夜目不交睫,且時為誦書史,或常譚以解之。

    及離側出寢門,即悲泣曰:『上委我候視,倘疾終不痊,奈何?』凡後事,鹹躬為蕆治,略無倦容。

    今年春,永壽宮始有疾,後亦躬視扶持,三晝夜忘寢興,其所以慇慇慰解悲憂,預為治備,皆如待今後者。

    後所製衣物,今猶在也。

    悼妃斃時,後哭之曰:『韶年入宮,胡不於上久効力,遂遽夭喪耶?』悲哀甚切,踰于倫等。

    其愛念他妃嬪,舉此類也。

    故今後及諸妃嬪皆哀痛曰:『與存無用之軀,孰若存此賢淑,克承上意者耶!吾輩曷不先後逝耶?今雖存,於上奚益耶?』追思夙好,感懷舊澤,皆絕葷誦經,以為非此不足為報雲。

    後嘗育承澤王女二人、安王女一人於宮中,朝夕鞠撫,慈愛不啻所生。

    茲三公主擗踴哀毀,人不忍聞見。

    宮中庶務,曩皆擗經理,盡心檢核,罔不當,雖未晉後名,實後職也。

    第以今後在,故不及正位耳。

    自後崩後,內政叢集,待命於朕,用是愈念後,悲感不能自止。

    因歎朕伉儷之緣,殊為不偶。

    前廢後容止,足稱佳麗,亦極巧慧,乃處心弗端,且嫉甚,見貌少妍者即憎惡,欲置之死。

    雖朕舉動,靡不猜防,朕故別居,不與接見。

    且朕素慕簡樸,廢後則擗嗜奢侈,凡諸服禦,莫不以珠玉綺繡綴飾,無益暴殄,少不知惜。

    當膳時,有一器非金者,輒怫然不悅。

    廢後之行若是,朕含忍久之,鬱慊成疾。

    皇太後見朕容漸瘁,良悉所由,諭朕裁酌,故朕承慈命廢之。

    及廢,宮中人無一念之者,則廢後所行,久不稱眾意可知矣。

    今後秉心淳樸,顧又乏長才。

    洎得後才德兼備,足毗內政,諸朕志,且奉事皇太後恪共婦道,皇太後愛其賢,若獲瓌寶,朕懷亦得舒,夙疾良已。

    故後崩,皇太後哀痛曰:『吾子之嘉耦,即吾女也。

    吾冀以若兩人永偕娛我老,茲後長往矣!孰能如後事我耶?孰有能順吾意者耶?即有語,孰與語耶?孰與籌耶?』欲慰勉朕,即又曰:『吾哀已釋矣,帝其毋過傷。

    』然至今,淚實未嘗少止也。

    見今後及諸妃嬪哭後之慟,諭曰:『若輩勿深哀,曷少自慰。

    』乃一時未有應者,皇太後泫然淚下。

    朕曰:『若皆無心者乎,胡竟無一語耶?』蓋追惜後之淑德,為諸人所難及,故每曰:『諸妃嬪可勿來,重傷我心。

    』於此益見念後之至也。

    抑朕反覆思後所關之重,更有不忍言而又不能自止者。

    皇太後雅性脩潔,雖尋常起居細節,亦必肅然不肯苟且,如朕為皇太後親子,凡孝養之事,於理更有何忌,但以朕乃男子,故當有引嫌不能親及者,故惟恃後敬奉,能體皇太後。

    即皇太後千秋萬歲後,諸大事俱後經治是賴,今一朝崩逝,後脫遇此,朕可一一預及之乎?將必付之不堪委託之人。

    念至於茲,朕五中摧痛,益不能不傷痛無已矣。

    後持躬謹恪,翼贊內治,殫竭心力,無微不飭,於諸務孜孜焉罔弗周詳。

    且慮父兄之有不率,故憂勞成疾。

    上則皇太後慈懷軫惻,今後悲悼逾常,下則六宮號慕,天下臣民莫不感痛。

    惟朕一人,撫今追昔,雖不言哀,哀自至矣。

    嗚呼!是皆後實行,一辭無所增飾,非以後崩逝故,過於軫惜為虛語。

    後媺素著,筆不勝書,朕於傷悼中不能盡憶,特撮其大略狀之,俾懿德昭垂,朕懷亦用少展雲爾。

    」 世祖乳母封奉聖夫人 明熹宗即位,封乳保客氏為奉聖夫人,而本朝亦有之。

    康熙丁巳七月二十五日,特封世祖之乳母樸氏為奉聖夫人,頂帽服飾,照公夫人例。

    自是以後,常有乳母之封,外廷諸臣且有不知其姓氏者。

     世祖有廢後 順治乙未八月,世祖諭禮部雲:「自古立後,皆慎重遴選,使可母儀天下。

    今後乃睿王於朕幼時因親定婚,未經選擇,宮闈參商,已歷三載,淑善難期,不足仰承宗廟之重。

    謹於八月二十五日,奏聞皇太後,降為靜妃,改居側宮。

