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九 節
關燈
小
中
大
意矣獨豫讓為舊君報趙襄子有古複讐之義如荊轲刺秦始皇雖始皇以強暴失天下心聞者快之要以盜賊乗人主不意法不可長也至曹沬之事予以左氏考之魯莊公十年沬始以謀幹莊公公用之敗齊于長勺自是魯未甞敗十三年而防齊侯于柯安得所謂三戰三敗沬以匕首刼齊桓求侵地者哉始公羊高采異說載沬事于春秋其後戰國遊士多稱沬以為口實而實非也莊公之禦齊沬問所以戰以小惠小信不足恃惟忠為可以一戰沬葢知義者也而肯以其身為刺客之用乎春秋宋楚盟于城下齊魯盟于夾谷皆以要盟不書書平及防而已使沬信以匕首刼桓公得非要盟乎而春秋書公防齊侯盟于柯足以知其非要盟也是以削去曹沬而録其四人然亦非所謂賢也
書刺客傳後 王安石
曹沬将而亡人之城又刼天下盟主管仲因弗倍以市信一時可也予獨怪智伯國士豫讓豈顧不用其防耶讓誠國士也曽不能逆策三晉救智伯之亡一死區區尚足校哉其亦不欺其意者也聶政售于嚴仲子荊轲豢于燕太子丹此兩人者汚隐困約之時自貴其身不妄願知亦曰有待焉彼挾道德以待世者何如哉
西漢遊俠傳論 班 固
古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至于庶人各有等差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觊觎孔子曰天下有道政不在大夫百官有司奉法承令以修所職失職有誅侵官有罰夫然故上下相順而庶事理焉周室既微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桓文之後大夫世權陪臣執命陵夷至于戰國合從連衡力政争彊繇是列國公子魏有信陵趙有平原齊有孟甞楚有春申皆借王公之勢競為遊俠雞鳴狗盜無不賔禮而趙相虞卿棄國捐君以周窮交魏齊之厄信陵無忌竊符矯命戮将專師以赴平原之急皆以取重諸侯顯名天下搤掔【古腕字】而遊談者以四豪為稱首于是背公死黨之議成守職奉上之義廢矣及至漢興禁網疏闊未之匡改也是故代相陳豨從車千乗而吳濞淮南皆招賔客以千數外戚大臣魏其武安之屬競逐于京師布衣遊俠劇孟郭解之徒馳骛于闾閻權行州域力折公侯衆庶榮其名迹凱而慕之雖其陷于刑辟自與殺身成名若季路仇牧死而不悔也故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非明王在上示之以好惡齊之以禮法民曷繇知禁而反正乎古之正法五伯三王辠人也而六國五伯之辠人也夫四豪者又六國之辠人也況于郭解之倫以匹夫之細竊生殺之權其辠已不容于誅矣觀其溫良泛愛振窮周急謙退不伐亦皆有絶異之姿惜乎不入于道德茍放縱于末流殺身亡宗非不幸也自魏其武安淮南之後天子切齒衛霍改節然郡國豪傑處處各有京師親戚冠葢相望亦古今常道莫足言者唯成帝時外家王氏賔客為盛而樓護為帥及王莽時諸公之間陳遵為雄闾裡之俠原渉為魁
漢紀遊俠論 荀 悅
世有三遊德之賊也立氣勢作威福結私交以立強于世者謂之遊俠飾辨辭設詐謀馳逐于天下以要時勢者謂之遊說色取仁以合時好連黨類立虛譽以為權利者謂之遊行此三者傷道害德敗法惑世亂之所由生也國有四民各修其業不由四民之業者謂之奸民奸民不生王道乃成凡此三逰生于季世制度不立綱紀弛廢以毀譽為榮辱以喜怒為賞罰是以奔走馳騁越職僭度飾華廢實競趣時利簡父兄之尊而崇賔客之禮薄骨肉之恩而笃朋友之愛忘修身之道而求衆人之譽割衣食之業以供飨宴之好苞苴盈于門庭聘問交于道路書記繁于公文私務衆于官事于是流俗成而正道壞矣是以聖王在上經國序民正其制度善惡要于功罪而不淫于毀譽聽其言而責其事舉其名而指其實故虛僞之行不得設誣罔之辭不得行有罪惡者無僥幸無罪過者不憂懼請谒無所行貨賂無所用養之以仁惠文之以禮樂則風俗定而大化成矣
秀州刺客 羅大經
苗劉之亂張魏公在秀議舉勤王之師一夕獨坐從者皆寝忽一人持刃立燭後公知為刺客徐問曰豈非苗傅劉正彥遣汝來殺我乎曰然公曰若是則取吾首以去可也曰我亦知書甯肯為賊用況公忠義如此豈忍害公恐公防閑不嚴有繼至者故來相告爾公問欲金帛乎笑曰殺公何患無然則留事我乎曰我有老母在河北未可留也問其姓名俛而不答攝衣躍而登屋屋瓦無聲方月明去如飛明日公命取死囚斬之曰夜來獲奸細公後嘗牧河北物色之不可得此又賢于鉏麑矣孰謂世間無奇男子乎殆唐劒客之流也
稗編卷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