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木馬驿劍俠談心 蒙山洞苗酋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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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以金帛贈君,反贻君诮,是不敢耳。

    ” 壯士歎息道:“知心哉,劉爺也!知心哉,劉爺也!”劉仁軌又道:“足下乞留姓字,以為他日萍水之證。

    ” 壯士道: “某以四海為家,久忘名氏。

    異日倘得相逢,但呼翀霄子足矣。

    隻恨誤聽豎子之言,幾陷人于不義,若不斬彼頭顱,何以洩憤?故即拜辭長往。

    ” 劉仁軌道:“吾聞仁者不絕人之後。

    印星雖系狂妄,不才念彼弟兄二人,止存此子,倘有差池,則絕後矣。

    君子處世宜寬,莫生戕忍之念。

    ” 壯士道:“仁者之言,敢不佩服?某雖出入常侍之門,蒙待予以優禮,察彼行藏舉止,外寬内忌,事多陰險。

    今日某之鹵莽,未必不出于常侍之籠絡也。

    某今不往,彼必複生暗害,督爺不可不慎。

    ” 又于懷中取出朱符一紙、短劍一口呈上道:“果州切近西夷,每多邪魅巫蠱之術,督爺藏符于身,諸邪皆不敢犯,可免蠱魅之害。

    印常侍門客雖多,皆出吾下。

     某不複命,彼必複遣人至,督爺可将此劍懸于卧榻之前,諸雄自不敢近。

    愚衷竭矣,前途萬祈珍重!”劉仁軌再欲言時,猛聽的豁刺地一聲,那壯士早已躍于屋頂,但見一道金光,星飛電掣而去。

    劉仁軌嗟歎良久,側耳聽時,谯樓已催五鼓,但見殘星猶燦,斜月将沉,燭影半明,雞聲四起。

    靜坐暗思,轉覺神魂悚惕,不敢就枕,和衣隐幾而卧。

    少頃,天色黎明,早膳畢,衆官吏人役簇擁上車,取路前進。

     趱行數日,早到南平界口,一帶盡是山路,隻見樹木參天,猿猱野嘯,數十裡并無屋舍人煙。

    從早至晚,才踅出山嘴,一望時,曠野深林,又不見人迹來往。

    劉仁軌驚疑,忙令人停下車兒,問官吏:“這是什麼去處,如此荒涼,前去難以駐足。

    長接軍校禀道:“再行裡餘,林盡處有一古寺,可以安宿。

    劉仁軌催促趱行。

    到得林外,天已昏黑,果然有一大寺,前站軍健先入寺中通報。

    一霎時,鐘鳴鼓響,住持等秉燭齊出山門迎接。

    劉仁軌舉目看時,寺門首有一匾,匾上書着”永祥寺“三個大金字。

    劉仁軌徑入方丈中,僧衆供茶獻酒,鋪疊床帳,候至更深散去,其餘人役四散安歇。

    劉總督案間停燭,帳前懸劍,和衣睡于床上。

    将及三鼓,正朦胧睡去,猛聽得”咭叮當“一聲響亮,劉仁軌從夢中驚醒,靜聽時,铿然有物墜地。

    心中暗解,不敢呻吟,急坐起屏息,于帳中窺觑。

    少頃,又見一物從門外飛擲進來,剛擲于寶劍之上,“?鉻铮” 火光爆綻,那物墜于帳前。

    劉仁軌甯神靜坐,直到五更,不複見有動靜,看看天色明亮,隻見床前插着兩口利刃,長有二尺四五,鋒芒耀目,拔起展轉細看,劍尖上嵌着金字:一名”金雛”,一名“玉尾”,刀靶上皆有”印府”二字。

    劉仁軌兩手加額,歡喜道:“今日予之得生,皆賴翀霄子贈劍之功,此恩此德,當銘肺腑。

    ” 暗中嗟歎一回,随将利刃藏于匣内,趕早催促起程。

    行至蒲原地界,舊總督馬公交了印信自去。

     又數日,方抵果州路。

    此時合州大小官員都出郭外迎接入城,一應新任規例自不必說。

    統制官等禀道:“蒙山洞苗酋骨查臘擁數千精銳洞蠻,擄掠村鎮财帛,殺戮子女。

    去任馬爺畏縮不戰,彼得肆恣橫行,漸次騷擾附近城池。

    今龍門州被圍日久,乞老爺急添軍馬剿滅,百姓才得安生。

    ” 劉仁軌道:“我蒙皇上欽敕,正為此事星夜前來。

    昨已發下檄文,各州征兵。

    今且分守要害地方,候大軍聚集,我自監兵督陣,賴汝等用心剿賊,待奏捷獻功,另行升賞。

    ” 衆統制官等齊聲應諾而退。

     随後,各州軍馬陸續皆到。

    劉仁軌正欲整頓出戰,忽探馬報道:“骨查臘三日之前已撤圍退去。

    ” 劉仁軌疑有虛詐,複差人前去打探。

    回複道:“骨查臘舉兵離洞已經數月,其妻辛氏并愛妾三人,皆與嫡弟骨利蘆有奸,大小争鋒,各擁苗姑厮殺,合族洞蠻不忿,聚集親丁将骨利蘆、辛氏等殺戮無遺,洞中大亂。

    骨查臘聞變,乘夜撤圍散去。

    ” 劉仁軌大喜,止留二千步兵協守龍門城,其餘将士盡行回鎮。

    不知骨查臘回洞之後,複來攻城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