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窺珠玉諸兇謀害 觀梅雪二友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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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泊的客船,共有十餘隻,都劃攏來救應。

    秋僑執刀在于,跳出船頭,對衆船道:“适才有幾個小賊鑽艙盜物,被我喊叫驅逐去了,拖累諸友受驚,又蒙救護,怎地消受?”衆船上道:“河路上生理,彼此俱系客商,理當救應,何必緻謝!”各舟上互相說笑,不覺天已大曉,衆船各自散了。

    秋僑喝令稍水開船,那兩個水手已自驚呆了,睡在人艙裡動彈不得,被秋僑抓将起來,喝道:“你這兩個大膽尋死的賊,夜間幹得好事!快快喚那駕長來見我,饒你性命。

    稍若遲延,一刀一個!”兩個水手跪下道:“小人們罪該剮剁,乞爺爺饒恕。

    但駕長和那二人己被爺爺推下水去,多分是沒命的了,那裡去尋他來見爺爺?”秋僑笑道:“好,好狡賊徒!你那二人不死,适聞水聲,都渡過南岸去了。

    留一人在此煮早膳與我們吃着,一人去叫那船主來,我有話講。

    ”二水手駭異,知老秋決非常人,不敢執拗,一個炊煮早膳,一個跳上岸去了。

    少刻,果引那二人來到。

    駕長見了秋僑,不覺兩膝軟了,哀求乞命。

    秋僑喝道:“我不殺汝。

    看你恁的小小一個人兒,辄敢大膽行這利害的事,本當一概殺戮,這位相公一力勸解,饒伊四命,作速送我等回南。

    倘再生異心,看此為例!”說罷,将船頭上一塊大石一刀砍為兩半,隻見火星亂爆,刀口毫無傷損。

    駕長、水手看了,伸出舌頭,半晌縮不進去。

    秋僑喝道:“不行船,待要怎的?”水手齊答應了一聲,撐篙駕橹,把船飛也似行将開去,一路上小心伏侍,不敢毫忽怠慢。

    行了數日,早到河南界口。

    秋僑教停舟,上岸覓了一夥腳夫,将船裡貨物行囊盡行搬起,又賞了船上些銀兩,水手等磕頭緻謝而去。

    有詩為證: 擁載揚帆促去程,幾番險處獲全生。

     英雄不與舟師較,贈别猶輸橐内金。

     再說秋僑等一行四人共入城内,迤逦裡到于家下,算還衆腳夫辛力錢,将金寶搬入中堂堆疊了,進内換了衣巾,和瞿天民重行賓主之禮坐下,又喚渾家出來相見了,整頓酒席相待。

    瞿天民吃罷,起身謝别。

    秋僑留住過了一夜,次早赍帶禮物同往盧店家拜谒,并訴往日衷曲。

    盧店官道:“老朽屢屢催并縣主,嚴行比較,緝獲兇盜,數年以來并無影響,有負重托,甚覺赧顔。

    ” 瞿天民道:“有累長者費心,銘刻不忘大德。

    但事經數載,賊已潛蹤,諒來無處追究,長者不必再往縣中催并。

    ”盧店家甚喜,盛設酒席相待。

    秋、盧二處互相款留,瞿天民彼此盤桓,兩全情誼,不覺又住了數日。

    忽一日,堅執要行,秋僑苦留不住,隻得送别,将行囊金寶一一交點明白,又問:“相公别去,主心作甚經營?”瞿天民道:“習儒已成畫餅,行醫更覺無顔,總不如仍舊販賣緞匹,則義中取利,無愧于心。

    兄長别有甚麼好生計,望乞提帶更妙。

    ” 秋僑哈哈大笑道:“區區生計,全憑着一匹駿馬、一口寶刀、一副弓箭,相公如何去得?”瞿天民道:“當今離亂之際,若能弓馬熟娴,取功名如反掌。

    況兄長偉然一軀,兼能武藝?何愁不緻富貴!不佞手無縛雞之力,心雖羨慕,而力量不勝奈何?”秋僑道:“男兒大節,非武即文,區區怎望那個地位。

    但有一心事,每欲禀明,又不敢輕于啟齒,今已臨别,不得不言。

    ” 附耳低言道:“小弟從幼不才,自倚着薄薄有些技倆,做了那殺人放火的勾當。

    昔年劫公财物、殺死兔兒者,乃區區也,反累公身系大獄,幾死複生。

    故旅邸相逢,托辭同往,所慮北路我輩極多,實欲護持公之本利還鄉,以贖前罪。

    不期平山村店殺賊全家,救了相公主仆之命,區區寸心盡矣。

    當今聖上雖是英明,戡平禍亂,奈四下幹戈未息,盜賊橫生,路途梗塞。

    相公有此财寶,足享田園之樂,不可複為商賈,以蹈危險。

    不要說足下斯文柔懦難以遠行,縱是小弟薄通武藝的人,今遭三險,幾害其命。

    ” 瞿天民問道:“兄長遭甚三險?”秋僑道:“第一險,杭家鎮村落中被遊僧射了一箭,幸中臂肩不死,倘中頭顱,則此命已歸泉下。

    第二險,就是平山旅邸,若非心靈神會,識透機關,則與君等同為肉醢。

    第三險,幸得金寶從容料理,不道一入舟内,便急遽分财,使舟人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