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伶類

關燈
牌號,每唱,猶必以喝彩報之,實則廢竈無煙,生氣久盡矣。

     爐善排戲,三慶部所演全本《三國志》,由馬跳檀溪起,多出爐之手筆,詞句關目,均有可觀,雖他伶演之,亦能體貼入微,栩栩欲活,故一時有活張飛、【錢寶峰。

    】活曹操、【黃潤甫。

    】活周瑜【徐小香。

    】之號。

    孔明一角,爐則自去。

    長庚歿,爐仍在三慶,誓不他往,自謂非遇長庚,久遼倒而死矣。

     楊月樓扮猴子 楊月樓,安徽懷寧籍,自稱順天,非也。

    少時鬻於張二奎家,習武生,兼習鬚生。

    甫登場,名即噪。

    後為蔣某以千金贖之去。

    蔣有姊,適林氏,其夫方握浙藩篆,苦無嗣,言於蔣,欲以月樓充假子,蔣諾之,月樓遂之浙。

    鹹豐粵寇之亂,浙圍急,林棄城,遁入雲栖,乃披薙為僧。

    寇既平,月樓奉義母至上海,隸劉維忠所設之新丹桂茶園,以所入供養膳。

    如是者約數年。

    已而卒,月樓馳書告蔣,蔣持其喪歸湖北。

    月樓旅居上海既久,漸習輕浮,其演劇,時效世俗所謂釣蚌珠故事,雖豐軀幹,而面瑩潔,每著胭脂,帶雨桃花,無斯豔麗,以故婦女皆趨之若騖。

     武生為武劇之主腦,其人必神采奕奕,而又長於技擊,熟於臺步,嫻於金鼓節拍,乃始盡善,若更能唱,斯第一人矣。

    月樓獨能兼此數者之長。

    人稱之曰楊猴子。

    演《西遊記》悟空,必以武生繪面為之,或竟有不繪面者,此角以超距靈捷、舞棒圓熟為工。

    月樓本善武生,扮相絕佳,而技擊、臺步、身段、打把,又靡不精。

    每扮悟空,如《芭蕉扇》、《五花洞》、《蟠桃會》、《金錢豹》等劇,皆靈活如猴,有出入風雲之概,故以猴子見稱。

    且武生最重在脛,無論猿超鶴立,必腳踏實地,毫不傾佐,方為能手。

    月樓工力甚至,舒轉自如,且力大於身,雖長劇如《長坂坡》,身在重圍,七進七出,備諸牌調、架式,而始終不汗不喘,一絲不走,恢恢乎遊刃有餘,而又喉寬善唱,腔調兼勝。

    其子曰小楊月樓,頗得家法,扮武生,亦精悍絕倫。

    惟面色微紺,輝麗不逮老鳳,喉音之堅實洪敞,亦若稍遜。

    惟兩脛熟練,動止合節,穩重不陂,固猶能繼武也。

     汪桂芬以醇酒婦人死 汪桂芬,徽人,伶界世家也,以額廣,人以大頭呼之。

    幼習戲,無異常童。

    十五後,倒倉閉音,不復能唱。

    習胡琴,能工,初僅為常伶之琴師,後以音調見賞於程長庚,乃為長庚技手,久隨不去。

    凡唱,必恃琴善和,乃益發音,且轉折間可節力,小有偷減,腔中換氣,琴如其調,貫而注之,人不覺也。

    若琴與唱左,則唱者非惟罔所假力,且牽而謬焉。

    能久隨者,其人聲調,耳熟能詳,某劇作某調,某段應某腔,得手應心,事誠兩便。

    從長庚久,於其所能者,無不能於手,然固未嘗擬以喉也。

     長庚死,桂芬殊無聊,為人言長庚聲調。

    人謂君何不自為,曰:「我喉久閉,不能也。

    」強試之,殊高,遂勸其登臺。

    自訝曰:「我未冠失音,今乃未失耶?」惟初用微狹,臺步本夙習,因試唱老旦,人疑長庚復生。

