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鳳凰于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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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關是最後的墓匠族大師，竟然參透了這個道理，反其道而行之，設計&ldquo鳳凰雙獸&rdquo為慈禧太後鎮守陰宅。
果不其然，這對鳳凰鎮墓獸，就像夫妻般恩愛，雄鳳被馬克沁機關槍索莎莎，雌凰在死去的伴侶身邊徘徊，猶如杜鵑啼血，子歸哀鳴。
雌凰渾身燃燒的火光，照亮雄鳳屍身上的一行銘文，小木依稀辨認出幾行小篆&mdash&mdash &ldquo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傅于天。
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
&rdquo 這行文字出于《詩經·大雅·卷阿》。
這樣離經叛道的設計，不可能不經過慈禧太後的同意，但也正是&ldquo鳳凰于飛&rdquo四個字，打動了這個更年期女人的内心。
小木的遐想隻持續了幾秒鐘，耳邊再次呼嘯炙熱的子彈。
四挺馬克沁機關槍重新咆哮，将數百發鋼鐵彈頭射入雌凰的胸膛。
逃跑的機槍手全被孫殿英的警衛隊殺了，又換一批士兵，迅速更換子彈帶，對準哀鳴的鳳凰鎮墓獸，扣下扳機&hellip&hellip 第二次屠殺隻持續半分鐘，雌凰轟然倒地，恰好壓在雄鳳之上。
它的雙眼看着地宮角落的小木，漸漸暗淡冰冷，再也沒有光芒。
鳳凰于飛，墜落在地下宮殿。
鳳與凰，生亦同穴，死亦同穴。
另一批領了重賞的士兵們，&ldquo漢陽造&rdquo上着明晃晃的刺刀，如履薄冰地靠近，似乎要與鎮墓獸肉搏，抑或與棺材裡屍變的慈禧太後血戰。
滿地的鮮血、殘肢以及内髒，讓清朝皇陵的地宮宛如污穢的屠宰場。
阿海大膽地把手指頭深入鎮墓獸身上的彈孔，确認它們再無殺人的力量。
中山文绉绉地念了半首詩，竟是西漢司馬相如的《鳳求凰》&mdash&mdash &ldquo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将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将。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hellip&hellip&rdquo 阿海吼了一嗓子：&ldquo小木！你還活着嗎？&rdquo 小木從角落裡鑽出來，除了虎口震裂，幾乎毫發無損。
劫後餘生，阿海擁抱小木一把。
士兵們清理地宮，先把屍體與殘肢搬出去，但把兩隻鎮墓獸的殘骸留下。
屍體堆裡卻還有個活人，原來是老太監何常在。
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們都死了，唯獨這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活着。
何常在又對慈禧太後的棺椁磕頭，說是老佛爺顯靈保佑自己不死。
中山擦幹淨老太監臉上的血污，整張面孔是越擦越白，好像剛從棺材裡爬出來。
衆人聚齊到慈禧太後的棺椁前。
阿海拿起工兵斧，爬上朱紅色外棺蓋，排山倒海般劈下去。
他擁有畜生般的體格，加上運用一口真氣，沒幾下就劈爛了金絲楠木的外棺。
凡帝王陵墓皆有外棺内椁，慈禧太後的内椁暴露在燈光下，同樣是紅漆填金的一口重型壽材，隻是相比外棺小了兩圈。
阿海用手指關節敲打内椁蓋子。
老太監何常在已癱軟在地。
&ldquo慈禧太後就躺在這裡頭！&rdquo阿海長出一口氣，&ldquo有請孫大帥開棺！&rdquo 孫殿英在親兵簇擁下步入地宮，繞過地上兩具鎮墓獸的殘骸，驚駭地說：&ldquo阿海兄弟，千萬不要再用蠻力開棺了，免得壞了棺材裡的寶貝。
&rdquo 小木提醒可在棺蓋下打幾個洞，再把棺材蓋撬開，這是多年盜墓的經驗。
阿海親自動手，用斧頭劈開若幹長方形裂縫。
幾名身強力壯的士兵，便用刺刀插入撬動，聽到内椁蓋子響起&ldquo嘎嘣&rdquo一聲。
孫殿英摸着胸口後退幾步，衆将官各自掏出家夥。
小木提起洛陽鏟，小心挪開棺材蓋，阿海與中山上來幫忙，将棺蓋輕輕地卸到地磚上。
慈禧太後的棺材打開了。
沒有想象中的腐爛氣味，反而飄出一陣異香，仿佛陳年香料湧入每個人的鼻孔，如同飄滿肉豆蔻與檀香木氣味的南洋海島。
棺材裡射出耀眼紅光，所有火把與馬燈都黯然失色。
孫殿英下意識擋住雙眼，捂着顫抖的嘴巴說：&ldquo小木兄弟，有請你先看看吧&hellip&hellip&rdquo 小木知道這回躲不過了，無聲無息地走到棺材邊，踮起腳尖往裡看&hellip&hellip 地宮主人的面孔還未露出，卻有一層薄薄的梓木闆覆蓋。
小木在明清王公墓裡看到過，這玩意叫&ldquo七星闆&rdquo，表面用金線金箔勾出經文與菩薩像。
&ldquo七星闆&rdquo下是由數千顆珍珠綴成的被子，又稱&ldquo網珠被&rdquo。
