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四 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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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純厚不陷浮薄今亦為此耶是嵗四月彗出西北掃文昌軒轅天市宰相柳璨希梁王防歸其譴扵大臣于是左仆射裴樞獨孤損右仆射崔逺守太保緻仕趙崇兵部侍郎王贊工部尚書王溥吏部尚書陸扆皆以無罪貶同日賜死于白馬驿凡缙紳之士與唐而不與梁者皆誣以朋黨坐貶死者數百人而朝廷為之一空明年三月唐哀帝遜位扵梁遣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文蔚為冊使禮部尚書蘇循為副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楊渉為押傳國寳使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張策為副禦史大夫薛贻矩為押金寶使尚書左丞趙光逢為副四月甲子文蔚等自上源驿奉冊寶乘辂車導以金吾仗衛太常鹵簿朝梁于金祥殿梁王衮冕南面臣文蔚臣循奉冊升殿進讀已臣渉臣策奉傳國玺臣贻矩臣光逢奉金寳以次升進讀已降率文武臣百官北面舞蹈再拜賀夫一太常卿與社稷孰為重使樞等不死尚惜一卿其肯以國與人乎雖樞等之力未必能存唐然必不亡唐而獨存也嗚呼唐之亡也賢人君子既與之共盡其餘在者皆庸懦不肖傾險狯猾趨利賣國之徒也不然安能蒙恥忍辱于梁庭如此哉作唐六臣傳
五代史朋黨論
嗚呼始為朋黨之論者誰欤甚乎作俑者也真可謂不仁之人哉予嘗至繁城讀魏受禅碑見漢之羣臣稱魏功德而大書深刻自列其姓名以誇耀于世又讀梁實録見文蔚等所為如此未嘗不為流涕也夫以國予人而自誇耀及遂相之此非小人孰能為也漢唐之末舉其朝皆小人也而其君子者何在哉當漢之亡也先以朋黨禁锢天下賢人君子而立其朝者皆小人也然後漢從而亡及唐之亡也又先以朋黨盡殺朝廷之士而其餘存者皆庸懦不肖傾險之人也然後唐從而亡夫欲空人之國而去其君子者必進朋黨之説欲孤人主之勢而蔽其耳目者必進朋黨之説欲奪國而與人者必進朋黨之説夫為君子者固常寡過小人欲加之罪則有可誣者有不可誣者不能遍及也至欲舉天下之善求其類而盡去之惟指以為朋黨耳故親戚故舊謂之朋黨可也交遊執友謂之朋黨可也宦學相同謂之朋黨可也門生故吏謂之朋黨可也是數者皆其類也皆善人也故曰欲空人之國而去其君子者惟以朋黨罪之則無免者矣夫善善之相樂以其類同此自然之理也故聞善者必相稱譽稱譽則謂之朋黨得善者必相薦引薦引則謂之朋黨使人聞善不敢譽則人主之耳不聞有善于下矣見善不敢薦則人主之目不得見善人矣善人日逺而小人日進則為人主者伥伥然誰與之圖治安之計哉故曰欲孤人主之勢而蔽其耳目者必用朋黨之説也一君子存羣小人雖衆必有所忌而有所不敢為惟空國而無君子然後小人得肆志于無所不為則漢魏唐之際是也故曰可奪國而與人者由其國無君子空國而無君子由以朋黨而去之也嗚呼朋黨之説人主可不察哉傳曰一言可以防邦者其是之謂與可不鑒哉可不戒哉
續朋黨論 蘇 轼
歐陽子曰小人欲空人之國必進朋黨之説嗚呼國之将亡此其徴欤禍莫大于權之移人而君莫危于國之有黨有黨則必争争則小人者必勝而權之所歸也君安得不危哉何以言之君子以道事君人主必敬之而疎小人唯予言而莫予違人主必狎之而親疎者易間而親者難暌也而君子者不得志則奉身而退樂道不仕小人者不得志則徼幸複用唯怨之報此其所以必勝也蓋嘗論之君子如嘉禾也封植之甚難而去之甚易小人如惡草也不種而生去之複蕃世未有小人不除而治者也然去之為最難斥其一則援之者衆盡其類則衆之緻怨也深小者複用而肆威大者得志而竊國善人為之掃地世主為之屏息譬之斷蛇不死刺虎不斃其傷人則愈多矣齊田氏魯季孫是已齊魯之執事莫匪田季之黨也歴數君不忘其誅而卒之簡公弑昭哀失國小人之黨其不可除也如此而漢黨锢之獄唐白馬之禍忠義之士斥死無餘君子之黨其易盡也如此使世主知易盡者之可戒而不可除者之可懼則有瘳矣且夫君子者世無若是之多也小人亦無若是之衆也凡才智之士鋭扵功名而嗜于進取者随所用耳孔子曰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未必皆君子也冉有從夫子則為門人之選從季氏則為聚斂之臣唐柳宗元劉禹錫使不陷叔文之黨其高才絶學亦足以為唐名臣矣昔栾懐子得罪于晉其黨皆出奔樂王鲋謂範宣子曰盍反州綽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栾氏之勇也餘何獲焉王鲋曰子為彼栾氏乃子之勇也嗚呼宣子早從王鲋之言豈獨獲二子之勇且安有曲沃之變哉愚以為治道去泰甚耳茍黜其首惡而貸其餘使才者不失富貴不才者無以緻憾将為吾用之不暇又何怨之報乎人之所以為盜者衣食不足耳農夫市人焉保其不為盜而衣食既足盜豈有不能返農夫市人也哉故善除盜者開其衣食之門使複其業善除小人者誘以富貴之道使隳其黨以力取威勝者蓋未嘗不反為所噬也曹參之治齊曰慎無擾獄市獄市奸人之所容也知此亦庻幾于善治矣奸固不可長而亦不可不容也若奸無所容君子豈久安之道哉牛李之黨徧天下而李德?以一夫之力欲窮其類而緻之必死此其所以禍不旋踵罹仇人之禍也奸臣複熾忠義益衰以力取威勝者果不可耶愚是以續歐陽子之説而為君子小人之戒
論聚斂之臣 真德秀
開元聚斂之臣始之以宇文融繼之以韋堅又繼之以王鉷又終之以楊钊是四人者皆以掊克取媚于上而結怨扵下所謂國之鬼蜮而民之蟊賊也明皇以其奉已之欲悅而寵之不知其失民心而蠧國脈也夫千艘雲集萬貨山積可謂一時之盛觀矣而竭人屋廬發人丘墓悲嗟慘慽之狀帝不得而見也呼号恸哭之聲帝不得而聞也且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有戶則有調天下之田有常數則租亦有常數天下之人有常數則庸亦有定數戶調亦然安得常賦之外又有億萬之入以供上之橫費乎奸臣敢扵欺罔而帝不之察徒見府庫充羨而侈欲日滋賜後宮賜外戚者無複限極不思一錢寸縷皆百姓之脂膏血食也何忍以糞土視之乎異時邉将騁兵府庫之藏悉為賊有而王鉷楊钊之徒亦皆身被極刑家無噍類然後知貨悖而入者必悖而出聚斂之臣其罪甚于盜臣也籲可戒哉
論元賄 葉子奇
元初法度猶明尚有所憚未至于泛濫自秦王巴延専政台憲官皆諧價而得往往至數千缗及其分廵競以事勢相漁獵而償其直如唐之債帥之比扵是有司承風上下賄賂公行如市蕩然無複紀綱矣肅政防訪司官所至州縣各帶庫子檢鈔秤銀殆同市道矣春秋傳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彰也豈不信夫治天下者不使利遺一孔亦必緻敗豈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