    初登臺,即聲譽翕然,乃自壯曰:「唱不過爾爾,吾苟知者,為之久矣。

    」至是,乃肆力於唱。

    唱日進,喉亦日佳,雖不甚宏,而中聲自足,又甚精銳,名遂大起。

     桂芬在京,孝欽後擬傳入演劇,太監代奏其已蓄髮為道士,不敢來。

    孝欽謂可剃髮進內當差。

    太監遂授意於桂芬,乃剃髮登場,演《舉鼎》、《昭關》等戲,孝欽大喜,並嘉其削髮之誠,賞給五品頭銜,以示優異。

    於是相傳汪大頭奉旨剃頭,欽賞五品頂戴。

     桂芬晚年至上海,上海女閭繁盛,樂此不疲,日夜無休息,不恆執其業,而其喉固不衰。

    光緒庚子復入京,人以其老而不久於世,益相傾重。

    時妻子皆死,削髮作外家裝,忽往忽來,居無恆所。

    與南妓林桂生狎,每至,同遊者嬲之唱,無或諉,嘗自午至夕,屢唱不停,且得意引吭,尤多佳韻。

    後數年,卒以醇酒婦人病瘵死,徽調遂絕。

     孫菊仙為老鄉親 孫菊仙,天津人,津中呼為老鄉親者是也。

    初為商,以喉佳,雅好唱,在津為票友,即有聲。

    及入都,盡聆當時諸名家之唱,試之以喉,罔不利,乃入四喜班,為巨角,唱壓冑子劇。

    與汪桂芬、譚鑫培鼎足而三,各有至處。

    其喉寬窄高下,攸往鹹宜,尖腔嘎調,不經意而自出。

    尤難在每唱煞尾,傾喉一放,如雷入地宮,殷殷不絕,世謂之曰孫調。

    其調大抵寬宏處多,花腔不甚用,以簡老痛快勝,而唱時亦自有花尖各腔。

    惟效之者專就重濁短禿處求之,轟轟突突,實如連放花礮,不成聲調矣。

     菊仙不善臺步,而體魁梧,背微僂,拱手闊步,自近大方。

    扮方巾鶴氅員外一流,最為閒適,得山林氣。

    其初入班,於讀字法略欠講求,後亦日進,如演《澠池會》,扮藺相如,其說白乾闆垜字,【此四字為戲家緊要名詞。

    】沈著痛快,得未曾有。

    有時好作遊戲,如光緒癸巳夏,演《硃砂痣》,時忽雨雹,至吳相公賣子歸,倒攜雨具,即以途中遇雹為問。

    雹字北音讀如包,乃以南音讀之曰白,闔座叫絕,是亦不獨以唱勝矣。

     譚鑫培為伶界大王 譚鑫培,鄂人。

    其父某唱武老生,長於技擊,喉音狹而亢。

    南方有鳥曰叫天,其音哀以戾,鑫培之父音近之,人呼之為叫天,因而及於鑫培,遂以小叫天稱之。

    初學老生,未幾,喉敗不能任,乃改武生,以技名於近畿。

    中年還都,喉復出,仍唱老生。

    由于【于三勝派。

    】派而變通之,融會之,苦心孤詣,加之以揣摩,越數年而聲譽鵲起。

    其唱以神韻勝。

    本工崑曲,故讀字無訛;又為鄂人,故漢調為近,標新領異,巍然大家。

    他人襲其一二餘音,即以善歌自命。

    其實神化於此,唱無定法,初不著力,至筋節處,慢轉輕揚,或陡用尖腔,或偶一洪放,清醇流利,餘音繞梁,蓋全在吞吐急徐處著意。

    故乍聞似亦平平,及應變出奇,人直不知為聲何以能至於此。

    其於舊本劇詞支離過甚者,輒求通人改削,字不協律,復以己意定之,故其戲文,與常伶逈異。

    至於運喉弄調,瀟灑不羣,如唱《碰碑》,正調已佳,反調更勝,字音清利,韻調悠揚,愈唱愈高,遞轉遞緊,揚之則九天之上,抑之則九淵之下,喉之任用,直如意珠,而且憔悴之容,剛烈之氣,又時時見於眉宇。