小木凝神靜氣，再把&ldquo網珠被&rdquo掀開。
這一下，燦爛奪目的光芒再次蓬勃而出，猶如火山爆發，把地宮的穹頂都照得透亮，又像是在東海龍王的水晶宮裡，四壁蕩漾着水波般的光影。
終于，小木看到了她的臉。
果不其然，這對鳳凰鎮墓獸，就像夫妻般恩愛，雄鳳被馬克沁機關槍索莎莎，雌凰在死去的伴侶身邊徘徊，猶如杜鵑啼血，子歸哀鳴。
雌凰渾身燃燒的火光，照亮雄鳳屍身上的一行銘文，小木依稀辨認出幾行小篆&mdash&mdash &ldquo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傅于天。
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
&rdquo 這行文字出于《詩經·大雅·卷阿》。
這樣離經叛道的設計，不可能不經過慈禧太後的同意，但也正是&ldquo鳳凰于飛&rdquo四個字，打動了這個更年期女人的内心。
小木的遐想隻持續了幾秒鐘，耳邊再次呼嘯炙熱的子彈。
四挺馬克沁機關槍重新咆哮，将數百發鋼鐵彈頭射入雌凰的胸膛。
逃跑的機槍手全被孫殿英的警衛隊殺了，又換一批士兵，迅速更換子彈帶，對準哀鳴的鳳凰鎮墓獸，扣下扳機&hellip&hellip 第二次屠殺隻持續半分鐘，雌凰轟然倒地，恰好壓在雄鳳之上。
它的雙眼看着地宮角落的小木，漸漸暗淡冰冷，再也沒有光芒。
鳳凰于飛，墜落在地下宮殿。
鳳與凰，生亦同穴，死亦同穴。
另一批領了重賞的士兵們，&ldquo漢陽造&rdquo上着明晃晃的刺刀，如履薄冰地靠近，似乎要與鎮墓獸肉搏，抑或與棺材裡屍變的慈禧太後血戰。
滿地的鮮血、殘肢以及内髒，讓清朝皇陵的地宮宛如污穢的屠宰場。
阿海大膽地把手指頭深入鎮墓獸身上的彈孔，确認它們再無殺人的力量。
中山文绉绉地念了半首詩，竟是西漢司馬相如的《鳳求凰》&mdash&mdash &ldquo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将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将。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hellip&hellip&rdquo 阿海吼了一嗓子：&ldquo小木！你還活着嗎？&rdquo 小木從角落裡鑽出來，除了虎口震裂，幾乎毫發無損。
劫後餘生，阿海擁抱小木一把。
士兵們清理地宮，先把屍體與殘肢搬出去，但把兩隻鎮墓獸的殘骸留下。
屍體堆裡卻還有個活人，原來是老太監何常在。
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們都死了，唯獨這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活着。
何常在又對慈禧太後的棺椁磕頭，說是老佛爺顯靈保佑自己不死。
中山擦幹淨老太監臉上的血污，整張面孔是越擦越白，好像剛從棺材裡爬出來。
衆人聚齊到慈禧太後的棺椁前。
阿海拿起工兵斧，爬上朱紅色外棺蓋，排山倒海般劈下去。
他擁有畜生般的體格，加上運用一口真氣，沒幾下就劈爛了金絲楠木的外棺。
凡帝王陵墓皆有外棺内椁，慈禧太後的内椁暴露在燈光下，同樣是紅漆填金的一口重型壽材，隻是相比外棺小了兩圈。
阿海用手指關節敲打内椁蓋子。
老太監何常在已癱軟在地。
&ldquo慈禧太後就躺在這裡頭！&rdquo阿海長出一口氣，&ldquo有請孫大帥開棺！&rdquo 孫殿英在親兵簇擁下步入地宮，繞過地上兩具鎮墓獸的殘骸，驚駭地說：&ldquo阿海兄弟，千萬不要再用蠻力開棺了，免得壞了棺材裡的寶貝。
&rdquo 小木提醒可在棺蓋下打幾個洞，再把棺材蓋撬開，這是多年盜墓的經驗。
阿海親自動手，用斧頭劈開若幹長方形裂縫。
幾名身強力壯的士兵，便用刺刀插入撬動，聽到内椁蓋子響起&ldquo嘎嘣&rdquo一聲。
孫殿英摸着胸口後退幾步，衆将官各自掏出家夥。
小木提起洛陽鏟，小心挪開棺材蓋，阿海與中山上來幫忙，将棺蓋輕輕地卸到地磚上。
慈禧太後的棺材打開了。
沒有想象中的腐爛氣味，反而飄出一陣異香，仿佛陳年香料湧入每個人的鼻孔，如同飄滿肉豆蔻與檀香木氣味的南洋海島。
棺材裡射出耀眼紅光，所有火把與馬燈都黯然失色。
孫殿英下意識擋住雙眼，捂着顫抖的嘴巴說：&ldquo小木兄弟，有請你先看看吧&hellip&hellip&rdquo 小木知道這回躲不過了，無聲無息地走到棺材邊，踮起腳尖往裡看&hellip&hellip 地宮主人的面孔還未露出，卻有一層薄薄的梓木闆覆蓋。
小木在明清王公墓裡看到過，這玩意叫&ldquo七星闆&rdquo，表面用金線金箔勾出經文與菩薩像。
&ldquo七星闆&rdquo下是由數千顆珍珠綴成的被子，又稱&ldquo網珠被&rdquo。
小木凝神靜氣，再把&ldquo網珠被&rdquo掀開。
這一下，燦爛奪目的光芒再次蓬勃而出，猶如火山爆發，把地宮的穹頂都照得透亮，又像是在東海龍王的水晶宮裡，四壁蕩漾着水波般的光影。
終于，小木看到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