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厚贈侍兒為妾媵 議芟權惡谒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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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一扯虛頭,招人嗟恨。

    倘二娘不喜,如之奈何?”聶氏道:“小叔不要聽娘的說話。

    我向日曾立誓,二哥不娶妾生子,決不相見。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我做嫂的,焉有更變?”瞿琰躬身行禮道:“賢哉二嫂也。

    ” 踅身便走。

    聶氏扯住道:“三叔為兄娶妾,财禮出于何典?”瞿琰道:“聘禮一力包辦,不勞嫂嫂費心。

    ” 說罷,徑入書房,取出禮緞八端、聘儀百兩,交與二媒,往黨家送上。

    荀氏收了,忙忙整辦妝奁衣飾,不下數百金。

    又将原禮帶回,就煩二老丈送小春往瞿家來。

    此時瞿家預先備下筵席,延請親友鄰族拜見飲酒,止有聶氏閉門不出。

    當夜,酒闌人散,衆婢仆秉燭送瞿钰、小春歸書房裡來。

    瞿琰自陪滑道士、車雲甫客廳宿了。

    次早,二老作别自去,謝媒禮物不複煩絮。

    且說數日後,瞿琰行囊已備,辭别母親、兄嫂,帶了兩個小厮,取路進京。

    一路上風景不能盡述。

    不一日,早到長安,徑往樞密府來,見了劉仁軌夫婦,歡喜無限。

    劉仁軌當晚整酒洗塵,彼此道了間闊之情,又把家事說了一遍。

    瞿琰将黨家二女被魔、至于史酉魚斃獄前後事迹,說與兄嫂知道。

    劉仁軌道:“此事的系印豎通妖作叛無疑。

    我初抵京時,李樞密當朝秉政,此賊兀自藏首縮尾,不敢鸱張。

    近日李公辭疾歸閑,這賊與許敬宗内外連結,總理朝綱,官家寵任,誰敢觸忤于他?況樂知縣斃犯滅迹,難以奏聞。

    ” 瞿琰道:“向日私憾,哥哥不與交論,是君子不報無道之義。

    今印豎結黨謀叛,乃國家大事,待其竊發,上危社稷,下害生靈,豈忍箝口不言?”劉仁軌道:“事雖重大,奈無蹤迹可乘。

    倘激聖怒,誰能分解?”瞿琰愀然不樂。

    龍氏道:“小叔且省煩惱,緩緩從長計較。

    ” 三人正議論間,門吏忽報戴爺相訪。

    劉仁軌忙整衣冠出迎。

     瞿琰問道:“甚麼戴爺,大哥如此迎候之速?”龍氏道:“戴公官居平章,諱至德,近日與你哥哥交契甚厚,今來相訪,必有事故。

    ” 叔嫂踅出廳後軟門邊竊聽。

    隻見賓主叙禮罷,劉仁軌拂衣遜坐。

    戴至德道:“小弟有一密事奉聞,乞于靜室中一談方妙。

    ” 劉仁軌即攜手進穿堂來。

    龍氏、瞿琰急閃進側廊避之,讓二人步入書室中坐定,又于窗外私觑。

    戴至德道:“數日不面,豐彩倍常。

    然尊顔似含不豫之色,何也?”劉仁軌即将瞿琰所說,備細剖露。

    戴至德道:“這閹賊門下所用之人,盡系兇徒妖黨。

    那不軌之謀,容或有之。

    奈事迹未彰,難于陳奏。

    這賊現露一樁至毒至惡慘酷之孽,故私谒叩陳,密相計議,怎能彀面聖力言,将印豎解屍?骨,為萬民洩忿,我等死亦暢快。

    ” 劉仁軌道:“暗合妖黨,潛行悖逆,此賊已應滅族。

    尚有甚至惡之禍,乞大人賜教!” 戴至德道:“數日前,小弟偶于禦道行過,有一貧士攔街聲屈。

    小弟停車,細詢其冤。

    彼言姓韓名相,儒業無成,室如懸罄。

    因地方報稱常侍印爺收錄幼童,演習歌舞,但選眉宇清秀、面麗潔白者,售價數十金。

    那韓相人貧志短,将長子壽微年甫十歲、次子顯微年甫七歲,需索重價入手,将二子賣與印府去了。

    ” 劉仁軌道:“印豎既收錄歌童,二小子已得安身之所,何慘毒之有?”戴至德長笑道:“可憐,可憐!若演習歌舞,何雲慘酷?這賊子以一介匹夫,日近龍顔,那赫奕受用不下于官家,然所慮者惟壽耳。

    差人遍訪名山仙境,祈求長生不老之術。

    有一方士暗獻龍髓萬壽丹,服之可以不死。

    這賊子大悅,留方士于私宅整理藥餌。

    老大人你想,那龍髓是什麼物件?”劉仁軌道:“不過是龍肝鳳髓之類,總屬荒唐。

    ” 戴至德道:“如取龍肝鳳髓,何足為奇?原來那方士傳授秘訣,将赤金打成上平下銳的管子,炙于烈火之中,把肥胖孩童背剪綁縛于樁上,分開頂發,伺候印賊取過炙熱空心金管,照童子頂心鑿下去,吸那腦髓來吃,用至四百九十人,自能延齡千壽。

    韓相二子,俱罹慘害,故此稱冤叫屈。

    小弟已慰彼暫回,從容探聽的實,再行區處。

    日昨印戟門客駱箨突至敝衙,說這厮已吸下三百九十七童之腦,奈一時無處尋覓,不能完其七七之數。

    偶窺見駱箨幼弟,年方六歲,重價購求。

    駱箨受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