    」 聖祖停止漢官命婦入宮之例 皖中某氏某氏,國初皆為漢族大家之一,世為婚姻。

    康熙時,某為首輔,次子某京卿,娶於某,有國色。

    會皇太後萬壽,預詔漢官命婦隨滿人一體入宮叩祝。

    屆期,在京漢族命婦之貴顯者皆入朝,兩家婦女亦盛飾而往。

    禮畢,皇太後命賜讌內廷。

    讌畢,相率乘肩輿歸。

    及抵家,則某京卿妻者,衣飾猶是,面目全非,蓋已易一人矣。

    兩家心知其故,然不敢言。

    旋為聖祖所知,漢官婦女入宮之例,遂著永遠停止。

     聖祖廢理密親王 理密親王允礽,聖祖諸子中之嫡而長者也。

    直郡王允褆最長,然非嫡出,故立允礽為皇太子,命大學士張英教之,又令扈從巡狩,講解性理。

    然諸王覬覦儲位,允禔意尤顯,乃令蒙古喇嘛呪詛允礽,用魔術以厭之。

    由是允礽性貪暴,甚至窺伺乘輿,狀類狂疾。

    康熙戊子,詔廢幽禁。

    旋因究得允禔用魔術事,己醜,復立之,而允礽性情如故,乃復廢之,自此不再言建儲事矣。

     康熙以後,既不立儲。

    高宗以皇次子永璉為孝賢後所生,特書名,封貯於正大光明殿扁中。

    未幾薨,諡曰端慧太子。

    復以皇七子永琮亦為嫡出,隱有書名之意,而永琮又薨。

    孝賢後傷悼過甚,不數年崩。

     高宗有廢後 高宗繼後那拉氏隨侍孝聖後南巡,忽自翦髮,失其常度,中途送還京師。

    滿俗最忌翦髮,高宗諭旨,謂本應廢立,以其繼位中宮,故優容之。

    越數年薨,命以皇貴妃禮治喪,不得祔廟。

    或謂後為尼於杭州,誤也。

     高宗納銀妃 銀妃,山東青州人,乳名珠兒。

    父某,諸生,年五十六,生銀妃。

    未二年而父死,母以家貧,不及卒養,乃送與同裡黃氏為義女,故笄後尚承黃姓。

    黃故望族,加以珠兒有豔名,媒妁遂相屬於道,黃氏悉婉謝之。

    珠兒嘗語所親曰:「所貴美女者,當屏絕男子耳。

    明珠白璧,豈可使有瑕玷哉!」於是豔名益著。

    乾隆某年,高宗南巡,經魯境,有繩珠兒之美者,默誌之。

    及回鑾,手諭魯撫,命與黃婉商,欲迎珠兒入宮。

    魯撫奉諭造黃,出手諭。

    黃北向叩首應命,次日,輦珠兒入都。

    高宗安置之於坤寧宮,復恐太後知,又匿之於四知書屋。

    某夕,喧言珠兒承恩,敕封銀妃,佩符矣。

    一日,黃夤緣某監入乾清宮,高宗偶見之,問何人,黃伏地不語。

    內監奏為銀妃父黃某,親送銀妃入都者。

    高宗命回魯,詔之曰:「已有密旨至濟南矣。

    」黃返,則居宅一新,又有良田美池,簿錄萬數,文武官皆郊迎請聖安。

    黃至是遂以富稱於鄉。

    珠兒初入宮,禮節未諳,夜闌,輒背燈暗泣。

    或以奏聞,特旨慰之。

    某夜,偶以事忤,高宗大憤,徑出,宮人皆為之危。

    少選,復來昵之。

    越數年,征回部,獲香妃。

    香妃初入,與銀妃同宮,居未久,香妃遷他宮,高宗時幸之,有所賜,亦優於銀妃。

    香妃死,高宗大哭至病目,而棄銀妃若敝屣矣。

    然此實道路傳聞之傅會,未可信也。

     高宗斥秀女 高宗嘗選秀女,忽見地上現粉印若蓮花,推問。

    有一女雕鞋底作蓮花形,中實以粉,故使地上蓮花隨步而生。

    上怒,遽令內監逐之。

     宣宗立文宗為太子 道光庚戌正月,宣宗違豫久,猶日至奉三無私,【四字別殿名。

    】召見辦事。

    十三日,召見慎德堂,【寢宮名。

    】僅軍機大臣大學士祁寯藻,杜受田,尚書何汝霖,侍郎陳孚恩,季芙昌五人,語良久。

    十四日卯初,諸臣甫入直,已傳旨召對,凡十人,蓋定郡王載銓,及軍機大臣五人,禦前大臣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科爾沁王僧格林沁三人,暨內務府大臣步軍統領尚書文慶也。