    為劇至此,可歎觀止,宜其有伶界大王之號也。

     譚在京師三慶圓時,其唱工復取法於馮瑞祥,惟習焉不精,與張毓庭相髣髴。

    後因程長庚責其為小家派,遂發奮自雄,極力改正,就程、于、馮三人之所長,取精用宏,合而為一,乃始不同於凡俗。

     譚嘗奉召入內廷,使為內務府小伶工之教習,時有恩賞,遂有稱之為譚貝勒者。

     譚與汪桂芬齊名,聲價絕高。

    汪性頗劣,往往受人重聘,而延不登臺,屢以此涉訟。

    譚亦高自位置,班中每日演戲外,如有堂會戲,須其登臺者,每齣須五十金,尚須主者夙與聯絡,方演兩齣。

    人於延請時,若不得當,則必往求其妻及其長子,且須別有賂遺,故即賞金亦不止五十兩也。

     都人喜譚之唱,殆有奇癖。

    中和園號為譚所開,時有署譚名於戲招而不上臺者,顧人終不以其失信之故,而下次為之減少。

    且有謂若譚死,願以身殉者,亦可謂奇矣。

    或諷譚絕人太甚,譚曰:「君殊不解事,使吾聞召即至,人將賤視我,與常優等。

    且東呼西喚,奔命不遑,孰若示人以不可近,使人俯而就我之為愈也。

    質言之,此等歌曲,實亦何足聽,若日聒於人耳,人且唾棄之不暇,故與其隨人以招厭,無寧自高以取重也。

    」 都中江蘇會館團拜,名伶麕集,譚獨抗傳不到。

    時吳江殷李堯方掌山東道禦史,拘譚至,縶諸廳事以辱之,待演劇既畢,方釋之去。

    後此逢會館戲,聞命即赴,不敢或違矣。

     譚與人語,好引劇場中之故實為談資,又好效人腔調以供嗤點。

    光緒某年南下,渡海時,舟中時時效孫菊仙或楊月樓,酷摹其狀,一時觀者,鹹軒渠不已。

     王福壽,南府之三十年老供奉也,於伶界鮮所許可,謂當今之世,僅有個半人,個自謂,半則譚也。

     譚面瘦削,而一經扮裝,則精采奕奕,兩目尤神。

    居常嗜阿芙蓉,臨場非二人攜具,更疊料量不可。

    每日睡起必在夕陽以後,飲食居處,奢侈無度。

    有妻有妾,有子有媳有孫,歲進不為不多,而恆患不足。

    其子均不肖,不能繼業。

    仲唱旦,每與之同演《慶頂珠》,作漁家裝,扮蕭恩女,以真父子為父女,人樂道之。

    餘或唱武旦,或唱武生,輕裘肥馬,類五陵豪。

    每出,輿從相隨,酒肆茶樓間,羣焉尊以爺稱,儼然貴遊子弟矣。

     昔時各班歷轉諸園,四日一易。

    譚雖慵憊,而四日中少必兩至,至時雖遲,亦必酉末戌初,無過晏者。

    其後愈延愈久,成為慣例,往往日戲至亥初始登。

    座客忍飢,電燈待熾,人人暫墮黑暗餓鬼道,而終無一人不待而去者。

    宣統初元,國喪遏音已久。

    及開禁,譚有登場消息,人人犇走相告,甚或輾轉屬其戚黨,預以期告,為據地計,直若景星慶雲之一現者。

    一日,演《天雷報》,時已夜九時後,慷慨激昂,千人髮指,並肩累足,園中直無容人行動之餘地。

    至叟觸壁死後,譚已入場,座客久飢,俟其唱畢應散,後臺逆知人意,故於後半全不扮演。

    詎譚指說時許,人已入神,視臺上之張繼保,如人人公敵,非坐視其伏天誅,憤不能洩,故竟不去。

    諸伶草草終劇,乃相率出門。

     張二奎工於做 張二奎,徽人。

    善徽調,唱不奇而工於做,老生中有所謂奎派者,其流裔也。

    不貴花腔,喉音近乾,故學奎派者以乾腔為貴。

    乾腔者,簡老無枝、枯直不潤之謂也。

     于三勝為老生中之不祧祖 于三勝,鄂人,老生中之不祧祖也。

    其唱以花腔著名,融會徽、漢之音,加以崑、渝之調,抑揚轉折,推陳出新。

    其唱以西皮為最佳,《探母》、《藏劍》、《捉放》、《罵曹》,皆並時無兩。

    而二黃反調,亦由其剏製者為多,如今所盛傳之《李陵碑》、《牧羊圈》、《烏盆計》諸劇,皆是也。

    且知書,口才甚雋,能隨地選詞,滔滔不絕。

    惟擇配至嚴,若與旦配,非喜祿登臺,必不肯唱,寧舍車資而去,從無強而可者。

    一日,唱《坐宮盜令》,喜應扮公主,已出場,適喜以事遲至,前後場汗下如雨,三返與商,易人作配,卒不可,然願久唱以待。

    不得已,亦姑聽之。

    及開闆,唱楊延輝坐宮院一段,舊本有「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失水魚,困在沙灘;我好比中秋月,烏雲遮掩;我好比東流水,一去不還」四句,于隨口編唱,連唱我好比至七十四句之多。

