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攝魂和尚訴真情 覓利黃冠謀放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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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口賊骨,不施重刑,怎肯招認?”喝軍校将史酉魚拖翻,頭頂加箍,兩足放上夾棍,上下一齊收将攏來。

    史酉魚熬痛不過,哀求饒放,即供出謀反同事之人。

    大尹喚松了刑具。

    史酉魚重複抵賴,高聲叫屈。

    縣尉大怒,又取一道腦箍加上。

    史酉魚驚懼,隻得招出同黨:“行妖者共有六人,奉太尉印爺差遣,于盧溪四下藏匿,待号令一到,便行舉發。

    印太尉許我等大事成後,皆授兵馬大元帥之職。

    不期事露,但求早死。

    ” 大尹大驚失色。

    縣尉正要究問同事六妖人姓名,急行緝捕。

    忽然大尹呵欠連天,兩手按着心窩,呼疼叫痛。

    縣尉謊問何故,大尹呻吟道:“舊病複作,不能理事矣。

    ” 忙令刑房書吏發下監票,将史酉魚、甘一庵并衆僧等都上了鐐杻,帶入大獄監禁。

    已外之人,盡行逐出。

    大尹把手拱一拱,别了縣尉,掇轉身徑入後堂去了。

    縣尉暗忖:“樂公面色紅潤,非有病之狀,個中必有緣故。

    ” 又不好明言,怏怏地自回衙去,不題。

     且說樂大尹轉入後堂,請夫人進小閣裡坐定,密議此事。

    看官你道妖人弄險作法,做官的依律拟罪便了,何故樂知縣詐病退衙,又與夫人密議,卻是為何?原來這夫人印氏正是印常侍的嫡堂侄女,樂大尹這官全傍着印常侍的幫襯,暗與選官通了關節,授此美任。

    不期史酉魚當堂對衆供稱于印常侍差遣。

     若再指明那五個妖人,則輾轉扳扯,事不可解。

    故一時詐病退堂,與夫人商議,何以擺撥。

    印氏道:“毋論叔爹事之有無,但妖賊一言攀及,使人聞之,已傷大體。

    若再捕餘黨,設或同聲合口,相公怎能遮掩?那時叔爹受害,妾等難免波及之禍。

     不如乘夜殺之,滅口絕迹,可保身名無玷。

    ” 樂大尹長歎道:“事已至此,不得不下毒手。

    還有那一幹和尚,何以處之?”印氏道:“和尚乃佛門弟子,焉可加害?盡當釋放出獄,誰敢阻撓?自古說:當權若不行方便,如入寶山空手回。

    佛爺聞之,豈不暗中護 ?相公與妾身百年之後,也好往生西土,以免輪回之苦。

    ” 樂大尹依言,乘夜喚節級分付如此如此。

    節級回獄,暗把史酉魚斷送了性命。

    次日,進上絕呈一紙,說史酉魚腦上受傷,發暈而死。

    大尹收了絕呈,發付獄中吏役,将史酉魚屍首吊出牢牆去了。

    又取甘一庵等合寺和尚,重錄口詞,取保出獄。

    将四籠妖物,當堂燒毀。

    縣尉聞知,跌足長歎,暗思:“堂尊如此行為,豈是做官的體統?風聲傳入京都,朝廷罪及,何以分辯?不如及早挂冠而去,庶免林木池魚之害。

    ” 數日後寫了告病文書,申詳上司,挈了家眷,徑回本鄉去了。

     有詩為證: 燎焚幻物奸無迹,暗斃妖人死有餘。

     達士知機忘利祿,趣裝期克賦歸與。

     話分兩頭。

    再說瞿琰和滑道士在黨家坐守,以待縣中回音。

    傍晚時分,隻見前後親鄰并那握符大漢等紛紛回來,講縣官怎樣拷訊,甘和尚、史酉魚怎樣答應,及知縣得病,把一起犯人監禁之事,備細講了。

    瞿琰道:“大尹明日複審,自有下落。

    ”當下和滑道士回清陽庵中,與瞿 說其備細,至夜半方睡。

    次日侵晨,喚老蒼頭往縣前、黨家兩處打探消息。

    午飯後,老蒼頭回來,講史酉魚昨夜腦箍傷重身死,樂大尹把合寺和尚盡行釋放,籠子已經燒毀,黨家二女娘依然摟睡不醒。

    瞿琰疑道:“狡猾妖徒,何緻速死?和尚等俱系重犯,豈可擅行釋放?情迹可疑。

    ” 一時與決不下,沉吟半晌,上馬親到聖鶴奪來,甘和尚等迎接入寺。

    瞿琰道:“昨聞縣中大爺審問,講黨宅二女魂魄被汝拘攝琉璃之中,今不放還何也?”甘一庵道:“小僧焉敢攝人魂魄?實是史酉魚弄法害人,與和尚無幹。

    ” 瞿琰道:“一黨妖人,兀敢強詞文飾!汝且拿那琉璃過來我看。

    ” 甘一庵于佛櫃裡取出琉璃呈上。

    瞿琰接了,四圍細看,原來是一張黃紙,上面隐隐有些字迹,蓋在琉璃口上。

    瞿琰揭開黃紙,忽見兩道白光躍出,寂然不見。

    瞿琰拂袖出寺,上馬往黨家來,遠遠見門口一夥人談笑。

    瞿琰馬到,衆人見了,無限之喜,一齊喧哄道:“瞿相公來也,瞿相公來也,二女娘方才蘇醒。

    ”瞿琰默想,琉璃中兩道白光,的系二女之魂,那妖法實足駭人。

    當下衆人分開,讓瞿琰下馬,步入黨家廳上。

    荀氏出來拜謝。

    瞿琰道:“老妪行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