    宣宗冠服端坐,命至榻前,告以立文宗為皇太子。

    須臾,文宗入,宣宗取緘匣硃旨傳示,并諭勉諸臣,畢,各退。

    文宗命軍機大臣五人同閱章奏。

    移時,甫還直廬,忽急宣趨入,驚聞大行皇帝龍馭上賓矣。

     宣宗殺宮眷 道光中,某夜,宣宗在乾清宮,盛怒,厲聲呵斥,立召值班侍衞王某入宮門,授以寶刀,令一宮監帶至某宮第幾室,於牀上取一宮眷首覆命,不知其為何事也。

     文宗傳位之異聞 恭王為宣宗第六子,天姿穎異,宣宗極鍾愛之,恩寵為皇子冠,幾奪嫡者數。

    宣宗將崩,忽命內侍宣六阿哥。

    適文宗入宮,至寢門請安,聞命惶惑,疾入侍。

    宣宗見之微歎,昏迷中,猶問「六阿哥到否」。

    迨王至,駕已崩矣。

    文宗即位,恭王被嫌,命居圓明園讀書。

    鹹豐庚申,海氛日急,文宗幸熱河,王從扈,卒柄大政,蓋不預外事已十年矣。

     文宗保全奕訢 宣宗倦勤時,以恭王奕訢最為成皇後所寵,嘗預書其名,置殿額內,有內監在階下窺伺,見末筆甚長,疑所書者為奕訢,故其事稍聞於外。

    宣宗知而惡之,乃更立文宗。

    成皇後後宣宗崩,病篤時,文宗侍側,後昏瞀,以為奕訢,乃執其手而謂之曰:「阿媽【滿語呼父為阿媽,呼母為額尼。

    】本意立汝,今若此,命也。

    汝宜自愛。

    」旋悟為文宗,窘極。

    文宗乃叩頭自誓,必當保全奕訢。

    及穆宗以沖幼嗣立,奕訢遂長軍機,秉政。

     琳皇貴太妃留居禁中 醇賢親王母琳皇貴太妃烏雅氏,性賢明。

    文宗即位,王分府於太平湖畔。

    太妃例應歸府,文宗甚尊敬之,故仍居宮中。

     文宗有五春之寵 文宗喜園居。

    年例正初入園,冬至始還宮。

    園中傳有五春之寵,所謂天地一家春者,乃孝欽後所居,其杏花春、武陵春、海棠春、牡丹春,皆漢女分居之。

     文宗忌辰 七月十七日為文宗忌辰,十五日早,全宮移居西苑,以百僧誦經,超度孤魂。

    夜,孝欽後率宮眷乘船遊湖,製荷花式燈,中插一燭,放於水面,意在放光明於夜間,使鬼魂得以來享也。

    此月中,宮眷皆不得衣鮮衣,惟深藍、淺藍二色,孝欽則黑服,手巾同色。

    每月朔望,例戲亦停,亦不奏樂。

    十七日早,孝欽跪於文宗神座前,哭泣良久。

    宮中皆禁葷,齋戒三日,以表誠敬。

     穆宗憎洋貨 侍郎夏同善值毓慶宮,伴穆宗讀,嘗衷一計時表,私視之,為上所見,詢是何物,侍郎直對。

    穆宗取而碎之,曰:「無是物,即不知時耶!」殆以熱河之恥,痛切於心,藉以抒其積憤歟? 穆宗微行 穆宗嘗微服出遊。

    湖南舉人某以候試居會館,與曾國藩邸舍相望。

    一日午睡,見有少年人,就案視其文,以筆塗抹殆遍,匆匆即去,怪而詢諸僕,僕曰:「此曾大人之客也。