    後臺使人要喜至,草草裝束,抱兒而待,于方合眸緩唱,其興猶未艾也。

    知喜至,乃以常詞終。

    時歷數十分鐘,使者往返七八裡,固猶未誤。

    座客含笑靜聽,知其有待,以愛其唱,亦姑忍之。

    後有問之者曰:「設再延不至,將奈何?」則曰:「我試以八十句為度,若仍未至,可以說白歷敘天波家世,雖竟日可也。

    」 三勝善詼諧,能望文生訓,即景生情。

    舊時臺規至嚴,諸名宿之臺步、身段、場面、說白,從不偶誤。

    一日,扮一君主,鑾衞出場,例有內官四人執戟前導,入場,分半而左右立。

    適其人荒莽,前一隊已分立,後隊竟誤投一方,成左三右一之式。

    三勝出,顧而怒,視以目,不覺,不得已,乃於唱引後,忽增唱搖闆雲:「這壁一個那壁三,【京音讀曰撒平聲,在花麻韻。

    】還須孤王把他拉。

    」唱畢,牽其一以右之。

    臺上下均鬨然失笑,不可仰視,其人亦慚沮自笑,逡巡去。

    場規本不應妄增,非謔劇不應打諢,惟重其名,又樂其敏,故觀者不以為侮,反羣起而譽之。

     陳彩林傾倒一時 同、光間,上海有名伶陳彩林者,隸金桂園。

    其初居京師勝春奎班,班為內監某所蓄。

    時彩林尚髫齡,以不赴某侍禦召,侍禦銜之,因劾宦官不得私蓄梨園,上韙其言。

    班散而彩林遂至海上,登場四顧,傾倒一時。

     許蔭棠有許八齣之號 許蔭棠為票友出身之鬚生,歌喉以寬宏厚實見長,宜於富麗堂皇之劇,尤以王帽著。

    每句拖音嫋嫋,歷久不絕,所以示其能力有餘也。

    惟所演之戲不多,有許八齣之號。

    在光緒中葉,負盛名,與譚鑫培、孫菊仙、汪笑儂埒,稱許老闆。

    每劇畢出園,恆有多人圍繞,蓋以得瞻顏色為幸也。

     賈洪林痛詆端剛趙董 賈洪林,小字狗兒,受業於張勝奎,故一切規模有酷似孫春恆處。

    又為譚鑫培之私淑弟子,嘗與劉永春、羅百歲合演全本《烏盆記》,即摹譚派也。

    為人豪邁不羈,光緒庚子,拳匪肇事,孝欽後與德宗西狩。

    一日,在天和館演《罵曹》,以時事改為白文,痛詆端、剛、趙、董輩,慷慨悲憤,不可一世,觀者為之聲淚俱墮。

     黃三演罵曹被杖 黃三演奸雄之劇最肖,嘗供奉內廷,與譚鑫培同演《罵曹》。

    黃演至修書黃祖一節,孝欽後遽傳旨笞杖。

    杖畢,厚賞之,曰:「此伶扮奸雄太肖,不得不杖。

    而演劇如此聰明,又不得不賞。

    」 謝寶雲為名角之配 謝寶雲,幼名昭兒,演鬚生,《金水橋》、《二進宮》均著名。

    其發音蒼秀而高寒,倒闆亢而圓,劉鴻升、譚鑫培皆遠不及,如文家善用逆筆,雲垂海立,石破天驚,行腔之陡峻,並世無第二人也。

