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卸嶺盜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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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子捧着錢的手都發顫了,那時候對金錢沒有太清晰的概念,隻知道錢好,能買糖買煙,可錢不能多了,一多了就貪圖享樂,精神堕落,思想腐朽,生活糜爛,容易走上資産階級自由化的道路,不過當時我們已經在心中産生了一種朦胧的念頭,将來要多賺錢,錢是萬惡的,但錢是有用的。

     總算是有了買車票的錢,我們懷着複雜的心情坐上了駛往北京的列車,一路輾轉來到了南京,這時候早就已經花沒了,胖子又從他姑媽家給我借了二十塊錢,把我送上了火車,他在站台上跟我約定,明年回去的時候就直接在崗崗營子見了,來年在山裡要多套狐狸和黃皮子,再去草原上看望丁思甜,共商關幹參加世界革命的大事。

     列車已經緩緩開動,我從車窗中探出手去跟胖子握手告别,想不到這一别就是十多年。

    這十來年中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回福建之後就陰差陽錯地參了軍,部隊需要鐵一般的紀律,可比不得當知青逍遙自在了,加上頭幾年又是随軍在昆侖山執行秘密任務,根本無法和外界進行通信聯系。

     等我随部隊調防蘭州軍區的時候,我才知道丁思甜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就在我和胖子離開草原的那年冬天,以百眼窟為中心發生了殘酷的“白災”,凍死了許多人畜,丁思甜也在那場大冬荒的天災中遇難,屍體至今沒有找到。

     一轉眼,時間過去了十五年,這些悲慘的往事我和胖子都不願去回想,也不敢去回想,直到在我們要去美國之前,收拾随行物品,随手翻開舊相冊,看到這張老照片。

    那些封塵的舊事,一旦被擦去覆蓋在上面的塵土,仍然顯得那麼真切,至今曆曆在目。

    撫今追昔,難免唏噓感歎,我看着看着,忽然發現照片的遠景中有個模糊的背影,看那佝偻的身形,似乎就是老羊皮,不知為什麼,一看到他在照片中朦胧的身影,我立刻感到一陣不安,怎麼以前就從沒留意到這個細節。

     這麼多年以來,我始終對老羊皮死後發生的怪事耿耿于懷,還有那枚被丁思甜扔在草原上的青銅龍符,這些疑問一直糾纏在心底,隻不過一想起這些過去的事情,就會感到陣陣心酸,再加上這些年疲于奔命,很難有閑暇回顧往事,今天看到這張老照片上有老羊皮的身影,不禁想起他講述的那些往事,其中有些細節非常值得推敲。

     老羊皮年輕時曾做過倒鬥的手藝人,他跟随的是位陳姓盜魁,後來此人南下雲南要做一樁大買賣,不料在雲南遭遇不測,一直下落不明,這人會不會是我在陝西結識的陳瞎子?那位去雲南盜過墓的算命陳瞎子?現在細一思量,諸多特征無不吻合。

    隻不過我雖知道陳瞎子曾跟随卸嶺之徒去雲南蟲谷尋找獻王墓,但他卻從沒告訴我他做過盜魁。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陳瞎子壞了一對招子,這輩子是甭想再倒鬥了,他現在既然以算命打卦騙吃騙喝,自然要稱自已是陳抟老祖轉世,哪還會承認以前做過盜墓賊的大首領。

     想到這些我立刻把相冊合上,起身出門。

    老羊皮在百眼窟對我提到的那許多舊事,大半很難查證,但陳瞎子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他也許會知道一些諸如黃皮子、鬼衙門、青銅龍符的掌故,最關鍵的是要問問他,那老羊皮死後被雷火所擊究竟是何緣故,也好解開困擾我這麼多年的疑惑。

     陶然亭公園,是陳瞎子日常活動的場所,不過他行蹤飄忽,最近不敢在公園公開露面。

    陶然亭對面是北京南站,他近來常在南站後的一條小胡同裡擺攤算卦,我好容易才把他找到。

     此時正趕上陳瞎子在給一位女同志摸骨批命,那女人三十來歲,肥肥白白的甚是富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