    曾大人出外未回,故信步至老爺處耳。

    」曾歸,舉人白其狀。

    曾大驚曰:「此今上也。

    」舉人駭甚,不敢入春闈,即日束裝歸。

    又嘗至琉璃廠購玉版宣,以瓜子金抵其值,肆夥辭不受,乃囑其隨往取銀。

    至午門,不敢入,棄紙倉皇遁。

    翌日,遣小監如數償之。

    又嘗自稱江西拔貢陳某,與毛昶熙遇於酒肆,微笑點首。

    毛趨出,亟告步軍統領,以勇士密隨左右。

    相傳如此,不足信也。

     穆宗賓天之異聞 穆宗為孝欽後所出,世皆知之。

    或曰,實文宗後宮某氏產,時孝欽無子,乃育之,潛使人酖其母,而語文宗以產子月餘矣。

    文宗聞之大喜,因命名曰載淳,封孝欽為貴妃。

    其後文宗遺命,以載漪承大統。

    時載垣等扈蹕熱河,膺顧命,知孝欽必專政,謀輔幼主,宣言上非孝欽所生。

    孝欽怒,與恭親王奕訢謀誅載垣,自是,遂無人敢言上之自出矣。

    穆宗既長,微聞之,乃陰求其生母遺像。

    孝欽大懼,以毒物密置食物中,遂暴崩,外廷不知,遂以為痘耳。

    或曰,穆宗疾大漸,召軍機大臣李鴻藻。

    鴻藻至,立命入。

    時孝哲後侍,將引避,穆宗止之曰:「勿爾,師傅為先帝老臣,汝乃門生媳婦。

    吾方有要言,何用迴避耶?」鴻藻兔冠伏地,不敢仰視。

    穆宗曰:「師傅快起,此猶講禮時耶?」因執其手曰:「朕不起矣。

    」鴻藻失聲哭,孝哲亦哭。

    又止之曰:「此非哭時。

    」因顧孝哲曰:「朕脫不諱,必立嗣子,卿意誰屬?盍速言之。

    」孝哲曰:「天下多故,國賴長君。

    實不願居太後之虛名,貽宗社以實禍也。

    」穆宗莞爾曰:「汝能知大義,吾無憂矣。

    」乃與鴻藻謀,以貝勒載□最賢,令入承大統,口授遺詔,命鴻藻即禦榻側書之,凡千餘言,所以防閑孝欽者甚至。

    詔草成,穆宗閱之,謂鴻藻曰:「甚善,師傅可休息,明日或猶得一見也。

    」鴻藻既出宮,戰栗無人色。

    恐為孝欽知,將不利,復馳詣孝欽宮門,請急對。

    孝欽召入,出詔草袖中以進。

    孝欽閱畢大怒,碎其紙,擲之地,叱鴻藻出。

    旋命斷禦前醫藥飲膳,不得入乾清宮。

    移時,報上崩矣。

    或曰,穆宗患痘,孝哲怨愬孝欽於帝前,穆宗慰之曰:「卿暫忍之,終有出頭日。

    」時孝欽竊聽良久,遽入,捽孝哲髮,將杖之。

    穆宗睹狀,驚暈去,及醒,痘潰,遂崩。

     德宗自述 德宗嘗語宮眷德菱女士曰:「西人對朕之評論若何,甚願聞之。

    知彼必視朕如小兒也。

    」德菱曰:「外人鹹信聖躬大安。

    」德宗曰:「外人有所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