    然挾此異術,僅為名角之配以餬口,亦可傷矣。

     時慧寶有父風 時慧寶,吳人。

    父琴香,同治時,以善崑曲知名於時,並善徽調,與鄭秀蘭同師,皆有聲望。

    琴香尤善於酬酢,曾在某園演《趕三關》,皖人禦史徐某置酒於臺欄上,以戲劇為下酒物,而琴香遽浮一大白,同觀者為之絕倒。

    慧寶長,有父風。

    父歿,家中落,綺春堂舊居之在朱茅胡同者,鬻於人矣。

    或誚之,慧寶憤然曰:「父析薪,子不克負荷,非丈夫也。

    」遂殫心竭慮,專習鬚生,所演如《法門寺》、《上天臺》等齣,聞者無不謂其音節蒼涼,一空凡響也。

     慧寶平居安貧自得,酷嗜翰墨,於名人碑帖,雖重值,必稱貸以購。

    尤喜大小篆,每日折紙為範,作數百字,然後治他事。

     汪笑儂演新劇 舊劇伶人,編演新劇最早者,厥惟汪笑濃。

    笑儂,名僢,字冷笑,亦字仰天,富有思想,兼善詞章,唱做之佳,猶餘事也。

    所編《黨人碑》一劇,乃採《六如亭說部》東坡逸事,略加附會,暗刺政府,而科白關目,亦能鼓舞觀者興趣。

    如在酒樓獨歎時,酒保誤蔡京為菜心,司馬光為絲瓜湯,謂蘇東坡有三弟,曰西坡、南坡、北坡,東扯西拉,詼諧有趣。

    至題詩一段,高唱「連天烽火太倉皇,幾個男兒死戰場。

    北望故鄉看不見,低聲私唱小秦王。

    長安歸去已無家,瑟瑟西風吹黯沙。

    豎子安知亡國痛,喃喃猶唱後庭花」,腔調抑揚,不襲皮黃陳套。

    花字由低而高,延長至二十餘音,宛轉自如,尤為難得。

    在專制政府之下,笑儂竟能排演革命戲,膽固壯,心亦苦矣。

     宣統末,劉永春與汪笑儂均在濟南演劇,劉隸鵲華居,汪隸富貴茶園,以營業競爭,漸成仇敵。

    汪尚有涵養,劉則逢人便罵,輒曰:「汪笑儂何能唱戲!」一日,值某會館堂會戲,主者以二人皆負盛名,強令合演《捉放》,劉去曹操,出場唱「八月中秋桂花香」句,改「香」字為「開」字。

    唱罷,目視汪,汪應聲曰:「棄官拋印隨他來。

    」座客鹹以汪之才思敏捷,歎賞久之。

    劉自是誓不與汪合演,而罵如故。

     笑儂所演之劇,皆自撰,即演舊有之戲,穿場唱白,亦與常伶不同。

    其演《斬馬謖》一劇,城樓一段正闆、西皮及二六,一字一句,自出心裁,而不離《出師表》之大旨。

    入後,聞馬謖失守街亭,白雲:「當年先帝在白帝城託孤之時,曾對山人言講,馬謖為人言過其實,不可重用。

    山人以平南之役,馬謖有攻心為上之論,頗曉兵機,故每畀以重任,不想今日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