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散符療疫陰功大 掘鼠開疑識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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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止書對症靈符,立能奏效。

    ” 天子道:“中宮既宣卿面瞧病症,焉可不往?”瞿琰俯伏謝罪,慌随内侍入宮,舉目細觀,宮中景緻十分壯麗。

    但見: 雕梁畫棟,永巷瑤齋,四圍粉壁塗椒,遍處榱椽飾玉。

    龍床垂錦帳,層層金碧輝煌;鳳枕覆鴛衾,霭霭麝蘭旋繞。

    穿宮太監身衣蟒,近座昭儀貌若花。

     且說瞿侍中進于瑤齋之前,見武後頭裹龍紋玄色之帕,身穿亵服,憑幾觀書。

    宮人報入,武後宣瞿琰進齋,俯伏山呼。

    武後笑道:“椒閣之中,不須行此大禮。

    ” 令宮人扶起,賜錦墩坐于幾側,細問博平事體。

    瞿琰逐一奏聞。

    武後道:“煩卿保全黎庶,不日奏過官家,必行升擢。

    ” 瞿琰頓首謝恩。

    武後道:“自卿去後,朕偶染一笃疾,已經數月。

    每一晝夜,三五遍胸膈作疼,最難禁受。

    禦醫院諸生雖用藥調治,随止随發,勢無定期。

    近日來愈加劇痛,朕覺怆惶,勢甚狼狽。

    煩卿細診脈息,果是不起之症,卿當直陳,毋隐匿,以誤朕事。

    ”瞿琰暗思:“脈理深奧,未得真傳,豈可遽行診按?如竟辭不谙,反激其怒。

    大率婦人之疾,多根于氣。

    若究得病之源,竟以惱怒發揮,必中其竅。

    ” 當下籌畫已定,複奏道:“臣醫術以望聞問切,為視病之本。

    臣觀娘娘血華龍顔,聲清神足,瞻視有常,語言循序,乃壽征也。

    正當躬修聖德,輔助至尊,總理萬機,以緻太平之治。

    何因微恙,便雲不起?待臣細診龍脈,對症用符,片刻奏功。

    ” 武後大喜,令宮人取龍錦之袱,放于幾上,伸出如牙似雪、溫香玉潤的一隻右臂來,令瞿侍中診脈。

    瞿琰凝神閉目,将兩指搭上,診視一回。

    武後又舉起左臂看罷,瞿琰俯伏于幾案之前。

    武後忙舒春筍般纖纖玉指,輕輕扶起,賜坐再談。

    瞿琰道:“臣按娘娘龍脈,肝息帶弦,尺關洪芤,似乎惱怒中所染之恙。

    臣用寬胸開郁靈符,娘娘服之,頃刻見效。

    ” 武後大悅道:“妙,妙,妙!卿醫可稱國手,雖古之扁鵲、華陀,莫能過也。

    且莫談卿之符藥靈驗何如,但觀切脈之神,宛如目睹,豈不令人敬服!隻為着親侄周國公,朕前念椒房至親,奏過官家,委以國政,兼署錢糧武庫事務。

    八月中,朝廷欽差薛郎将統領人馬,征剿高麗,彼面奏官家,說軍中器械不敷,聖限緊迫,懇發禦林武庫中兵器,暫給衆軍,候奏凱之日,交納補足。

    官家允其奏疏,令國侄開庫給與。

    誰想這庫,自先帝用魏徵九功舞偃武修文之議,即收兵器藏貯庫中,幾及二十餘載。

    前啟鑰看時,但見杆棒堆疊滿地,不見刀斧槍戟之影。

    官家聞奏,已自駭然。

    叵耐這一夥狂妄好事書生,拴黨上疏,誣劾國侄恃寵橫行,藏匿兵器,意圖他變。

    朕此時見了奏章,猛然怒激,胸膈中便覺疼痛。

    卿言及此,切中病源。

    但不知果能痊愈否?”瞿琰道:“娘娘症候,不過是疥癬之恙耳,何勞聖慮?”武後道:“卿藥甚時可得?”瞿琰道:“聖躬有恙,臣子寝食不甯,豈容遲緩?”賜臣 砂、紙劄,立刻可獻。

    ” 武後令宮人捧過筆硯、 砂、黃紙。

    瞿琰書罷符篆,便欲辭去。

    武後道:“卿少年隽拔,豈不知臣子事君父之理乎?”瞿琰道:“臣事君以忠,子事父以孝,乃三綱五常之理,臣豈不知?”武後微笑道:“卿既知綱常倫理,湯藥親嘗之論何在?今日天色已瞑,留卿暫宿宮中,焚符整藥,調攝朕躬。

    還煩參酌國侄庫中亡失兵器一事,卿毋辭退之速。

    ” 瞿琰心下已解其意,忙俯伏奏道:“臣用符藥,單取那陽健陰柔之妙,方奏奇效。

    不然,徒用無益。

    ” 武後道:“何為陽健陰柔之妙?”瞿琰奏道:“比如娘娘龍體,秉坤順至柔之氣如用藥,宜選陰人,于亥時陰旺時分,汲無根水,焚符調和,伏侍娘娘服下,俄頃見功。

    又如臣等蝼蟻之軀,倘用藥時,必須陽人調攝,才有實效。

    若使陰陽混淆,此符有何靈驗乎?”武後道:“聆卿析言,已知陰陽化工之理。

    但交亥刻服藥,這時候尚有餘暇,與卿一談,以祛睡魔可乎?”瞿琰道:“臣得侍龍顔,親聆珠玉,臣無任感戴。

    然聖體未藥之先,不宜嘉言,以亂神氣。

    須默坐觀想,則藥奏功甚易。

    ” 武後是個聰明絕頂的皇後,見瞿琰屢屢危言求退,心下反喜他是一少年英哲真誠君子。

    又暗思符藥、或用陰陽之術,似亦近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