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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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被死亡的深淵所隔離的人,現在同在一起呼吸,也許還彼此傾慕。

    沁人心脾的龍舌蘭芬芳,使拉法埃爾陶醉了,他的想象力因遇到障礙而受刺激,反而更加離奇古怪,在他的想象中迅速出現一個女人熱情的面孔,于是他突然轉過身來。

    那陌生的女子肯定是因為和一個陌生男人的接觸而受到驚動,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他們臉對着臉,被同樣的感受所激動着。

     “波利娜!” “拉法埃爾先生!” 兩人都愣住了,彼此默不作聲地相視了片刻。

    拉法埃爾看見波利娜服裝素雅。

    薄紗衣衫規矩地遮蔽着胸脯,銳利的眼光可以透過輕紗見到百合花般潔白的皮膚,猜想得到那為女人所羨慕的完美體型。

    而且,她還始終保持着處女的純樸、天真和溫柔的儀态。

    從她衣袖的顫動還可以看出她心髒的悸動所引起的身體的抖動。

     “哦!明天請來,”她說,“到聖康坦旅館取回您的稿子。

    請在中午準時來,我等着您。

    ” 波利娜急忙站起來,轉身走了。

    拉法埃爾本想跟蹤她,又怕連累她,便留下來,他擡頭看見馥多拉,覺得她很難看;拉法埃爾無心聽音樂,一句也聽不進去,他在戲院裡感到憋氣,心裡悶得慌,便走出戲院回家了。

     “若納塔!”他躺在床上對他的老仆人說,“請你拿塊方糖,上面滴半點鴉片藥酒來給我,明天中午前二十分叫醒我……” “我要讓波利娜愛我!”第二天,他對着那張靈符,懷着難以形容的憂慮大聲嚷道。

     那張驢皮卻沒有一點動靜,它似乎失掉了收縮力,當然它不能夠實現一個業已完成了的願望。

     “啊!”拉法埃爾喊道,心上好象卸掉了一塊石頭,自從那天人家給了他這張靈符,他心裡就一直有負擔,“你撒謊,你不聽我的命令,契約就算作廢啦!我自由了,我要活下去。

    這難道是一場惡作劇的玩笑嗎?……”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思想。

    他盡量穿得象過去那樣簡樸,打算步行重訪他的舊居,在那兒設法回憶過去的快樂時刻,那時候,他能夠縱情歡樂而無所顧慮,那時候,他遠沒有品嘗過人類的一切享受。

    他走着走着,覺得波利娜已不是聖康坦旅館的波利娜,而是昨晚上見到的波利娜,一個夢寐以求的、完美無缺的情婦,一個聰明的少女,她招人喜愛,是藝術家,又能了解詩人,懂得詩,而且生活在豪華的環境裡;說得确切一點,她是賦有優美靈魂的馥多拉,或者是象馥多拉一樣豪富的波利娜伯爵小姐。

     當他到達破舊的門限前,站在門口的破碎石闆上時,不禁想起過去,不知有多少次,他曾懷着失望的心情看着這個門口,這時一個老婦人從廳裡出來對他說: “您不就是拉法埃爾-德-瓦朗坦先生嗎?” “正是我,好太太,”他答道。

     “您認得您從前住過的房間,”她接着說,“人家在等着您哩。

    ” “這家旅館還是戈丹太太開的嗎?”拉法埃爾問道。

     “噢!不是了,先生。

    現在戈丹太太是男爵夫人了。

    她住在河對岸自己的一所漂亮房子裡。

    她的丈夫回來啦,好家夥!他帶回來千百萬家财……人家說,如果她想買的話,她可以把整個聖雅各區買下來。

    她把房子的底層白給我住,其餘部分出租給我。

    啊!她到底是個好人!她從前不驕傲,今天也不比以前更驕傲。

    ” 拉法埃爾敏捷地登上了他住過的閣樓,走到最後幾級樓梯時,他聽到彈鋼琴的聲音。

    波利娜在房間裡,穿一件素雅的細紗布長袍;但是,從她長袍的款式和随便扔在床上的手套、帽子和披肩看來,她顯然是很富有的。

     “啊!您到底來了!”波利娜回過頭來喊道,做了個天真的動作,高興地站了起來。

     拉法埃爾走過來坐在她身旁,紅着臉,又羞愧、又快樂;盡瞧着她,一言不發。

     “您到底為什麼要離開我們?”她接着說,當她覺得自己一陣臉紅時,急忙低下頭來。

    “您後來怎麼樣啦?” “啊!波利娜,我過去倒黴,現在還是很倒黴!” “果然如此!”她嚷道,顯然很受感動,“昨天我看見您穿着很講究,表面上很富有,我就猜到了您的命運,實際上,唉!拉法埃爾先生,現在,是不是還象從前那樣?” 瓦朗坦忍不住淌了幾滴眼淚,淚水在眼睛裡打轉,他嚷道: “波利娜!……我……” 他說不下去了,他的眼睛射出愛情的光芒,他的心思充分流露在眼神裡。

     “噢!他愛我!他愛我!”波利娜嚷道。

     拉法埃爾點點頭,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他的樣子,那少女經過他的手,緊緊握住。

    一陣歡笑,