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山傭殘稿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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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耄齒增榮,暮途知勵矣。

    雖客西河,未晤郡守,台函相機投之,先此附謝,并候起居,不宣。

     ○答周籀書【諱篆】 昔年過訪尊公于江村寓舍中,其時以去國孤蹤,相逢話舊。

    遇聲子于鄭郊,久谙家世;和漸離于燕市,竊附風流。

    雹散蓬飄,忽焉二紀,東西南北,音信阙如。

    為天涯獨往之人,類日暮倒行之客。

    乃者發函伸紙,如見故人,問道論文,益徵同志,信後生之可畏,知斯道之不亡。

    至于鄙俗學而求六經,舍春華而食秋實,則為山覆篑,當加進往之功;祭海先河,尤務本原之學。

    老夫耄矣,何足咨詢?而況二十年前已悔久焚之作乎?重違來旨,辄布區區。

    二作燕丹論甚佳,草此附複。

    尊公先生并希緻候,不盡。

     ○與施愚【原作遇】山【諱閏章】 十月十九日之書沉閣渭南,至二月八日方得接讀。

    二十馀年之交,宛然如昨,素心高誼,不可于今日宦途中求之矣。

    道履無恙。

    令叔老先生年逾古稀,康甯好德,萃于一門,此亦人生至樂。

    孟子所謂「王天下不與存者」。

    若使廁身館閣,将誇大隐之名;政恐回首田園,不免小明之悔。

    乃知半年京、雒,缁塵染素,未必非天之所以悟賢達而增其德慧也。

    至于理學之傳,自是君家弓冶。

    然愚獨以為理學之名,自宋人始有之。

    古之所謂理學,經學也,非數十年不能通也。

    故曰:「君子之于春秋,沒身而已矣。

    」今之所謂理學,禅學也。

    不取之五經而但資之語錄,校諸帖括之文而尤易也。

    又曰:「論語,聖人語錄也。

    」舍聖人之語錄而從事于後儒,此之謂不知本矣。

    高明以為然乎?近來刊落枝葉,不作詩文,敬拜佳篇,未得詶和。

    而音學五書之刻,其功在于注毛詩與周易,今但以為詩家不朽之書則末矣。

    刊改未定,作一書與力臣,先印詩經并廣韻奉送,有便人可往取之。

    但詩經中尚須改刻七紙,纔于正月發去,稍遲取之即全矣。

    易音亦可得,其音論、唐韻正、古音表三書再待一年以後竟。

    以尊劄與力臣相通為便。

    北遊詩于舊簏中簡得一本,附上。

    弟已移寓華下,嗣音可寄華陰報房。

    大刻領教,附謝。

    令郎學業何如?并問。

    不悉。

     ○與彥和甥【諱秉義。

    】 萬曆以前,八股之文可傳于世者,不過二三百篇耳。

    其間卻無一字無來處。

    偶為門人講吳化事君數一節,文中有謇谔二字。

    楚辭離騷:「餘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此謇字之所出也。

    史記商君傳:「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谔谔。

    武王谔谔以昌,殷纣墨墨以亡。

    」此谔字之所出也。

    陸機辨亡論:「左丞相陸凱以謇谔盡規。

    」韓文公郾城聯句:「九遷彌謇谔。

    」則古人已用之矣。

    今欲吾甥集門牆多士十數人,委之将先正文字注解一二十篇來,以示北方學者。

    除事出四書不注外,其五經子史古文句法一一注之,如李善之注文選,方為合式。

    此可以救近科杜撰不根之弊也。

     ○答曾庭聞書 南徐一别二十六年,足下高論王霸,屈迹泥塗,讀嚴武、隗嚣之句,未嘗不為之三歎。

    弟白首窮經,使天假之年,不過一伏生而已,何敢望骥骐之後塵,而希千裡之步?然以用世之才如君者,而猶淪落不偶,況鄙哉硜硜如弟,率彼曠野,死于道塗,固其宜也。

    奚足辱君子勤勤之問乎?宣尼有言:「自南宮敬叔之乘我車也,而道加行。

    」今之人情則異乎是。

    即有敬叔之車,而季、孟之流,不問杏壇之字。

    若乃杜子美飄零秦、蜀,而嗔王錄事不寄草堂之資,風斯下矣。

    然而一生所著之書,頗有足以啟後王而垂來學者,日知錄三十卷已行其八,而尚未惬意;音學五書四十卷,今方付之剞劂。

    其梨棗之工,悉出于先人之所遺,故國之馀澤,而未嘗取諸人也。

    因知己之愛惓惓,且問及室家之事,遂複縷縷及此。

    「君子之道,或出或處」,君年未老,努力加餐,臨書可勝翹注。

     ○與陳介眉【諱錫嘏】 前有一函謝或問之惠,想徹覽矣。

    茲刻得下學指南全帙,論古音書一通,并天生十詩奉呈求正。

    頃者黃先生【衍生注:黎州。

    】之季君主一【百學】寓書于弟,欲為其母夫人乞銘,讀其行狀,殊為感恻!但黃先生見存,而友人特為其夫人作志,所據狀又出其子之詞,以此遲回,未便下筆,敢祈酌示。

    或黃先生自為之,而友人别作哀诔之文,則兩得之矣。

    音學五書須弟親至淮上方得改定,今尚未成。

    其大指則具今書中,并聞。

    臨楮不盡瞻遡。

     ○與王山史【諱弘撰】 四月杪自曲周遣人人都至貴寓,言駕已西行數日,甚慰。

    自今以往,以著書傳後學,以勤儉率子弟,以禮俗化鄉人,數年之後,叔度、彥方之名,翕然于關右,豈玉堂諸子之所敢望哉?弟今年涉伊阙,出轘轅,登嵩山,曆大騩,将有淮上之行,而資斧告匮,複抵西河暫憩,未獲昕夕一堂,奉教左右,良為怃然!前寄次耕詩,有關中二臣語,及三月十九日嵩山絕句,度已呈覽。

    頃子德有劄來雲:「聞将特聘先生,外有兩人。

    」弟遂作一書與葉訒庵,託為沮止。

    今則纂修之事,屬之舍甥,似可免于物色。

    其書仍付既足錄上,與關中同志觀之。

    既足英年好學,今在尊府,朝夕得領訓誨,弟嘗惓惓以究心經術、親近老成為囑。

    小兒衍生雖極魯鈍,尚未有南方驕慢習氣,幸待之以嚴,勿作外人視也。

    弟在此待祁縣之物,西來之期,未蔔早晚。

    六令弟并仲和不及另柬,統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