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 同豐堂飲酒高談 菜市口伏屍痛哭

關燈
第8回 同豐堂飲酒高談 菜市口伏屍痛哭 話說荀北山在樂家過了新年,即搬到年映府中。

    年映領兩個兒子出來,一個叫犬子,一個叫狼孫,拜過先生,擇吉請酒開學,兩個學生已是成篇的了。

    白日不過逐日講講文理,逢三六九期上,出兩個題目罷了,也沒甚事,時時出來訪伯荪。

    到了二月,莊仲玉也進京來了,住西磚胡同。

    北山大樂,三人逢暇,無非聽戲上館子,有時也到些清靜的地方,如陶然亭、崇效寺、龍爪槐、法源寺,都是著名的。

    鞭絲帽影,往來征逐,這是做京官的習氣,不必細表。

     這時候康有為聚集同志開保國會,康有為的高徒新會梁啟超,聯名請廢八股,京中嘩然,大為震動。

    北山雖也聞見,隻是同他們素不認識,不去附和。

    樂伯荪丁毋憂送柩回去了,獨是莊仲玉東奔西走,跟着康、梁講變法事。

    到四月十三日,北山在同豐堂赴宴,同席是蔣司業正純,沈部郎筱華,韓太史甲,楊太史子鸾,主人是莫檢讨窦人。

    飲至中席,沈筱華在靴腰裡挖出一張紙來道:“這就是今日的上渝,兄弟看了半截,要緊出門,就放在靴腰裡,這條足定國是的渝旨,很要緊的,給諸公瞧瞧。

    ”蔣司業聽了,慌忙站起,舉起大袖,望沈部郎手内作了幾個揖,雙手捧将過來,高聲讀道: 數年以來,中外臣工,講求時務,多主變法自強。

    迩者诏書數下,如開特科。

    汰冗兵,改武科制度,立大小學堂,皆經再三審定,籌之至熟,甫議施行。

    惟是風氣尚未大開,論說莫衷一是,或托于老成憂國,以為舊章必應墨守,新法必當擯除,衆喙哓哓,空言無補。

    試問今日時局如此,國勢如此,若仍以不練之兵,有限之饷,士無實學,工無良師,強弱相形,貧富懸絕,豈真能制挺以撻堅甲利兵乎?朕惟國是不定,則号令不行,極其流弊,必至門戶紛争,互相水火,徒蹈宋、明積習,于時政毫無補益;即以中國大經大法而論,五帝三王不相沿襲,譬之冬裘夏葛,勢不兩存。

    用特明白宣示,嗣後中外大小臣工,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發奮為雄,以聖賢義理之學,植其根本;又須博采西學之切于時務者,實力講求,以救空疏迂謬之弊,專心緻志,精益求精,毋徒襲其皮毛,毋況騰其口說,總期化無用為有用,以成通經濟變之才。

    京師大學堂為各行省之倡,尤應首先舉辦。

    着首軍機大臣,總理各國事務大臣,會同妥速議奏。

    所有翰林院編檢、各部院司員、大門侍衛、候補候選道府州縣以下,及大員子弟、八旗世職;各省武職後裔,其願入學堂者,均準入學肄習,以期人材輩出,共濟時艱,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緻負朝廷諄諄诰誡之至意。

    将此通谕知之,欽此。

    ” 讀畢,便責沈部郎不應将上谕放在靴腰子裡,犯大不敬。

    沈司業連連認罪道:“這是一時倉卒,以後當謹遵台命。

    ”蔣司業方沒話。

    莫檢讨道:“諸翁以為這條谕旨如何?”韓、楊兩太史齊聲道:“聖明極了,現在法是必得要變的。

    ”莫檢讨點首道:“不差,前日康長素對吾說,他有三部書,是《孔子改制考》、《日本變政記》、《大彼得變政記》,都要進呈禦覽。

    吾也想做一部《小彼得力求富強考》,去給長素參酌參酌,也附進去。

    ”蔣業司問道:“大彼得是什麼東西?”莫檢讨半晌方答道:“是阿非利加的皇上,初時也如中國一樣,後來變法自強了。

    吾說小彼得就是大彼得的小兒子,他繼承父位就出令各處開礦,開着數百萬金子,數百萬銀子,這麼大的珠子,這麼綠的翡翠,都搬進皇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