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山傭殘稿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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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冰不陷,若此之多幸哉! ○與人書二 怨雙雠對,自古有之,至遷怒于一書之三百馀人,而幾起大獄,則非常情所料。

    區區自矢,不惜以一篑障江河,天牗其衷,事果得白。

    若乃锺儀絷晉,鄒子囚梁,未識紫芝之容,靡通正平之刺,而獨蒙垂問,且賜公扶,豈不令黨人之版,慕義無窮,文苑之流,向風知感!頃蒙準保,始敢上書以候起居,而又有不許遠離之命,是以猶遲叩見,先獻近作以副盛心。

    至于上台淑問之明,衆君子孚号之助,并足錄之五中。

    而富平李天生因笃者,三千裡赴友人之急,疾呼辇上,協計橐饘,馳至濟南,不見官長一人而去。

    此則季心、劇孟之所長,而乃出于康成、子慎之輩,又可使薄夫敦而懦夫立者也。

    敢因下交之□而并及之。

     ○與人書三 去秋舍甥人來,附一函上候戬穀,未知徹記室否?冬杪锺山過濟,具言注存之切,感甚!南面百城,兼有林泉之勝,起八代之衰,而樹千秋之業,非明公其誰與歸!當不僅流連比興,傳播藝林,為斯之盛事矣。

    祝祝。

    弟于正月四日入都,即墨一案至三月十六日始結。

    程邈囚雍,初有隸書之作;範滂歸汝,更來車兩之迎。

    至于辇上諸公,無不推懷君子,弘憫清流,但垂抍馬之慈,總藉登龍之誼。

    今者山左石田已託之舍甥,□便于新秋挂颿南下,小憩淮上,即去吳中,冀得觀柱下之藏書,耹杏壇之緒論。

    茲附廣韻一部,近詩二幅呈覽。

    匆匆百不宣一。

     ○與原一甥 令先君捐館葬虞,我既未得一至,而三年以來,亦未接諸甥音問,乃因急難之際得手書,知尊堂與吾甥萦念之切,兼損惠金。

    自念大禮尚阙,受之不當,而遠來又無可卻,聞戒之餽,當阨之與,慚媿而已!安以八月十三日到,九月二十日方得保出。

    書中雲雲,所見略同,已一一如示行之。

    天水亦甚悔此一節,對簿折辨,俱是皮毛之語,而此書之所從來,竟無著落,乃反以不刻揭之故,取怒于江夏,而多方下石。

    凡當日撫軍止批審後酌奪,臬司徑發府送羁,以至院示取保而不得保,已準保而不得出,皆江夏之為也,可謂「中山狼」矣!此事上台不肯擔當結案,今又題展限兩月。

    公肅之來,正當其時,若得言之撫軍,比宋澄岚例摘釋,庶無牽絆,不然,此案扳蔓,非旦夕所能了也。

    天水本自無仇,釁起章丘謝生,千金被坑,償以莊田十頃,主唆出此一禀,遂占收其田。

    及萊兵既卻,而郓田始歸。

    今已具禀撫院批行,軍廳正在提究,而此田姑備公肅之名管業,以為轉售之地。

    此處取得本銀到手,方可南歸。

    至于山東人情,固已不啻蠻髦,南方親友,亦未見纓冠之救也。

    秋水寄劄今九日始到。

     ○與人書 秋杪一函并赴東詩,想已塵覽。

    弟以九月二十日保出,十一月十日再審。

    當事頗留心開豁,而章丘陷害之謀,亦已畢露,見批未審。

    此皆大君子孚号壯拯之功,惟世世矢之勿忘而已。

    結否尚未可定,駁允更不可定。

    馬角無期,貂裘久敝,惟長者垂憫孤根,錫之噓植,但得此中有可倚仗,不至為土豪魚肉,即石田十頃徐圖轉售,尚得為首丘之計。

    敢祈終始玉成,幸甚幸甚!書不盡言。

     ○上國馨叔 二月十五日報國寺寓中見徐廉生兄,備知吾叔近履。

    其時姪已聞蜚語,即以次日出都,而五六日前于元放姪處先寄一函,遂不複更具啟。

    行至德州,始知有咨文至原籍逮證,身負微名,事關公義,無避匿之理。

    千裡投到,不惜以一篑障江河,乃其中别有隐情,上下推诿,不能即審。

    鹑衣粝飯,飢餓福堂,然而公道在人,死生有命,吾叔暨諸親長不必過慮。

    惟趣公肅速發北轅,則不煩力而自解。

    其事之颠末另載一啟,在公肅封内,令其送諸甥姪處抄一二通上呈,并與元恭及相厚者觀之。

    匆匆作書,一切未悉,并希垂鑒。

    元恭亦不及作劄。

     ○答葉嵋初 纔入署中,未便外出,年兄至此而不得一晤,真交臂失之矣。

    山右諸公将為弟築堂于西河,期以秋杪往莅其事,以故亟來曆下。

    昨見續志簡明可觀,足徵政事文章大槩。

    其如各屬至者未滿二十處,弟職在潤色,須諸公讨論成稿之後,方得經目,此時不過借關防為著書之便而已。

    然為音學五書将成之際,早夜無一閒晷。

    所著輿地之書,名曰肇域記,其山東一省,乘此之便,旬月可就也。

    紬葛之惠,敬佩雅愛,對使拜登,尚容面謝。

    貴治有舊家賣書者否?如有千百卷之書,可佐名山之藏者,則當攜赀以來矣。

    舍甥徵啟一通附覽。

     ○答人書 出遊一紀,一生氣骨幸未至潦倒【(原作側)】随人,而物情日澆,世路彌窄,追想與吾兄語濂讀書之時,真是武陵洞口,不可複尋矣!丁酉之秋,啟塗淮北,正值氵?雨沂沐,下流并為巨浸。

    跣行二百七十裡,始得乾土,兩足為腫。

    寄食三齊,明年客北平,又明年客上谷。

    一身孤行,并無僕從,窮邊二載,藜藿為飧。

    庚子南涉江、淮,辛醜薄遊杭、越,乃得提挈書囊,齎從估客。

    壬寅以後,曆晉抵秦,于是有僕從三人,馬赢四匹。

    所至之地,雖不受餽,而薪米皆出主人。

    從此買妾生子,費用漸奢,北方生計未立,而南方又難兼顧。

    微本為人所負,相知官長一時罷裁,奸人構旤,幽囚異方,僕夫逃散,馬赢變賣,而日用兩餐無所取給。

    十年以來,窮通消息之運如此,又何以為故人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